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造反
回到玉府,沈世安与云笙二人也都挂了彩,云笙见裴少煊伤得这样重,愧疚道:“我们收到了小耗子的报信,但在陈尸处遭到了埋伏,脱不开身。”
裴少煊宽慰一笑:“你们没事就好,能把你们俩缠住,看来陈平郡卧虎藏龙。”
又继续道:“自我们进入陈平郡起就被盯上了,表面上慧尘只是个云游四海的和尚,没想到眼线遍布江都和陈平郡这两个大晟最重要的地方。”
“如此看来,”顾妙清快速把这几日获得的信息整合分析,“最大的可能就是慧尘不只是简简单单利用邪骨控制别人,他真正要做的,是造反。”
“造反”二字一出,其他人呼吸一滞,他们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往这方面想。
这两个字,可是不好轻易说的。
造反?仅凭他一个和尚?沈世安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个和尚,哪来的兵造反?哪来的粮造反?又哪来的武器造反?”
“兵有流民,粮有缘聚钱庄,武器,我暂时不知道。”
“仅凭这些流民和这点粮,想要造反还远远不够,更何况他把这些流民安置在哪里?在哪里练兵?”造反哪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兵马粮哪个不需要花钱?那个不需要安置的地方?
顾妙清道:“我只是根据目前已有的信息做出最有可能的推断,至于具体是如何实现的,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裴少煊微微低头,神色不明,把话题一转:“我们在缘聚钱庄中了慧尘的埋伏,与他对峙时,他本可以借我们丧失灵力时杀掉我们,但他却偏要等到我们灵力恢复之后再动手。”
云笙猜测:“你是怀疑你们灵力丧失之时也是慧尘最虚弱之际?”
裴少煊道:“不错,我猜他是想借着剑的余力给我最后一击,但没料到妙清的反应超乎常人的快,今夜我能逃脱,多亏妙清。”她的灵力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如此神速,今晚她所掌控的风力有他的三成,而且不光是风,甚至还能御火,灵修之难,常人能专精一个本领已是不易,而她自学入门两种,裴少煊愈发好奇她还藏着什么本领。
听得出他在故意转移话题,无非是不想把此事跟简平章联系起来,朝廷重臣合谋和尚造反,怎么听怎么荒唐。
“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皆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后面得小心行事。”
“不过此行也并非毫无收获。”裴少煊从袖中掏出索魂鞭,“你们看这是什么。”
沈世安与云笙皆是一惊:“索魂鞭!”
“正是。”
青云剑、连月鞭和索魂鞭都是沈家圣物,当年沈家先辈与沧山一战,死伤惨重,索魂鞭也下落不明。它虽不像青云剑和连月鞭能除掉邪骨,但它可索人魂魄,威力不在青云剑和连月鞭之下。
“只是慧尘毕竟不得沈家家传的御鞭之术,未能发挥出索魂鞭的全部威力,否则我与妙清恐怕已成鞭下亡魂。”裴少煊将索魂鞭递给沈世安,“沈家三个圣物已齐,我们对抗沧山胜算又大了几分。”
沈世安将索魂鞭收好:“我们此行也有所收获。”
他与云笙一进入陈尸处便遭到七八个杀手围攻,这些杀手个个身手了得训练有素,二人奋力抵挡,好不容易青云剑与连月鞭合体将众人击退,这些杀手仿佛感觉不到伤痛一般,动作丝毫没有迟缓,不给二人任何喘息的空间接连蜂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
“即使斩断他们的腿脚,他们也毫无退意,索魂鞭索人魂魄,他们应当已经无魂无魄,成为行尸走肉了。”
“家父在时就常说起索魂鞭既是沈家圣物,又是世间数一数二的邪物,多亏裴兄灵力足够深厚,慧尘又鞭法不精,否则你们不会是鞭下亡魂,而是会同这些杀手一样,为他驱使,不能为人。”
“有了索魂鞭,他控制其他人造反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关键就在这里,顾妙清终于明白,“甚至不需要兵器,因为他们是不死的。”这个世界冷兵器并不发达,从沈世安的描述来看,普通的刀剑长枪根本抵挡不了这些傀儡。
裴少煊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那我们的一举一动,可能也是这些傀儡在窥探。”无论如何,他相信简平章。
云笙从怀里扯出一块黑色布料,布上绣着莲纹,不同于寻常的莲纹,纹路粗细变换毫无章法,暗金绣线为其增添了些许神秘和诡异:“这是世安从杀手身上砍下来的,我瞧这纹路特别,不知会不会有特殊含义。”
“什么纹路,让我看看?”门外传来一声清越温润的男声,只见一抹白色身影飘然而至,携来一缕淡淡檀香,让人身心沉静,可他的语调又带着轻浮,让人觉得是哪家浪荡公子。
玉琮不等他人说话,拿过云笙手中的黑布放在烛灯上方照了照,看似平平无奇的黑布毫不透光,随着温度升高慢慢变成似黑非黑的暗红色,同时散发出馥郁的芳香。玉琮兴奋道:“啧啧啧,不愧是传闻中的夜馥锦,把这暗金线拆了做成香囊可值不少银子。”
“夜馥锦?”
玉琮让火苗穿透黑布,黑布没有着火,又用灵力凝聚了几滴水珠,水珠落在布上如晨露落莲叶,咕噜咕噜珍珠般滚下:“遇火不易着,遇水不易湿,遇刀剑不易破,也就是师兄的青云剑,能将它砍得如此整齐。”
沈世安揶揄道:“一群杀手身上都是如此贵重的衣料,慧尘出手倒真是大方。”
“这纹路可有什么蹊跷?”
玉琮盯着纹路左思右想,抓耳挠腮:“你别说这花纹我还真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无妨,你慢慢想。”云笙不着痕迹地把布从玉琮手里抽出来,她担心这个爱财如命的师弟真的会做成香囊卖,“你对缘聚钱庄了解多少?”
察觉到云笙看破自己的心思,玉琮悻悻地松开手,佯装咳了两声道:“缘聚钱庄是本地最有势力的钱庄,就连赵福林生前都不敢对他不敬,钱庄老板心善,时常救济穷人,只是他本人从未露过面。”
“就这些?”
“就这些,你若要了解陈平郡其他事我兴许能说上几句,唯独缘聚钱庄,恐怕你问遍整个郡也只能问出这些。”
线索到此便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