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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章 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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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语、中原一刀、松赞、假和尚、假道士、竹默一行人穿过一片竹林,前面犹如是桃花源——阡陌小径,屋舍俨然,群芳争艳,到处都是翩翩起舞的蝴蝶,让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世俗,忘记了这个世界该是什么季节——其实只要温暖而花开,是春夏还是秋冬,那有什么干系?

    蝴蝶谷果然名副其实,如此美好人间,纵是歹毒至极的人,久居此地,应该也耳濡目染,应该也能洗尽铅华。

    “站住。”

    一个紫衣姑娘姗姗而来,挡了一众人的去路。

    “哦,是阿兰姑娘。”

    梅语有些谄媚地哈腰道。

    “梅先生,你三兄弟不好好看守蝶谷,进来做甚?”

    阿兰辞藻是谦卑,语气却很严厉。

    “阿兰姑娘,我等有要事求见谷主先生,还烦劳姑娘禀告一声。”

    中原一刀很是谦卑鞠躬,就嘴上功夫而言,他若自称是第二,恐怕没人敢说第一。

    “你是何人?”阿兰没好好脸色,俏脸上一双小小眼睛很是严肃。

    “在下中原一刀。”中原一刀面不改色,微微抱拳,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

    “就是那个欺世盗名的中原一刀?”阿兰睁大一双小眼,嘲讽道。

    “在下确实叫中原一刀,所谓欺世盗名,姑娘怕是有些许误解,在下实在不知姑娘何出此言,惭愧,惭愧。”

    中原一刀更加谦卑了,仿佛被说欺世盗名的是一个跟他毫无干系的人。

    阿兰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遍中原一刀,抱拳道:“哦,小女子胡言乱语,中原大侠请勿见怪。”

    “好说,好说。”

    “诸位请。”

    “请。”

    一行人在大厅里,中原一刀、假和尚和假道士落了座。三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地望着阿兰,阿兰给客人沏茶,也给三友沏了一杯茶,嫣然一笑,道:“三位先生,请喝茶。”

    三友如坐针毡,互相挤眉弄眼起来,谁也没有要坐下去的意思。

    “三弟,你有伤,你还是坐着吧。”梅语道。

    “我不坐。”松赞道。

    竹默哈哈一笑,一屁股坐了下去,道:“没人坐?那我坐了。”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粗狂的道:“这茶水太少了,解不了渴。”

    阿兰又是嫣然一笑,道:“二先生,茶呢慢慢品,才能品出其中好坏来。”

    竹默又是哈哈一笑,完全不顾左右,敞开嘴就说道:“茶有什么好品的,不就一杯水吗?那些个酸文人故作深沉,惺惺作态罢了。”

    “二哥对文人颇有偏见啊。”松赞不悦地道。

    竹默抬眼一瞧,意识到捅了马蜂窝,笑道:“没说你,再说,你算个什么鸟文人,你顶多会写个自己的名字罢了。”

    “粗鄙之人。”

    松赞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再言论。

    “二位爷呐,人各有所性,各有所好嘛,勉强不得,勉强不得。”中原一刀茗了一口,打圆场起来。

    那桌椅散发着古木的芳香,伴着茶香,一霎那间香味弥漫了整间屋子,淡雅至极。

    “诸位,实在是不好意思,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了。”

    一个青壮年半小跑的步履进得大厅,一脸堆满笑意。

    “暖哥哥。”

    阿兰低垂着头让在一边。

    冷暖瞧了一眼阿兰,摆摆手,道:“你且去吧。”

    “是。”阿兰行了一个夫妻礼,脚步轻盈地走开了去。

    “诸位,着实不好意思,在下冷暖,不知众位英雄都都如何称呼?”

    冷暖瞧了一眼三人,最后又扫了一眼三友,高声问道。

    “在下中原一刀,这位是方青道长,这位是一眉大师,这三位我等不请自来,实在是叨扰。”

    中原一刀站起身,一一介绍着众人,最后落在三友那儿时,尴尬地迟疑了一秒,随即笨拙地避了过去。

    “久仰。”

    冷暖只是欠一欠身子。

    中原一刀微微一笑,问道:“叨扰公子了,实在是惭愧,不知令尊在府上否?”

    “不巧,家父刚出得山门。”

    “如此啊。”

    中原一刀有些失落地说道。

    “府上大小事务暂由小可掌管,兄台但说无妨,若小弟力所能及,自当竭尽全力。”

    “如此,那便甚好,甚好。”

    中原一刀心中稍许失落,脸上却装作欢喜。略顿,然后继续道,“在下倒是有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不知兄台是否有兴趣?”

    “买卖?”

    冷暖似乎对买卖很有兴趣,问道。

    “有人出五百万要令尊的命”

    “是枫林阁吧?”

    冷暖没好气地打断了他。

    “是的。”

    中原一刀也没有藏着掖着,直率地道,“兄台且莫慌,先听我细细道来。”然后似乎是担心什么,补充了一句,“也不算是枫林阁吧,是有人出钱,枫林阁负责招人完成客人需求而已。”

    冷暖冷哼一声,道:“监守自盗的事,枫林阁可没少干。”

    中原一刀道:“冷兄,此言差矣。再说,事已至此,是不是枫林阁的本意有什么干系?”

    冷暖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中原一刀低声道:“没人真的见过令尊的真面目的,我们只要跟令尊说一声,随便拿一个人头去枫林阁一扔,五百万就到手了。只要以后冷尊的名号不要在江湖上出现就是了。”

    冷暖大怒,拍案而起,呵斥道:“中原大侠,没这么简单吧?”

    “少主,我觉得可以一试。”

    这时站在一旁的梅语道。

    冷暖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但就这一眼看得梅语毛骨悚然。蝴蝶谷少主的城府之深,谁也见不到他深渊的底。

    中原一刀见梅语的劝阻无效,才做起好人来,站起身来,拉着顾凡坐下,“息怒,冷兄请息怒。”等顾凡重新入座,他才又笑嘻嘻地道,“不是我巴结你,冷兄的为人,在下是佩服的,早神之以往了,本来嘛,小弟我也是本着有钱一起赚的愿望。也能理解哈,若换作是我,我也会发怒,百善孝为先嘛。”

    果然,冷暖的脸色和悦了许多,说道:“中原兄,若是来此游山玩水,有朋自远方来,冷某定欢喜不已,若兄台执着于此事,那小弟定会立刻翻脸。”

    “我知道,我太知道兄台了。”中原一刀继续放着彩虹屁,“买卖不成情意在嘛。”

    “如此便好。”冷暖挥挥手,“摆酒。”

    说话间,十个厨子呈上佳肴,十个大汉扛着酒坛,十个酒童端着金樽进来了。

    欢宴开始,大殿充斥着欢声笑语,酒后高歌。

    夜深人静,狗在深巷里吠着,夜如漆。

    无论是如何美丽的地方,一到了晚上就如同暴殄天物,蝴蝶谷就是这样,虽说白昼是美丽无限,到了晚上就普通的一个山谷,偏僻,闭塞。

    此时天上飘着蒙蒙细雨,湿漉漉的路飘着泥土的芳香。

    一旦下雨,蝴蝶的翅膀就会变得厚重,许多蝴蝶会在这样的雨夜里失去生命。

    屋舍也稀稀疏疏的挂着灯笼,照得街道也如浓墨国画。

    此时,一家灯火开始亮起来。

    当一个人影落在墙上的时候,楼梯上滴下了一摊血。

    “大哥,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松赞的双眼已经被挖掉,跟腱也被挑断,在烛影中艰难地爬着,终于沿着楼梯摔将下去。

    梅语的手上全是血。全是松赞的血。

    “噔噔噔。”

    梅语顺着松赞摔下的楼梯一步一步走下来,一脚踩在他的胸膛,松赞极力挣扎着。

    “叫你偷听,叫你阻碍我,叫你自甘堕落。”

    梅语一言一刀,刀刀刺入松赞的要害。松赞的身上就如同有就跟白天帮他擦去伤口上的血迹一样体贴。

    “你不得好死”

    松赞两眼一翻,昏昏睡了过去,不知是死是活。今日之内,这是他经历的第二次生死。

    心跳,那是一阵沉稳的心跳。

    心跳不是松赞的,而是一个影。一个站在屋檐下的影子,一个带着斗笠的人,他就站在屋檐水刚刚滴下的地方,他的斗笠也像一个屋檐,雨水从他的双肩上滴落,滑遍他的身体,然后滴入泥土,和屋檐水一起。

    他应该站了很久,他的裤子和鞋子都湿透了,他就像僵硬的木桩一样,一动不动。

    竹默,暴躁的竹默。

    但是,现在的他很是沉稳。

    他的怒气很沉重,深深地吸进胸膛,又深深地吐出口鼻。

    但是,他的怒气似乎越聚越多,等到喷涌而出的时候,足可以灼烧掉很多人。

    至少可以灼烧到梅语。梅语面色大变,因为他看见了竹默的眼神,一双吃人的眼神。

    竹默动了,谁也没有看见过他的武器。然而,现在,就在现在,一道道绿色的闪电穿过了夜的黑。

    竹叶,竹叶做的飞刀。比任何兵器都锋利,更有杀伤力。因为他实在是太快了。

    “啊!”

    惨叫声划破夜空,梅语以为是自己在惨叫,但是他错了,不是他在惨叫。

    当他睁开眼时,距离一米处落了一地的竹叶,而竹默就倒在眼前,一个窟窿穿过了他的胸膛,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冒着烟的笙。

    “你就是梅语?”

    长笙后面跟进一个蓑衣人,他把帽子往桌上一扔,露出一张坚硬的面孔来——南宫白。南宫白的话像夏天的冰块,很冷,但让人喜爱,尤其是梅语,因为他刚刚就受了生死如此大的恩惠。

    没有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好一个螳螂捕蝉。

    “是。”

    梅语干涩着嗓子回答,但是刚刚一回答就后悔了,心道:“我一个前辈还像属下一样任你召唤?”突然有种对不起这把年纪的心理油然而生。

    南宫白把滴着雨滴的蓑衣也解下,索性坐在椅子上。看他扔掉蓑衣的动作,似乎这场雨不停,他就不会离开了。点了一根旱烟,笑道:“自己的兄弟也屠杀,如此盟友谁人信得过?”

    “没有兄弟,只有利益。”

    “无德无义无耻,贪婪自私残忍。”

    南宫白这样评价梅语的时候,他简直开心极了。仿佛在给他颁发年度最佳模范奖。

    果然,南宫白抽上一口烟,站起身来,说道:“我喜欢。”便没再理他,一步一步向庭院深处走去。

    “暖哥哥,我看来者不善。”

    窗帘上,女人的倩影依偎在男人怀里,声音温柔,还略带撒娇的意味。

    “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男人冷冷地道,还有意无意地把女人往边上挪。

    “你还是小心为上,现下老爷也不在。”

    “老爷,老爷,整天把老爷挂嘴边,这么依靠老爷跟他过去。”

    男人一把甩开了女人,女人似乎是在掩面哭泣。

    “你喜欢她,又不敢说,没个男人模样。”

    女人不甘示弱,愤愤地道。

    男人冲到女人前,一把捏住她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你喜欢你妹妹,你以为我不知道?”

    “贱人,你再敢胡说,我杀了你。”

    “冷少爷,如此暴躁?”

    窗户上,一张横着一道刀疤的脸看着两人,好像看一部电视剧那样。

    冷暖停止了殴打阿兰,转向窗外,叫道:“谁啊?”

    “南宫白。”

    “不认识。”

    “你无需认识,因为你马上就会死,而你的女人就会归我。”

    “欺人太甚。”

    冷暖取下墙上的剑,“刷”的一剑刺向窗外。

    那张脸没有动,但是顾凡的剑就差那么一分毫,再多一分毫就刺着他了,但是,往哪里去寻找这一分毫?他的眼神轻松,甚至带有几分挑衅意味,似乎也知道这一剑就差他那么一分毫。

    冷暖破窗而出,一套连招刺得阿基连连后退,一把剑在他的手里舞动起来,就像一条活蛇一样灵动。阿基的手法变得笨拙起来。

    “着!”

    只听一声吼叫,一个件红色袈裟的,一件白色道袍参与进来,正是一眉和方青。两人的加入瞬间使战事扭转过来,在三人的合围之下,冷暖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住手!”中原一刀把刀夹在阿兰的脖子上,一步一步走出来。见几人停下打斗,才继续道,“冷少爷,尊夫人在鄙人手里,你切勿莫再动了。”

    “卑鄙。”

    冷暖气急败坏地道。

    “暖哥哥,别管我。”

    阿兰尖叫道。

    中原一刀奸笑着,在阿兰的脸上舔舐了一下,道:“如此美人啊,妾有意郎无情啊,干脆跟我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中原狗贼,我杀了你!”

    冷暖转身刺向中原一刀,在失去理智之下,被南宫白、方青一招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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