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章 玉蝴蝶
“住手。”
正当白林风举起手中银针再次捅顾凡眉心时,柴扉外站了一个老人。
老人一根禅杖插进枫叶中,枫叶堆积得很厚,差不多都淹没了老人的靴子。
“你是谁?”
白林风打开窗户,就看到了这个瘦弱不堪的老人。
老人张开眯成一条线的眼,翻出他的白内障,有些痴呆地望向楼上,“啊?你在跟我说话?”
“你谁啊?”
“吃过了,吃过了。”
“我问你是谁?”
“牛肉不好吃,有酒就好了;牛肉不好吃,有酒就好了。”
“聋子吗?”
“不要了,不要了。”
老人不仅答非所问,而且每次说话语调都高亢,而且还重复两三遍。
忽然,白林风感到不对,急忙转过身去时,死亡边缘的顾凡已不胫而走。喃喃道:“好一个调虎离山。”说着从窗内一跃而下,“死老头,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着白色银钉向老人迎面射去!
老人的耳朵动了动,就用胸膛去接那枚银针!只听“破”的一声,银针插入他的胸膛。原来那枚银针后面藏了另一枚更小的银针,那才是白林风的杀招。
老人靠听力就听出来要害,这是何等人物!
白林风正要发第二波攻势,但是发现脚底有劲道传来。暗自惊心,“这老头何方神圣?”
老头的禅杖流过电流,击打着白林风,白胖子现在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头顶正在冒烟,每一根头发都站立起来,若戴了帽子,绝对是怒发冲冠的最好诠释。
“爷爷,他已经不行了。”
枫林里出现了一个少女,一席白衣犹如云彩,如梨花初绽放,一张俏脸水嫩嫩的,犹如刚熟透的荔枝的果肉,两只眼睛晶莹剔透,世间哪里去找如此美貌女子?正是冷雪。
她怀里抱着一个几乎死得僵硬的顾凡。顾凡的嘴里不停地吐着白沫,那白沫都染上了她的白衣。
冷秋千指了指脚下,“放下。”
冷秋千从怀里取出两粒药丸,冷雪给顾凡吞了下去。过不多久,顾凡开始咳嗽起来,呕吐了一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
冷秋千抱起顾凡,率先走进枫林之中。
枫林火红火红的,车轱轮深深地陷在枫叶之中,一个瞎子赶着马,这里没有路,但是一马平川。
“奶奶。”
顾凡迷迷糊糊中抓住女孩的纤纤玉手,那女孩尚且小他年岁,被这样叫奶奶,脸上有些娇红,也有几分好气,嘟着嘴,道:“谁是你奶奶?”
“奶奶,你的三轮车找回来了。”
顾凡继续喃喃自语。
冷雪用手捂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摸一摸自己的额头,对比之下,大惊失色,“好烫啊!”转身向老人问道,“爷爷,他发热了。”
“用水冲一下毛巾,盖在他的额头。”
少女取下一壶水浇在一块丝巾上,然后盖在他的额头,没多久,额头就冒起袅袅烟雾来。
“奶奶,奶奶”
顾凡还是抓住她的手,不停的叫着。
“好孙子。”
冷雪终于接受了“奶奶”的身份,嘴角扬起一丝坏笑。
“吁!”
马车在枫林里停下。
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枫树,后面也是一望无际的枫树林。火红火红的枫叶落了一地,堆积成厚厚一叠,就跟红色的毯子一样。
那马不停的嘶鸣,不停地打着蹄子。
冷千秋的双耳也在不停的动着。
“爷爷,怎么啦?”
冷雪挑开帘子,柔柔地问道。
“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
老人望着一个平平无奇的方向,淡淡地说道。
“冷老爷子果然好听力。”
枫叶地里钻出一个侏儒,枫叶已经盖过他的腰。
好的是冷千秋根本看不见。
“据说枫林阁起杀手排行老六的猫王是个侏儒,看来你就是那土拨鼠。”
冷千秋看不见,但他能听见,嘴也能说,而且相当的顺。这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剑刺入了猫王的心里。
“总比聋了好。”
冷秋千哈哈一笑,这番口舌显然毫无杀伤力,冷千秋根本就没聋。
就这一笑的功夫,冷秋千已经鬼魅一般落在猫王面前。
他离猫王至少二十米远,但是,谁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来到猫王身前的。
枫叶卷起,吹了猫王一脸。
猫王也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
江湖人都称他是土拨鼠,猫王是在此基础上给自己起的,因为这样好听。
多少年来,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于是没人再说起土拨鼠的名号,即使他的杀人招式就跟土拨鼠一样四处钻。
冷秋千的耳朵一直在动,枫叶地一片安详。
静,出奇的静。
静得一只秋蝉在远处的树上挣扎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危机四伏。
因为冷老爷子至少听到了四处埋伏的人!
动了,不是四处,是五处。
一处就在冷千秋的脚下。
“啊”的一声,冷千秋捂着脚,但是铁仗还是刺入了一个的脑袋,枫叶里像打开了一个水龙头,鲜血喷涌,叫的是他,不是冷老爷子。
四处像是巨浪一样,枫叶飘飞,四只地鼠翻滚着枫叶咆哮而来。
冷秋千一跃而起。此时,树上和猕猴一样撺下八个侏儒。
蝴蝶,玉蝴蝶!
飘飞的不是枫叶,是蝴蝶,翩翩起舞的玉蝴蝶。
少女也就在这时候出了手。
“玉蝴蝶!”
一个侏儒露出两排大黄牙。
“武林第一美女玉蝴蝶!”
另一个侏儒露出两颗大龅牙。
“三弟,这次让给二哥。”
大龅牙道。
“去见鬼吧。”
大黄牙高声嚷道。
“你们干什么?”
一个特别壮的侏儒沉声问道。因为壮,他的身高几乎和宽度相仿,又因为半个身子在枫叶中,他看起来就像躺在枫叶上面的。
“大哥。”
龅牙和黄牙一起叫道。
那壮侏儒厉声道:“大敌当前,你俩搞什么?”
说话间,那黄牙惨叫一声,眉心处坐落了一只蝴蝶,那蝴蝶扇着翅膀,翅膀上的玉粉就飞入黄牙的鼻腔,不多久就口吐鲜血。
原来枫林阁杀手榜第六的猫王是十三个人,十三个侏儒。
那毒雪莲以身体从第九换取到排行第四,可想而知,都是伺候过这兄弟十三人了。
在火红的枫林间,白衣少女舞动起来飘飘若仙,看得几个贼鼠痴了,那个大黄牙从牙缝里流出一排口水,他的口水也跟黄牙一样混浊。他一边舔着舌头,一边悻悻地道:“要是毒雪莲也这般美艳该多好。”
但是,他还没有憧憬起来,玉蝴蝶就割破了他的喉咙,珊珊像远处飞去,大黄牙的面容凝结,不信归不信,但是他已经失去了狡辩的机会。
十三个侏儒只剩下了十个。
现在两个已经在冷秋千的手中。
冷秋千捏着他们的喉咙,把他们提在半空,就像捏着两只兔子。那两人也不停地瞪着脚,像绝了兔子瞪。
其余八人已经逃之夭夭,他们逃去的样子也像绝了地鼠。
“爷爷,这是些什么人啊?”
冷雪问道。
“枫林阁十大杀手排行第六的鼹鼠,又称为猫王。”
冷雪噗嗤一笑,因为这十三人确实像鼹鼠。
“士可杀不可辱。”
冷千秋手上的两人叫嚣道。
“你们想死?”
两人在隔着冷千秋的人头对望了一眼,都有些犹豫起来,“也也不是啦。”
冷秋千冷哼一声,“我最讨厌没有骨气的人了。”
两人吓得抖起来,冷秋千继续说道,“因为没有骨气的人,我杀了都没有成就感。”
“是啊,是啊,你杀了我们也是毫无成就感的。”
左手上的鼹鼠道。
“是啊,人有什么好杀的。”
右手上的鼹鼠道。
冷千秋冷哼一声,抡圆了把两人往远处扔去。
“啊哟!”
果不其然,这个千秋就起得很好,两个鼹鼠就像两个铅球一样被扔在几十米远处。痛苦着地。
“瞎子”
“死瞎子。”
两个鼹鼠叫骂着跑了。
冷秋千本想捉弄一下人,现在喜提外号,无奈地哈哈大笑起来,“好玩。”
冷雪走进马车,大叫一道:“爷爷,爷爷!”
“怎么啦?”
“顾凡哥哥不见了!”
“什么?”
冷秋千闻讯赶来,他看不见,但是听力好,双耳动着,但是方圆几十里内没有一个动的声音,才喃喃道:“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啊?”
冷秋千闭目思虑,半晌才道:“一定是枫叶先生。”
“枫叶先生?”
“是的。”
“顾凡哥哥没事吧?会没事的对吧?都怪我,都怪我。”
冷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既担心,又自责,都快要哭了。
“枫叶先生不会伤害他的。”
“为什么?”
“她也是玄武人。”
“哦。”女孩算是好受了一些,但还是自责地道,“都怪我,我应该好好看着他的。”
“这些人见缝插针,提防不了的。”
冷秋千倒是没有责备孙女。
“爷爷,七影传说是真的吗?”
女孩突然好奇地问道。
“真的。”
“这么说,应该枫林阁的人劫走了他。”
“为什么?”
“他们肯定要他继续杀人,以杀掉那个常影人啊。”
“希望是这样吧,可是他们似乎已经失去了黑影。”
“黑影?”
“是的,黑影练就了一身邪恶,逃脱了枫林阁。”
“找下一个黑影需要多久呢?”
“难说。”
“这么说,他们也不急于顾凡哥哥炼成无影了。”
“是的。”
枫林,一片茫茫无际的枫林,像是欲望在烧。
女人的胸脯很软,身上飘着一股香味。
顾凡昏昏沉沉,他隐约记得有一个美丽女子搭救过他,她的声音很好听,她的身材似乎也很完美。他想起他那美丽的女孩——冷雪。他似乎看到她了。
他以为他是被她带到了这里。
因为,这也是一个女人。
一个火辣的女人,至少她的肌肤也很柔软。他曾接触过冷雪的双峰,但是被揍得鼻青脸肿。所以,他现在敢确定,这个女人不是冷雪。冷雪不可能这样大胆,这样放荡。
女人已经褪去了衣衫,欲望如火,就像这满山的枫叶一样火红。
她的柔软处不停地刺激着顾凡的私密处。
青年,如火如荼的青年。
女人在为顾凡宽衣解带,她的温柔像绵绵的海水,都要把顾凡的身子燥热起来,似乎要爆炸。
“荡妇!”
树下,一个男人目睹了女人的淫乱。
“你跟踪我?”女人从迷离中清醒过来,愤愤地道。
女人身姿傲人,一张俏脸略显憔悴,正是已经死去的马若兰,但不知为何,她居然又活过来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死,也许他们来到了一个奇幻的世界,那我们继续向下看吧。
言归正传,树下的男人也不是谁,正是狱中的苏山,他的面上戴着一块玄铁面具,但是一说话就能确定是他。
“你个荡妇。”
男人很是气愤,说着一巴掌扇在女人的脸颊上。
“你个混蛋,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
马若兰衣衫不整,但一掌呼呼带风,直取苏山眉心。
苏山一卷身躯,巧妙地躲了开去,一把将女人拦腰抱入怀中,细声细语地道:“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吗,我回来了,宝贝。”
马若兰挣扎了一下,乖巧地在苏山的怀里依偎起来。
枫叶树下,女人尽情地释放着野蛮。
秋风阵阵,落叶萧萧。
女人满足地一声长长的叹息,一件一件穿起衣衫。
男人道:“杀了他。”
女人道:“你傻呀,这可是个宝。”
男人道:“宝个屁,你就是馋他身子。”
女人道:“你不知道,在枫林阁里,他真就是个宝。”
男人问道:“玄武人?”
女人道:“嗯。”
月光照在竹林间,风吹过,像是宇宙永恒的声音,原来那是一条溪流从山间而来,风吹或者不吹,他都是这样亘古地流,亘古地响。
一个淡淡地影,拖着一个精疲力尽的人。
他是从马车上摔下来的,他还感觉到冷雪在耳边说话,挣扎着爬起来,然而他的世界似乎没了空间,一片白茫茫中摔下马车而去。
当听到爷孙俩谈论他被“枫叶先生掠走”的时候,他多想告诉他们——“我在这儿!”。但一切似乎不由他掌控,他叫不出去,哪怕一声叹息。当他在一桶月亮中照见自己沧桑的面庞时,似是清醒过来,他拼命地捧着水洗脸,冷水似乎也在清醒着他。
就在他清醒过来的最后一瞬间,他看到一面明亮的镜子就沉落在水桶中,正是在那日山东让他走进画面的镜子。
周围就是这一片竹林和这一阑珊的月光。
冷雪呢?
冷千秋呢?
还有那个和尚方青、冷暖和中原一刀呢?
他四处张望,但是除了风吹过竹梢,就只有溪水潺潺的声音。
竹屋!又是这片熟悉的竹林和这个竹屋。
他已经分不清是幻,还是影,是虚还是实了。
只是这种在不同时代、不同空间、时间里随意走动的感触是那样的真实,这绝对不是梦。也不是幻。除非他真的是个精神病人。
顾凡走进冷雪的小屋,闺房中的幽香扑鼻,顾凡一怔,瞧了一眼脏兮兮的身躯,径直在摇椅上熟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