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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风雪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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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赞誉了,小女笑起来并不好看。还有擅闯他人宅邸,公子不怕被人发现。”我话音落下的一瞬,穿雪而来的飞刃也刺向了自己的眼睛。他看着太过镇静的我,收回飞刃踏梅迎雪缓缓走到我跟前问道:“你这是当真一心求死,还是真的不怕。”

    我浅笑吟吟,平静开口道:“我看不见,还有你说死嘛。刚进那座囚笼时想过,可十年我都撑过来了;又为何要在此时放弃。你呢,何以要杀我灭口。”

    男子走上前伸手抓住轮椅把手,将穆卿禁锢在自己方寸之地;一字一句道:“北王府的命案是我所为,那些传言也是我找人散播出去的。因为我要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男子松开手退后大喊杀人了的同时,也一刀刺进了自己胸口。我看着融冬的血,更为殷红的梅花。只是冷如这寒冬的雪,不疾不徐踩着脚下血拔出了他胸口之刃。

    赶到的一群人看着周身长满鳞片,且头上生着龙角;有着一双红蓝异瞳;拿着带血之刃;站在尸体旁嘴角含笑的自己也惊恐的退避三舍大喊道怪物;怪物杀人了。

    父亲震怒命人将我再度押回了阁楼。之后,父亲本想如法炮制;息事宁人。奈何风波不止,百姓整日于郡王府门口闹事。宫中也派来了除妖驱邪的道士,说是皇上有命要诛杀于我。

    于是,他们将我交了出去。祭台之上,一百八十刀。我看清了人心凉薄,也弃了那本就不属于我的亲情。惊雷劈落断我绳索的一瞬,那群方才还威风凛凛的道士也被我的护体真气打落到了祭台之上。

    百姓们见此更为恶毒的咒骂我,让我去死。拿腐烂之物同石子,砸的我头破血流。我望着躲藏于人群中,对我失望透顶;无脸面对的两人。也蹲下身拿起沾着自己血的刀刃,起身握紧刀柄断了自己龙角;剜了一身龙鳞。

    连皮带肉,亲手割去之痛;明明是疼的。可我无泪无感,平静的割完最后一片鳞片;扔去手中刀走下祭台;穿过人潮;走在那条红绸铺路又不知该归去何处的路上。

    生死未卜的一月里,父亲同母亲衣不解带;不眠不休轮流照看了我一月。一月后,我苏醒那日看着跪在我跟前声泪俱下忏悔的娘亲。只是不为所动开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本不该轻易损毁。是女儿不孝,对不起二老才是。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将你们的女儿还你们了。”

    文柔听着字字诛心的扎心之言,黯然神伤;留下一句你好生休息;便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了。痊愈后,他们带我回了重新修葺过的阁楼。里面摆满了各式胭脂水粉,四季所需的锦衣华服;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可我一把火,将这些烧了个干净。

    于是爹爹重新给了我一座别苑,娘亲再度为我购置了更为昂贵;且价值连城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同首饰金器。之后,当我再度前去街市时;看着照常过着生活的百姓。也不禁怀疑,一个月前的那场变故不过我自己的一场噩梦。

    可三日后,当我看见那个戴着麒麟面具;出现于我眼前;屠我满门之人再度对我说出那句我还是笑起来好看的话语时;才知那并非我的一场梦。

    陆鱼看着自醒来后,便一言不发的人;也默默关好门退了出去。收拾好行囊的简云叩响书房门问萧辞能否进来。萧辞请简云进屋,再次问她想好了。简云回禀道:“自然,王爷你日后也多加珍重。还有我叔父年事已高,要是可以我希望你能准他此后不涉朝廷事。”

    “我会的。对了这玉镯乃是娘亲的遗物,但留于我也无用;给你吧。还有云京永远都是你的家,你随时可以回来。”

    简云收好玉镯,同萧辞保证自己定会回来的。萧辞送简云至城门口,看着等候于此的人道:“怎的阁下这是打算趁本王势单力薄,先下手为强不成。”

    付沉道:“王爷多虑了,我只是来接人的。还有两日后,本殿在此恭候阁下一决胜负。还有,不是只有你懂得未雨绸缪的。你的人本殿还你,至于你安顿在西山的百姓;本殿要是当真想动他们;早就下手了。”

    萧辞拱手作揖道:“那我在此谢过殿下手下留情了,只是殿下千辛万苦来此跑一趟应当另有所图吧。”

    付沉沉思一会儿道:“图你身旁的女子要是算的,阁下也可以如此认为。至于其他,我无可奉告。”

    简云似笑非笑望向付沉道:“殿下,你知道嘛;我这个人呢什么都好。唯独有一点不好,那便是开不得玩笑。所以,得罪了。”

    付沉还没反应过来简云之意,便被脱缰的马带跑了。萧辞看着去追的一群人,同简云再度话别;便也回了山庄。“你保重,要是有事记得定要传信回来;那我先走了。”

    简云看着走远的萧辞亦如初见轻唤了他一声阿哥。萧辞挥手同简云道着别,头也不回的走了。简云看着走远的人,也管自己回了城。另一边同逍遥泛舟江上的暖悠,看着两岸绵延不绝;宛如生命磅礴不息的红枫问逍遥何以明明已入深冬;可此地仍就秋色未退。

    逍遥道玄机就在山中后,自停泊的的船上下来的两人也前往了山林。可越靠近山林,地动山摇的情况便更为严重了起来。暖悠听着不时穿透耳膜的声音,只觉头晕目眩;心乱不已。逍遥扶暖悠坐下让她先调息一下,随即开口道:“山神,我二人此来并无恶意;只为与你清算一些该了的人间债。”

    身穿一袭红枫为图样所制直裾的少年,出现于两人跟前;望向逍遥道:“阁下说要同我清算人间债,可你可知这人间债应何而来。”

    逍遥告诉山神自己愿意洗耳恭听。山神随即讲述起了自己的前尘。“昔年梧桐镇曾有数不清的参天大树,能挡巨石风沙。可后来,他们为了发家致富;一点一点收回了神的馈赠。此后,梧桐镇变作了黄沙漫天的黄土城。但三年后,随着一个孩子的出生;梧桐镇再度恢复了曾经的绿意盎然。只是好景不长,人的贪心终究如同疯长的洪水猛兽;淹没了生的希望。他们一边砍伐树木,一边如神一样供奉少年;希望他能让山林永远葱茏。少年则明白,自己已然时日无多。可是他们不甘心,自己的财路便就这样断绝。于是,他们如同昔年挖空整座山林一样。将少年当作山林的养分,活埋在了林中。我的爹娘因伤心过度,自此一病不起。我为了报仇,便在他们途径的山路上开设了一座茶寮;让他们变作了昔年被他们亲手所伐的树木。”

    逍遥听罢只是道:“阁下与他们可算作两清,可于他们的家人呢。你可知他们的家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寻着自己亲人的下落。所以,我有一个对阁下百利而无一害的法子;阁下可愿听听。”

    山神让他讲便是。逍遥提议可让百姓重新建造一座山神庙;庙中供奉其亲人牌位已做超度。这样一来百姓得以心愿了去,你也能借着香火提升修为;不是一举两得嘛。山神随即放走禁锢于此百年的魂魄,让他们去同自己的亲人做了最后的道别。逍遥将带来的信交予山神,便背着暖悠下了山。

    山神认出信上笔迹出自自己娘亲之手后,立刻打开信看了起来。吾儿,原谅阿娘直到现在才将此信送到你手上。其实,阿娘一直都知道你是神赐给我的礼物。总有一日,要归去的。

    但娘亲也总想你在身边时,能护着你岁岁安好。可娘亲无用,护不得你周全。我也知道,自我同你爹爹病后;你便一直守着我们。但爹娘终究无法陪你走完人生路的,所以此后你怕是要辛苦些;自己行人间路了。

    那泪渲染于纸间的瞬间,山神也再度消失在了林中。复生后,我因不放心爹娘;便附身于院中槐树一直看护着爹娘。也是那时我才发现原来爹娘的白发早藏于青丝间,岁月早已攀上他们的脸庞;拂去了他们的少年芳华。

    之后,冬去春来的三年里。我暗中化作不同的人前来帮衬他们,照料他们。直到三年后,爹娘一同故去。可故去前娘亲拉着我的手对我言做娘的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便撒手人寰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他们一直都知道。暖悠看着红枫褪尽,染上白头雪的山林问逍遥何以那少年的双亲不亲自将此信交予他;而是要你代劳。

    逍遥道:“因为父母之爱子,是盼着他们安好;而不是忧愁缠身。更何况要是当时他们便将此信给他,他于人间的羁绊怕是会更深。”

    暖悠了然,问起了逍遥下一站的目的地。逍遥答道北辽后,两人买上两匹快马赶去了北辽。先行来到北辽的三人看着盘踞于空巡逻中的黑影,同突然出现将他们困于法阵中的白幡;也合力同它们交起了手。

    水沫同炎陵负责吸引火力,景年则挥剑劈向了白幡。可白幡上纂写下的符文,将景年的攻击分毫不差还了回来。水沫同炎陵看着虽能斩杀,可再度分裂后更为强大的黑影也明白成为盘中餐的怕是他们自己。

    景年激发魔灵之力,一拳落下破阵而出时;三人目之所及是望不到头的墓地同摆放在他们跟前的上百口棺材。景年一掌将棺材板打飞,确认并无异样后;上前查看的炎陵却只见里面空无一物。之后,三人打开余下的棺材所见如是。

    景年让炎陵同水沫先去城中查探一下后,自己留下搜寻起了其他线索。景年掀去棺材中的白布,终于在棺材底部发现了一个被符印烧灼过的痕迹。他赶忙转过头蹲下检查起了棺材板,在他确认什么的同时;飞来的雀鸟也将一封信交给了他。

    景年看着上面让他去寻北辽皇帝的字样,随即前往了皇宫。被囚永福殿,舌头被割;一条腿以残的付航看着出现于自己眼前的那双脚连来人都未看;便爬着缩回了暗处。

    景年站于原地拱手作揖道:“老先生,唐突前来是晚辈冒犯了;还请前辈见谅。晚辈明景年,此来是因有事想请教前辈。前辈若今日不便见客,晚辈改日再来拜访;望前辈届时能出面一见。”

    景年拜别之际,自暗处爬出的付航看向景年想要说些什么?可因没了舌头根本发不出半个字。景年喂付航吃下吐言丹后,付航如同牙牙学语的孩童;吐字虽不清楚:但又用景年稍微能听懂的话一字一顿慢慢说道:“住所脏乱,委屈阁下了。你想知什么?言便是。”

    景年为了付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坐在他身旁尽量靠近他耳畔道:“晚辈想知北辽当年发生了何事?”

    听明白的付航,随即同他讲述起了藏于北辽的那段过往。“当年穆柯同文柔之女,不知因何身染恶疾;说是只有皇陵中的圣物能救。于是,他们闯皇陵盗走善邪;唤醒了魔修。我为救百姓,取走了另一件圣物;两极勾玉。魔修离去后,我本想让百姓离开。可踏出界碑的瞬间,百姓和我见证的却是一场无声的杀戮。那天之后,百姓惶惶不安;术士们想出的法子只有夺回善邪。可善邪未夺回,北辽危难未解;老夫自己到先成了阶下囚。”

    景年接着道:“老先生可有想过皇陵之钥,唯皇家之人可得。郡王夫妇非皇家之人,又是如何得到的钥匙;进的皇陵。还有我想知道暗中扼制北辽命脉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付航犹如醍醐灌顶,告诉景年从未有人见过那人的庐山真面目;只知他腰佩白玉笛;戴着一张麒麟面具;来去无踪。景年拜谢过付航本打算救他离开,付航只让景年自行离去便是。景年明白其意,让他保重;便离开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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