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事过无悔
穆卿神色凝重道:“所以你最终也存着看付家覆灭的心思,付沉看来我当收回那句你太过善良之言了;还有殿下此番前去愿你我都能如愿以偿。”
“那便谢过郡主吉言了。”付沉拜别穆卿,便赶去同简云汇合一同回了北辽。现身的竹鸣跪于穆卿跟前道:“主子事情办妥了,不过当真要这样。”
穆卿此刻眼中寒霜遍布道:“众人皆有罪,我又何必做神佛。竹鸣,我生来非良善人;也学不会一笑泯恩仇。你知道我为何要对你家主子那般绝情嘛,一是因为我恨他瞒我;欺我。二是我懊悔,懊悔他因我染人间因果。三是因为神该有情,可也不能因一己之私;乱人间命数。四是因为我明白这是我的劫,他不该插手干涉。好了,走吧。”
竹鸣回着是,带着留起的一百人同穆卿策马从沧澜留下的密道赶往了北辽。来到永夜城添香殿的景年站于殿外拱手作揖道:“魔域之主明景年求见香主。”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一位蒙着面纱;身穿淡紫色飞天裙;提灯款款而来的女子让景年同自己走后;景年跟上她的一瞬那扇开启的殿门也再度关上了。
景年看着点亮暗室的荧光,自袅袅升起的云雾间出现的只存在于山海经中的妖兽精怪;光怪陆离的云海山川;不禁叹为观止。女子熄灭炉中香,令添香殿恢复成了陈设简朴的香室。
回神的景年这才同女子道了一句失礼之处,还请姑娘见谅。女子回着无妨,邀景年落座;为其奉上了一盏清茶。“这是用初雪烹煮的,还有这茶点许多年未做了;也不知手艺可有退步;你先尝尝吧。”
景年听着此话,看着摘下面纱;露出真容的女子;杯中茶也顺着桌子流向了地面。景年慌忙擦着桌子赔礼致歉,半晌才缓过神问道:“你当真是容绵师姐,我;我不是再做梦。你当真还活着,可为何这么多年你都未有消息。”
容绵一杯水泼在他脸上,问他可有冷静点了。景年点头,难掩激动道:“师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时我明明看见千雪她杀了你;可为何如今你却安然无恙。”
“当年天族拿你做文章,想削弱千雪势力时;她便早就有了打算。所以当年于灵山而死的傀儡偶,至于我们早就在鬼都之主同夜萝姑姑的帮助下脱身了。后来我没有传回消息,也是怕再掀起不必要的风浪;拖累千雪。可没想到会因此令你们反目成仇,可小师弟你与她挚友多年;难道还信不过她的为人。”
景年听着容绵道出的真相解释道:“当时我亲眼所见,又事发突然;根本未多做细想。后来还是凤冷熠以溯回重塑往昔,才让我看清了真相。我为弥补昔年过错,便也答应了助他一臂之力。说回正事,今日我是为这魂引灯来的。不知师姐,可知其来历同用途。”
容绵调着香同景年讲起了此物的来历。“冥帝未归位前,罗刹鬼道曾有一群专吃离体生魂的恶鬼。而这魂引灯,便是指引生魂走向终点的送命灯。后来冥帝归位,毁了这害人的东西;散了那群恶鬼的魂;同时连带着震慑了冥界同地界存着同样心思的恶鬼。”
景年道:“既如此怎还会有人留有此灯,为祸北辽。”
容绵让景年去问问当事人便是。景年起身拜别道:“师姐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还望师姐珍重。”
容绵道:“你也是,日后当珍重。景年正邪虽不两立,可只要问心无愧;就不必在意他人口舌。”
景年记下容绵叮嘱,便前往了冥界。水榭内,百花看着打理着花草的夜恒一册子朝他扔了过去。
夜恒眼疾手快接住道:“怎的又是谁惹的你这位女菩萨没了平常心。”
百花没好气白他一眼道:“正是眼前这位两手一摊,游手好闲;压榨我;剥削我;人性泯灭的帝君。”
夜恒看着将手中笔折断的人,轻咳一声好言好语道:“这样吧,本帝允你休沐一百年;你觉得如何?”
百花还未开口,鬼差便来报说是魔域之主在外求见。夜恒让鬼差去将人请来水榭,鬼差领命回了冥界入口。
百花一脸不解道:“你和天帝到底在谋划什么?明明北辽有百年前尊神留下的封印在,可百世无忧。可为何你们又非要做这样一场局,让付鸢开启皇陵封印。”
夜恒只是让百花莫要多问,否则来日自己也保不住她。百花回着明白,解释道:“帝君这百年我看着于生死册上消失的名字,浮现的新生;总觉得生命二字落于纸上看似不过寥寥几笔,可实则那是无法衡量的重量。但北辽众生何以命比纸薄,难得善终;无人为他们讨一公道。”
夜恒一笑道:“那你想知道神女未度化生魂,北辽诅咒不绝的原因嘛。因为三百年前北辽之祸,起于付家先祖一己之私。他想寻一风水宝地,庇佑北辽万世千秋。可不曾想因此破坏了虚妄地的封印,放出了那些不该现世的邪祟。所以神女封印的从不是什么百姓生魂,两极勾玉镇压的一开始就是虚妄地的邪祟。可百姓同付家先祖不感念相救之恩,更是在神女打算度化亡魂之际;联合道士足足于她身刺了一百八十剑。那天整条北辽大街浸泡血河之下,惊雷劈地;天空之上更是血月环绕;黑鸦遮天。每个百姓身后都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猎影使,神女现出狐狸真身;立于苍穹;手持琵琶弹起的一瞬;燃起的狐火将此地于须臾变作了断壁残垣。百姓更是看见了自己已化作白骨的躯体,同一只出现于此半实体;半虚化将自己魂灵引渡走的黑羚羊。百姓同付家先祖还未于恐惧中缓过神,神女的声音便在他们脑海中想了起来。我以神之名,诅咒尔等永世封于无归地;不得解脱。北辽终将重蹈覆辙,赎清今日之罪。”
百花明白原委后,问夜恒那神女可是穆家女穆卿。毕竟除她自己想不到有哪位真神,能不受制于天道;乱百年苍生命数。
夜恒落座道:“你猜的没错,可百花她仁爱过她的苍生;给过他们机会的。不然你以为何以除去此生,北辽从无祸乱。”
百花道:“那又是何契机,让神尊诅咒应验。”
夜恒道:“因为四年前,历史再度于北辽重演。十六岁的穆卿身挨一百八十剑,生生剥去了一身龙鳞;断了龙角。而那群将她视为异类的百姓同除魔卫道的道士自以为驱除了妖邪,可实则却是开启了北辽的覆灭。百花,你说无人为北辽众生讨公道;可又有谁能为因他们而死两次的穆卿讨一个公道。”
百花还想言语什么,只听院门外传来了鬼差的通传声。“帝君人已带到。”
夜恒请景年进门时,百花同鬼差也告退离开了。景年走进院中看着邀自己落座的人,拿出魂引灯道:“还请帝君如实相告。”
夜恒道:“魂引灯当年虽为我所灭,可那些恶鬼曾于人间贩卖过此物;故它是否有被有心之人藏起我根本无从查起。但它并非没有解决之法,况且你们所在之地也非真正的北辽。所以只要让生魂脱离无所归,再将他们度化即可。”
景年质问夜恒那为何天帝手中也会有此物,还有自己并非不知全貌。所以他让千雪的转世回归北辽究竟是为救人,还是屠杀。再者即便那北辽公主有开启禁地的钥匙,可神女封印她一介凡人怎破。故北辽之事,背后当另有掌棋人。不然凤冷熠怎会让她远离北辽四载,直至带她寻回神魂才放她离开。
夜恒只是规劝景年莫要太好奇某些事。景年起身道:“帝君既不愿相告,景年自也不会多问。”景年拜别夜恒,返回了北辽。
夜恒握紧手中杯盏,看着停驻于杯沿的赤蝶;只是苦涩一笑道比之我们他们何其幸运。
于客栈等候的两人看着归来之人,也将先前发生之事告知了景年。景年心下不安,明白事情越发棘手了。水沫看着眉头紧锁的景年宽慰道。“帝君,未到绝路;便总会有转机的。我和炎陵虽修为不足,但定会同帝君共进退的。”
炎陵附和道:“帝君不管如何,我们誓死追随帝君。”
景年眉头稍稍舒展,不觉自嘲道:“没想到自己还不如两个比自己小六百岁的少年。”他谢过两人,告知他们自己也会毫发无损带他们回家的。
此刻房门被敲响,门外之人道:“在下渡魂师易逍遥同凤家小姐凤暖悠奉天帝之命前来助公子一臂之力。”
景年示意水沫同炎陵埋伏在房门后面的同时,走去打了门。在他看见同逍遥站在一起的暖悠后,也将二人请进了屋。
水沫同炎陵也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悬着的心。五人落座,景年也同逍遥与暖悠言明了北辽的现状。逍遥告诉景年渡化魂灵虽不难,可此地魂缚不破;他们便就无法离去的。
暖悠言裂缝空间既能互通,那便说明地脉已然出现分裂。所以毁去心脏,自然能破死境。明白暖悠之意的逍遥,动用画魂笔寻魂锁灵时;从房间各处流窜而出的魂影也逃向了街市。
紧随其后的六人看着从地底涌现的煞气化作光柱洞穿苍穹,将北辽笼罩在了黑暗之下。魂影汇集在煞气之外,形成了一个保护圈;令人无法轻易靠近。逍遥画符引咒,景年同水沫与炎陵则合力设置结界暂且挡下了魂影的攻击。
暖悠看着分裂的大地,塌陷的屋舍;也化作凤凰真身冲入了煞气最甚之地。逍遥起身以无字天书化焚笼,景年施法结印抽出魂影内生魂时;炎陵同水沫也以水火之力斩断了欲阻止生魂脱离的魂影。
来到阵眼中的暖悠看着护卫于此的四位守将,手中银环化为血寂斩杀起了四人。可因暖悠神力尚未全部恢复,面对四人的合力围攻;不免落了下风。配合默契的四人,合力施法斩杀暖悠的一瞬;被震碎心脉坠地的暖悠也在此时听见了沧澜的声音。“暖悠,人间一劫已了;你该归位了。”
天火燎原斩杀守将,破空而出的凤凰;恢复真身立于苍穹手执血寂肃清了全部魂影。三人随即术法的同时,逍遥也渡焚笼中的生魂归去了来处。暖悠飞身同四人汇合后,同景年道:“应允你的兄长做到了,也望帝君你日后能治理好魔域;莫忘先辈教训。”
景年告诉暖悠定会信守承诺,同暖悠和逍遥辞行带着水沫同炎陵先走了。行至半道,景年同水沫与炎陵二人道:“我记得你们是魔域中辈分最小的,且生来应当没有出过魔域吧。所以,要不要留在人间看看天地;多试炼;试炼再回魔域。”
水沫同炎陵异口同声回着愿意,自然愿意;可景年同时对两人提出了两个条件。“第一不得杀生,第二不得动情。如果,你们违背了以下其中一条。我便会亲自将你们抓回魔域,好生严惩。”
两人同景年立誓保证后,便同景年辞行结伴踏上了新的征程。景年回去后,办了修心堂。让魔域的孩子在学习法术的同时,也学起了人间的四书五经;中庸论语。至于同炎陵和水沫一样大的魔修,他为考验他们的心性;全都送去了魔域的试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