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 章 萧家
有间客栈的老板塔尔汗最近忙的不可开交，他的旅馆来了许多军吏。
“军爷，里边请，里边请。”
伙计是个白面小生，此时正在繁忙地招呼客人。
塔尔罕拨着算盘，头就没有抬起来过。
“掌柜的，今日个生意倒是红火。”
那伙计在塔尔罕身边道。
塔尔罕瞧了他一眼，道：“这许多人，你可知都所为何事？”
伙计道：“不知。”
塔尔罕道：“若有人问起，千万不可说此地便是龙骨镇。”
伙计也没问，道：“是。”
夕阳，染色了这个延边小镇，在秋风里无限悲鸣。
雁南飞，一排一排地往南飞，也无限悲鸣。
这个小镇，似乎被遗弃了的孩子，更是无限悲鸣。
两条人影修长，在沙漠里行来。风沙里没有路，又或许本来是有路的，只是被风吹走了。他们的影子，像一条长长的路。
只有他们两个是不嫌弃这个小镇的，因为只有他们两个走进了这个小镇。
顾凡！顾凡他回来了！
他带着冷雪，带着那个美艳绝伦的冷雪回来了！
在这满天黄沙中，他们美得不像话，如神仙眷侣。
顾凡跟着断刀王到了长安，长安的繁华如冷，他在那里醉了三年，醉冷里，他就找到了冷雪。
冷雪见到他的时候向他报以微笑，他也报以微笑。
冷雪已经记不起他了，好在她对他依然好感，他们就重新恋爱！
三个月前，据说这里有突厥人捣乱，他想念风楼，就带着冷雪一起来到大漠。
“客官，里面请。”
塔尔罕旅店的伙计热情地迎接；如此神仙眷侣来光顾小店，他已觉蓬荜生辉。
辛、冷二人刚住下，一个彪形大汉敲开他们的门。一把大刀在手里闪闪发光。
段刀王！
段刀王说话了，道：“二位，叨扰了。
顾凡大喜，道：“段兄！何故在此？”
段刀王道：“跟你一样。”
顾凡心如明镜，哈哈哈大笑，道：“如此一来，事就好办了。”
三人走上那家小酒楼，此时正值夕阳满天，落日照秋草，黄昏现故人，小酒楼在夕阳里更是风采奕奕。
故人相遇，有千里之缘，谁怕黄沙之漫漫，秋草之萋萋？
“辛兄弟，冷姑娘，真是别来无恙啊。”
段刀王也说不出的高兴，连着三杯酒下肚，继续道：“我得二位之助，此事可成。”
落日黄昏后，月渐渐上了楼顶。
亭，楼亭，风继续吹。
“你知不知道，莫菲一直在骗你？”
“我知道。”
“可是，你还是没有离开她。”
“是的。”
“为什么？”
“有些事情，是解释不了的。”
“你知道，这里有多少突厥人？”
“我知道。”
“你知道？”
“对，我知道，但与我无关。”
段刀王失望地看着张小义，道：“看来，我是没必要请你喝这顿酒了。”
张小义道：“是的，我没要求你请我喝。”
段刀王怒气冲冲，准备动手了，但最终还是强压怒火，道：“顾凡回来了。”
张小义道：“不认识。”
段刀王拿着酒走了，甚至没再多看他一眼。
段刀王走后，枫林中窜出一人，婀娜多姿的体态，在月光下格外美丽，格外妖娆。
“小义哥哥，这人是谁呀？”
“不是很清楚。”
莫菲“呜呜呜”地哭起来，道：“小义哥哥，我怕。”
张小义道：“怕什么？”
莫菲道：“我怕你信了别人的胡言乱语，有一天会杀了我。”
说着委屈巴巴地哭起来，甚至有些撕心裂肺了。
没有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的哭泣无动于衷，何况是如此貌美如花的女人。
“怎么会呢。”
张小义一把拥她入怀，莫菲已经是得意地笑起来了，可是还是装着哭腔，道：“真的？你要骗我，那我只能去死”
张小义立即打断她，道：“我不许你胡思乱想。”
莫菲已经笑得十分得意了。她牵着他的手，走过枫林，走过小桥，走到他们的小楼。
夜，北月守护者。
在遥远的黄沙撒下一地月光，今夜，我们都是九州月下的过客。
“你就是顾凡？”
“风楼大哥！”
顾凡很是开心，这就是他牵挂的好兄弟，风楼，他见着他了。
然而，他却不认识了他。
顾凡刚想迎他入屋，张小义转身而去，道：“我在长亭等你。”
“他好像不认识你了。”
女人还是心细，冷雪提醒顾凡，顾凡淡淡一笑，道：“没事。”
冷雪忧心地道：“小心。”
顾凡走在月中，枫叶飘飘，秋月千里，霜满天。
他一步一步走向长亭。
“杀！”
四面八方都是刀剑，四面八方都是喊杀声。
顾凡毫无防备，剑已逼近。
顾凡愤起，剑，竹剑已出！
满天绿光，翠绿的天际，倒下一片人影。
但是，危机没有解除，因为他感到剑气！他预感到更大的杀招袭来。
飞花，满天的飞花。
萧家十三剑！
萧牧云的剑已经出鞘！他就夹杂在人群之中，人群只是他的栖身之地。
这十三剑太快，顾凡没有把握去接下这十三剑。但此时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得迎难而上。
顾凡只觉手腕上压力剧增，头上如泰山压来，正无计可施之际，一道劲风传来。
“辛兄弟，我来助你！”
顾凡听出是断刀王，心中大喜，手上力也加了几分，那无形压力也就失去了一大半。
萧牧云退出十丈开外，见对方来势汹汹，只得且战且退。
那些突厥人见众人武艺高强，也是看着热闹，不敢近得身来。
他们为萧牧云的一招一式的占优而喝彩，又为他的节节败退而唏嘘。
秋意已浓，深林之中一片萧黄，一直延伸到深林的边际，那一片黄沙之中。
萧家十三剑也着实厉害，在顾凡和段刀王两大青年才俊的合围之下，竟然能打得有来有回。从长亭打到深林，从深林打到黄沙之中。
那些突厥人也像凑热闹似地跟着他们，却怎么也插不上手，只得在一旁唧唧哇哇，说着什么，是一句话也听不清。
正当三人在黄沙中殊死搏斗，此时空中飞来一条链子，带着黄沙、带着强劲的风，呼啸而来。
辛、段二人一惊，知道南宫白到了。
“哥哥，我来也。”
萧牧云一见增援到，士气大增，一剑如闪电般向顾凡刺来，顾凡一惊，提着竹剑迎接，只见萧牧云道长剑如蛇行般走位，一个突变，转向段刀王！
好一个声东击西。
段刀王此时正跟南宫白纠缠在一起，铁链与刀相撞，发出“峥峥”的声响，火花四溅，沙漠，寂寞的沙漠，黄沙四起，杀意也四起。
今夜，有人将命丧这片寂寥的沙漠！
只听萧牧云一柄长剑如骤风急雨般刺来，段刀王直觉眼前一团黑，一柄剑已经刺入到他的左眼里。
“我的眼！”
段刀王捂住眼睛惨痛地叫道。
随即是萧牧云道惨叫，因为一根绿竹穿过了他的左边胸膛！
从背后刺过来的。
血水顺着竹剑流下，流进这片干渴的沙漠。
萧牧云倒下了，倒在血泊里。
南宫白惨叫一声“哥哥”，便奋力砸向顾凡，顾凡大怒，也不管那许多。
今晚，他只想让他的竹剑饮够鲜血，敌人的鲜血。
顾凡提剑就刺，斜刺、直刺、从下往上刺、从上往下刺，一眨眼间已经刺出十几剑，南宫白的头发已经被削去一大半，若不是躲闪即使，现已经命丧黄泉，只是，纵是如此，已经狼狈不堪了。
南宫白使出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铁链使出去，紧紧地插顾凡的竹剑，顾凡顿感手上压力传来，顾凡大喝一声，使出十成真气，奋力一拔，那条铁链就碎成了好几段。
顾凡乘胜追击，提剑再次刺来！
南宫白心如死灰，闭着眼睛只求这一剑快点到！
顾凡的剑没有刺进南宫白的咽喉，却刺入了一把铁扇！
张小义！
张小义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
“风楼兄，你？”
顾凡不解。一脸疑惑地问道。
“别上他的当，杀了他，小义哥哥。”
此时黄沙中一个骑着白马的彩衣女子远远地就大叫道，没多少功夫就来到了众人处，那马蹄立起，卷起满天的黄沙。
张小义面如表情，淡淡地道：“我跟你萍水相逢，但我要杀了你。”
顾凡不解，道：“为何？”
张小义道：“因为她要我杀了你。”
说着向莫菲望去，莫菲在人群中，说不出的娇美，就像世界上本来有两个月亮，天上一个，黄沙中一个。
只至少在张小义眼里是那样的。
南宫白此时重新燃起生的希望，从一个突厥人的手里接过一把剑，“刷刷”向顾凡攻来，虽同为萧家人，很显然南宫白没有得到萧节哀剑法的妙意，只得胡乱的来。
他的剑法实在不是很高明。
但是南宫白一动，张小义也动了。
一把折扇呼呼地招呼来，期间隐藏的悬针更是猝不及防。
顾凡根本无心跟张小义纠缠，“刷刷”刺出十几剑，一个转身，带着段刀王就往沙漠中狂奔而去。
南宫白心细哥哥伤情，也无心再战，只有莫菲急促地道：“小义哥哥，快去追杀他，杀了他。”
张小义未动，久久地伫立在沙漠之中。
众人已散去。
“你，并非那么大怜我。”
莫菲一脸的泪水，幽幽地道。
张小义道：“我已经想不起我的所有事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我像是在哪遇见过他。”
莫菲伤心地道：“小义哥哥，就是他侮辱的我，他若不死，我们是无法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张小义还是没有动。
莫菲放下失望的眼神，含情脉脉地依偎上来，道：“若小义哥哥不嫌弃我是不洁之身，如此也罢。”
张小义还是没有动。
莫菲紧紧地抱住了他，在他的身上摩擦着。
秋风吹起了浪沙。
“他已经不受我控制了。”
“他不是已经没了记忆？你是不舍得了吧。”
“讨厌，我都有你了，舍不得他干嘛呢？”
“年轻人总有活力。”
“你也是年轻人啊，你比他们任何年轻人都厉害。”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