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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章 失忆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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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少侠,里面请。”

    有间客栈老板领着顾凡往里屋走。

    看似简陋陈旧的旅馆,里面光景非同一般。有间客栈顾凡也住过,但是走的不是这条道。

    里面是一个花园,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长亭。每个长亭之间相隔不甚很远。

    这里的雪天不太冷,这里的雪天杨柳绿着叶,满树像是双色花,一面绿着,一面白着。

    厚厚的积雪,拓出老者一排一排的脚印。

    顾凡的记忆一点一点恢复起来。每过一个长亭,记忆就像断链重组那样。

    他是个孤傲的人,在他还没成名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很孤傲的人了。

    他甚至都因为孤傲而小有名气。

    因为孤傲,招惹过许多祸。挨过许多打。

    顾凡认为,一个人生下来就应该孤傲的。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去喜笑颜开,也没有人值得你去强颜欢笑。

    孤傲,是对自己最真诚的态度。

    他有兄弟姐妹,有父母亲人,有朋友,他也因为他们而遍体鳞伤。

    在他七岁那年,就被父亲赶出家门,跟着母亲回到乡下,跟着他的姥爷学习中医。

    十九岁那年,他初出茅庐,高考提名,考取了全国最厉害的医学院校,他在那里过完了充实、快乐的大学生涯。

    直到他父亲的电话,是的,那个赶他出家门的父亲。

    他的父亲享受生活的时候没有他的事,他的父亲承受生活的时候,担子就落在了他的肩上——父债子偿。他的父亲生意失败,一个人跑路了,留下一摊烂摊子,走的那天,父亲约他在咖啡馆见面。

    “去乡下。”

    父亲歇斯底里地说道。

    “你去哪儿?”

    “出国。”他父亲又道,“去乡下!”

    但是,乡下并不是城堡,债主还是找上门来,姥爷的中医馆做了抵押,变卖了所有家产,也是杯水车薪,最后债务活活逼死了姥姥、姥爷。他的母亲也受辱自尽了。

    “我看着小子很灵光的,果然是玄武人。”

    其中一个债主如此说道,那人只有一只眼睛,两鬓已苍白。正是顾兮兮。

    顾兮兮不是他的爷爷!

    “只怕不好控制。”一个妖娆的女人说道。正是司马婉儿。

    “有什么不好控制的。”顾兮兮大手一招,眼前出现七人,顾凡也都认识:陈权、阿基、南宫白、苏山、候子、马若兰、林婉如。七人,七种影子。在顾凡的四周开始晃动,顾凡开始头昏目眩。

    “怎么样,想起点什么来没有?”

    老板笑眯眯地道。

    “我头痛欲裂!”顾凡大叫道。在地上开始打起滚来,这感受过于逼真,也就是那一天,他就失去了真实的记忆。而强加给他的是一个高三学生的记忆。从此,顾兮兮成了他的爷爷,司马婉儿也成了他慈祥的奶奶。

    后来的事情,他自然自己记起来了。他穿越到另一个大陆:玄武大陆,在这个平行时空做起了杀手。

    他杀人,没有酬金,甚至没有雇主。

    仅仅为了出名。

    能出名,为什么不可以出名?

    但是,他其实是一个被动杀人的人,因为,每次都是被人找上的他,他才是被枫林阁卖出去的那个。

    因为,他是杀不了的,所以,枫林阁的规矩,就是一个死循环。

    枫林阁雇人杀他,枫林阁太清楚了,玄武人不可能被杀,所以,只能是他杀了别人,因为,他是追杀组成员,这样的噱头只会让枫林阁名声大噪。有了名声,还怕赚不到钱?

    而现在,他又重操旧业。

    因为,他要让这些操纵者付出代价,所以他只能进虎穴。

    这一次,他差点死在沙漠,在三个月的追杀中,在七天七夜的恶斗中,他的疲惫,已经比他的刀伤剑伤更能要了他的命。

    好在,他不仅仅是个孤傲的人,他还是个毅力非比寻常的人。

    孤傲的人,往往毅力都非比寻常。

    结果是,他不仅获得了名,还获得了利益。

    他把肥肥胖胖的“黑白三虎”绑在马车上,拉到肉铺包子店时。貌美如花,风姿百媚的老板娘,当即就把嘴笑烂了。

    “你这个,不新鲜了。”

    “折个价。”

    “好了!”

    老板娘像是在等着他说这句话,爽快得不能再爽快地付清了价钱。

    这时,他自己都不知道,“顾凡”再次在小镇封了神。

    “来壶好酒,再切两盘白肉。”

    “哟,牛肉吧,牛肉贵,好吃。”

    “不要。”

    “奇怪,做白肉生意,还吃白肉。”

    “吃不起。”

    顾凡掂一掂手,一锭银两就落入老板娘怀里。

    老板娘见钱,眼都拉直了,声音也变柔了。

    “好的,爷。”

    顾凡靠着窗,一杯下肚,愁上眉梢。

    这大漠风烟四起,思念家乡的人已经够可悲了,无家可念的人岂不是怆然的。

    “爷,里边请!”

    老板娘热情地引进三人。

    走前面的是一书生模样,腰间别一把瘦瘦的剑,和他瘦瘦的身材很匹配。

    另外两个椭圆的汉字,一个的胡子往左一撇,一个的往右一撇,刚好组成一个“八”字。

    他们的宽约等于高,肥肥的肚子一点缀,妥妥的一个椭圆。

    “一剑飞雪!”

    旅店的客人都望向来者三人。

    “就在刚刚,我看见了老虎三人的人头挂在城门上!”

    “谁说不是啊。飞雪少爷,为民除害。”

    “果然英雄出少年。”

    “我有女儿,我也要招他做女婿。”

    “得了吧,人家一表人才,你的女儿,能嫁人就不错了。”

    顾凡不远处,两个脏兮兮的老人在议论。

    话说之间,一剑飞雪三人入座,老板娘就谄媚地奉上了酒,最好的酒。

    酒香四溢。

    “好酒。”

    顾凡鼻孔动了动,就闻出了酒味。

    “既是好酒,但请兄台共饮,可否赏脸?”

    书生飞雪作楫,顾凡已对迎入座。

    两个汉子嘴一吸,胡须一收,拼凑成一个“一一”。

    仿佛是主人身边的两只犬,准备要咬人。

    “不得无礼。”

    书生飞雪呵斥。

    “飞雪相公,里边请。”

    两人还未喝上酒,一个俏丽的黄衣丫头就把书生飞雪往里屋请。

    “容我喝杯酒。”

    “相公,里面才是主菜。”

    书生飞雪洋洋得意,站起来抱拳作楫。

    “对不住,对不住。”

    “这位相公相貌堂堂,若不嫌弃,也请吧。”

    那黄衣丫头对顾凡道。

    “恭敬不如从命,请。”

    顾凡抓起酒壶喝了一大口,就跟了进去。

    门在落满灰的墙上。

    墙是泥的,门是泥的,灰也是泥的。

    所以,你不能说,这门是旧的,即使它看起来很旧。

    黄衣少女带着四人,走过长廊,里面别有洞天。

    人声鼎沸,这是一个闹市。

    人群在狂欢。

    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处处贴了“囍”。

    天空飘着雪,流星一样的雪,美丽、闪耀。

    顾凡不知道谁要结婚。但他发现了,刚他们进来那儿,其实是后门,而且还是后门里面最小的一个后门。

    人群还在从四面八方赶来,络绎不绝。

    八百桌大概是有了。

    一个头戴貂皮帽的壮汉高声道:“各位亲朋好友,十年来,老虎三兄弟,荼毒生灵,残害我边城百姓,现在飞雪少侠为民除害,按约定,今日将小女嫁与飞雪少侠为妻,大伙做个见证人。”

    在人群簇拥中,新娘盖得严严实实,婀娜多姿来到台上。

    即使盖着头,那纤细,那高挑是盖不住的。

    一剑飞雪显然很激动,也有些迫切,脸都涨通红了。

    “下面请姑爷,一剑飞雪!”

    那个瘦书生作楫,满脸堆着笑,正想迈步走向台时,人群也沸腾起来,只是他们拥向的是另一边。

    一个身着喜服,胸带大红花的秃头老大爷,在人群的簇拥下走向舞台。

    他一边作揖感谢,一边露出如獐子一样的两排大黄牙。

    “一剑飞雪!一剑飞雪!”

    众人这样喊时,那个书生已经惊慌失措了。

    当那个黄牙老头把新娘的盖布掀开时,那个惊世容颜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里。

    等青年才俊把她的容颜看够了,看醉了,想入非非,心道:“她若是我娘子该多好”时,才想起她确实是新娘子!

    不过新郎不是自己,她的新郎是那个大黄牙老头!

    想到这么一朵花就要摧残在这样一只猪手里,青年才俊们牙齿都咬碎了。

    “这个天杀的。”

    那书生狠狠地说。

    “我反对!”

    “对!他不是一剑飞雪。”

    “一剑飞雪可是翩翩公子,这算什么呀?人样都没有。”

    “乔小姐美若天仙,不可以嫁这个怪物。”

    人群的喧哗里,那大黄牙笑嘻嘻地作楫,“谢谢,谢谢各位!”

    夜晚,雪还是下着。

    这个沙漠边缘的西北小镇,在一片寂寥里沉沉的,静静的。

    “啊哦”

    一声声狼嚎,撕裂着这个下着雪的夜。

    那个如獐子般黄牙的老头死了。

    只是一剑,一剑而已,一剑封喉。

    黎明还没到,肉铺的几个厨子在忙碌着。

    这个大黄牙,他们得趁夜整理,若让顾客看了去,就会影响食欲,影响食欲就会影响销量,影响销量就会影响收入。

    关于收入,他们是干得最起劲的理由,没有之一。

    一个瘦瘦的柴影掠过高墙。

    如燕子般身轻,但全镇的狗还是吠了起来。

    “慢走。”

    顾凡一个疾驰,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顾凡?”

    “看剑!”

    顾凡没有回答他,一个斜刺,快如闪电。那瘦影已经躲开,顾凡的剑招没有名字,招招不华丽,剑剑夺人命。

    他的剑没有退,只有进。

    当然,也只有刺,从不同的方向刺向一处——刺向对方的命。

    瘦子也毫无示弱,左手瘦剑,右手折扇,潇潇洒洒与顾凡对拆起来,三十招过去,顾凡竟未讨得半分好处。

    “是你?”

    等顾凡一剑挑落面纱时,认出了来人。

    “在下陈吠吠。”

    “幸会。”

    “你不问我为什么冒充一剑飞雪?”

    “不问。”

    “为什么?”

    “你会说。”

    “没有一剑飞雪,你知道的。”

    “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因为你才是一剑飞雪。”

    “我不是。”

    “但西北三虎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

    “所以,你就是一剑飞雪。”

    “是的。”

    “你不想听醒娘的阴谋?”

    “不想。”

    “行,就此别过。”

    一个转身,陈吠吠消失在梅林之中。

    满天飞雪,夜来梅香。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顾凡想起一首诗,但他还从来没在黄昏的时候看过梅花呢。

    即使这件事很好办到,黄昏会有,梅花也在。

    他现在有些后悔今天的黄昏没有去看梅了,因为他可能等不到明天的黄昏了!

    现在,他感到了杀气!

    可怕的杀气!

    满天的杀气!

    就这样深深沉沉地压下来。

    当满天的雪花在梅花树上纷飞下来的时候,顾凡看到了大海,看到了星辰,看到了湛蓝的天,看到了乡下赤着脚在田里行走的母亲和他温柔的笑容

    顾凡倒下了!

    倒在雪地里。

    “顾凡兄,你好呀,我们又见面了。”

    等顾凡醒来时,已经被五花大绑。

    陈吠吠盘膝而坐,几十个人齐聚一堂,胡须左撇的坐左边一排,胡须右撇的坐右边一排。

    这阵势,让一丝不苟的顾凡有些想笑。

    “怎么,梅先生的门徒也归顺了黑衣人?”

    顾凡环顾四周,此间屋子借助山石而建,可谓固若金汤,便装做若无其事,淡淡一笑,道。

    “梅庄算什么,若是阁下肯做我们的朋友,那才是如虎添翼。”

    “在下可能要让陈兄失望了。”

    “不急。”

    陈吠吠挥挥手,道:“带上来。”

    十二人抬着三副棺椁就往大殿走来。

    “很意外吧?”

    一丝惊讶闪过顾凡的脸上,刚好被陈吠吠捕获,洋洋得意起来。

    那棺椁里装的是被砍去头颅的“西北三虎”。

    这都不是奇怪的事,神奇的是他们的头颅,又长到脖颈上去了。

    “有一套。”

    顾凡还是由衷地赞美起这些人的智慧。

    “你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做到,在竹剑顾凡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三具尸体的?”

    “我想你会告诉我的。”

    “其实,我只是想告诉阁下,一个人再厉害,也需要团队的,再凶猛的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是吧?”

    陈吠吠在人群里走一圈,接着说,“不过,阁下的毅力,我是真心佩服,七天,一连七天,我们才有可乘之机。所以,我还是真心希望阁下与我们合作。”

    “合作?”

    “合作。”

    “怎么合作?”

    “朋友那样推心置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愿闻其详。”

    “我们都觉得阁下与乔家女郎才女貌,可谓天造地设一对。”

    “哦,乔家女确实如仙女一般。”

    “谁说不是呢,在下才疏学浅,不然在下也蠢蠢欲动啊。”

    “在下不明白,这是我的好处,兄台的好处呢?”

    “阁下果然是聪明人。”

    陈吠吠亲手解开了顾凡的绳索,道:“我们是朋友,该坦诚相待。是吧,顾凡兄?”

    “是的。”

    “我们只是想阁下潜伏在灯笼会,具体的事情,我会通知到阁下。若阁下同意,我们的合作马上可以开始。”

    “吠吠兄,有一件事你错了。”

    顾凡突然笑了笑。道。

    “什么事情?”

    陈吠吠大惊失色,因为不知何时,一把瘦瘦的剑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剑锋尖锐,陈吠吠自己的剑,他自己的剑抵在自己的咽喉!当然是有人的手拿着剑的,剑不会自己去杀人,只有人才可以用剑杀人。

    所以,杀自己的,完完全全可以是自己的剑。这才是是绝命的绝。

    陈吠吠咽下口水,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放开陈吠吠先生。”

    几个胡子大汉围上来。

    “你不该放阿飞的传人自由,更不该跟他讲合作”

    顾凡还是放开了陈吠吠。

    “我们扯平了。再回!”

    顾凡在一群人中来去自由,“回”字是在大殿外送回来的。那柄瘦弱的剑也疾风骤雨般飞来,深深地刺破了陈吠吠的座椅。

    一声马潇,“哒哒哒”的马蹄消失在雪夜里。

    拂晓,雪依然。

    车马开始热闹起来。

    门市也是开始喧闹起来。

    人总得为了填饱肚子,日以继夜的不辞辛劳。

    顾凡在肉铺包子店享用他的早餐。

    他的早餐是一壶酒。

    老板娘即使见过太多风尘,这等奇异客人,也是第一次见。

    因为他喝酒,就跟别人喝粥一样,倒在碗里,用勺子舀着喝。

    “客官,不要包子?”

    “白肉包子?”

    “有的,有的。”

    “我要嫩女的白肉包,一笼。”

    “嫩女?有的,有的。”

    “新鲜的。”

    “有的,有的。”

    “现杀。”

    “客官,这”

    “那就是没有了?”

    “客官,这”

    “拿大黄牙的来糊弄本少爷?”

    顾凡怀里掏出一锭银两,掂一掂,老板娘的眼睛随着银子上下翻动,狠狠地咽下一口口水,道:“爷,其实都差不多,都差不多。”

    顾凡道:“买个消息,若答得我满意,这个归你。”

    老板娘很激动,伸手就要拿,顾凡看了她一眼,才有些不好意思且胆怯地收回手。

    “你问,你问。”

    顾凡道:“这里什么时候有黑衣人的?”

    老板娘反问道:“黑衣人?”

    老板娘一见顾凡失望眼神,立即改口,“去年,去年开始的。”

    “哼。”

    顾凡掏出两枚铜币,“你的酒钱。”

    老板娘见快到手的钱两被他收回去,悔恨地抽起自己的嘴来,比自己掉了钱还难受,一直追到店门口。

    “客官,真的去年才有的黑衣人,半撇胡子那些洋鬼子嘛。”

    “你真是锲而不舍。”

    顾凡走回来,把那锭银子抛给她。

    老板娘喜笑颜开,“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我还可以告诉相公很多呢。”

    老板娘把顾凡拉到一个雅间,给他倒了一杯酒,就开始说道:“一看相公气度不凡,必是武林豪杰。”

    “小喽喽而已。”

    “你可别小瞧了自己,哪个大人物天生就是大人物?大人物之所以是大人物,还不是因为小人物干了大事情才成了大人物的。”老板娘婆婆妈妈地唠叨。

    “你不是要告诉我一些事?”

    “我不知道小相公想知道什么,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

    “那些黑衣人士是去年才来漠北的,集中在十里外的马鞍镇,据说是为对付枫林阁,在漠北安插的眼线”

    “对付枫林阁,不就是对付灯笼会?”

    顾凡有些吃惊。

    “没有,他们是另一波人。”

    “”

    “王府的人。”

    “你怎么知道?”

    “身在漠北,当知漠北事了。”

    顾凡突然厉声道:“别装了,叶孤红!”

    “哈哈哈,少侠好眼力,不愧是玄武人。”

    老板娘突然“咯咯咯”地大笑起来,整个雅间都充斥着她的声音,令人闻而生畏。头皮发麻。

    顾凡头皮发麻,一阵头昏目眩,就这样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就躺在“有间客栈”,一间无比宽敞的房间。

    他的床单是红的,被套是红的,窗帘上贴满了囍。这里谁结婚?他惊愕的发现四处凌乱的衣衫,似乎是新娘妆,顾凡昨夜昨夜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冷雪的,一个关于春风沉醉的梦,难道

    顾凡穿好衣衫,慌忙往外走去。

    “相公早。”老板笑眯眯地做礼。于是就把顾凡带到了那个亭子中。

    “你的记忆可能已经恢复了,可能只要你迈出这个门,又忘却了。”

    顾凡崩溃了,怒道,“你是说,走出这道门,那个该死的顾兮兮又成为我的爷爷?”

    “是的。”老板如此说道。

    “我要杀了他!”顾凡跑向着向“记忆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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