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道破的玄机
萧绝于漫天火海中同萧辞道:“阿辞,江山还你;也望你莫步我后尘。”萧辞看着彻底被大火吞没的人,斯歇底里喊着兄长二字;看着付之一炬的冷宫;也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骤降的雨,平息烈焰之怒的同时;萧辞也亲自收敛好萧绝的尸体将他的骨灰撒在了山川湖海间。之后,他下令让史官抹去了关于萧绝的记载。千里之外,坐于佛像之下;诵经念佛;面容被毁的男子;望着于自己掌心振翅高飞的鸟;也释然了前尘种种。
同付沉会面的穆卿开门见山问他究竟对北辽目前之事知道多少。付沉告诉穆卿这些年付鸢一直提防着自己,且没有再同那神秘人有过任何交集。
至于那神秘人,没人探知过他的所在;也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还有之前,有密探曾去云京探查过你的下落。但回来后,回禀的消息都是你已死。至于其它事,我想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穆卿道:“我只知道那人并非凡间人,且道行不浅。还有我后来也派人去北辽探访过,可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法阵;我的人根本进不去。不过照沧澜给我的全境图,同消息来看;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付沉让穆卿直说便是。穆卿道:“虚妄地,无所归。那是生魂才可入之地,常人是进不去的。而如今,北辽既在其中。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真正的北辽被割裂了出去。如果当真是这样,想要拯救北辽便就更棘手了。”
付沉只是不解问穆卿如果他们本为生魂,又是如何能自那里而出;而又毫发无损的。穆卿只让他自己想,惬意的靠在座椅之上饮着酒。付沉敲桌,细想着穆卿之言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所以你之意是他暗中动了手脚,且可能早算准了一切。而我因是两极勾玉所化,才并未受到影响。那破解之法呢,你既能猜到这些应当也知解法吧。”
穆卿道:“你知道虚妄地,无所归的由来嘛。那是冥界不收,人间难回之灵的居所。他们终其一生,都会宛如身陷一个巨大的迷宫;在那里年复一年;体会生前种种。所以,那里的生魂应当大半都是百年前便存在的。而另一半存在的原因,应当是某人开启皇陵打开裂缝空间才会使得北辽有一半生魂之体被吞噬进了其中。所以,除掉开启皇陵封印之人;再以两极勾玉修补裂缝空间;自可平息此事。至于那幕后之人,我自会去解决的。只是生魂不可伤,故你让人按照图纸去将此刀锻造一批出来。”
付沉收好图纸起身道:“当年给你们母女二人安上通敌叛国之名的非我父亲,而是付鸢。但此事终归是我付家所欠,我在此同你赔罪了。”
穆卿看着打算给自己下跪赔罪的人扶起他道:“付沉,虽说一人有罪众人皆为同谋。但我担不起你一句对不起,还有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担着善良。”
付沉谢过穆卿提点,也将自己父亲所托之物自衣袖中取出双手奉上给了穆卿。穆卿双手接过,展开画像;看着画中身穿一袭夕岚色布料印着蝴蝶花纹罗裙;与自己有着相同容貌的人问付沉这女子是谁?
付沉随即将神女之事和盘托出告知了穆卿。穆卿听罢,谢过付沉相告;便先离开了。那天夜里,兵士的一场谋反之举;打了付沉一个措手不及。三人只能以少敌多,斩杀着包围他们;武力翻倍的五千大军。
穆卿发出信号弹的同时,现身的三十名杀手也以一当百帮三人平定了叛乱。穆卿查看着兵士的尸体时,发现他们并非生魂;而是傀儡偶。穆卿伸手撕去一人面皮的瞬间,他也化作了木头。
付沉同简云两脸震惊,可同时付沉也明白了他们能安然无恙同自己离开那里的理由。“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穆卿听着付沉的话回道:“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就是傀儡咒,控心术;小意思。再者光凭我们这三十三人,去对付藏于虚妄地的魑魅魍魉怕也只有送死的份。另外,通往北辽的所有路怕是都不能走了。毕竟,你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后招等着我们。所以,你可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避开你皇妹同那人的耳目进入北辽。”
付沉道:“从莽山走,也许能避开他们的耳目也说不定。毕竟,那是唯一一处在北辽境内;也不再北辽境外的山脉。而且自从那里被父亲变成暗御的领地后,便也将进出那里的山路全部给封死了。而那里的三条密道也只有暗御内的人才知。可是皇妹手里足有五十万兵士,光凭我们这五千人;怕也只是以卵击石。”
穆卿将一块令牌交给付沉道:“十万兵马,五万以一当百的杀手;再加上日月楼的暗哨;不知可够。”
付沉接过令牌拜谢过穆卿问她究竟是如何做到能在四年内募集到十五万人的。穆卿告诉付沉很简单,只要懂得藏拙;自然能避开所有耳目。但我着实不解,要说恨付家;你应当比你皇妹更恨才是。可为何到头来谋朝纂位者是她,想要拯救北辽的却是你。
付沉问穆卿能否先屏退众人。穆卿让简云先同竹鸣去将人带回来后,付沉也同穆卿道出了所有秘密。另一边,付航看着突然造访的人跪拜道:“拜见女帝大人。”
付鸢让他起身回话便是。“父帝,我们父女二人心平气和谈一次吧。”
付航回着遵命,两人坐于蒲团之上开诚布公谈了起来。付鸢先行开口道:“从小到大,骑马射箭;文韬武略;我样样比皇兄他们做的出色。可为何你永远都视而不见,无法对我做到公平公正。”
付航顿觉寒心又懊悔着问道:“所以,你便可六亲不认;一个不留嘛。人人都道帝皇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能生杀予夺。可谁又知一份家国大任,何其重;容不得半点闪失。毕竟,你身后是黎民百姓;是家;更是国。容不得一点私情,需杀伐果决。要时刻提醒自己提防四周看不见的危险,不可忘了居安思危。长久下去,心神俱损;何来的安好。你是我的女儿,是我最宠的鸢儿;我岂能不盼着你好。可为父苦心,你又明白几分。”
付鸢道:“可你问过我之意嘛,父亲我是皇家女;我生来想的从不是只做金枝玉叶的公主;我要的是当君临天下;开疆拓土的女帝。我不怕输,更不需要史书去评判我的功过对错。父亲,但凡当年你多问我一句;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们父女二人都不会走到这一步;我又怎会弑兄纂位。所以,如今你没有必要同我解释这些。毕竟,从十岁你折我弓弩;十五岁你不准我习武;十六岁我议政你罚我二十大板;十七岁围场狩猎我夺魁;被你当众罚跪;颜面尽失;二十岁我领兵打仗得胜而归;你却将功劳全部归于皇兄开始;我早就醒悟了。你要的不是一个野心勃勃,能与自己儿子争天下的皇女。而是一个能用来作为巩固邦交和平,为北辽带来利益的公主。但父皇我要的不是当一个无权做主自己人生的人,我要做掌控自己人生的主人。”
付航起身拱手作揖道:“是为父错了,为父在此同你道一声对不起。只是你四哥从不属于皇家,更不会对你造成威胁。所以,为父最后只有两愿。一愿你能放你四哥自由,二愿你能做个对得起自己;也不负万民的君主。守好这家国,护着这山河无恙。”
付鸢看着拜别自己,朝门口走去的人;那道将自己打醒的惊雷;擦去额头汗长舒一口气想着还好只是一个梦。此时气喘吁吁跑来的春荷也将太上皇驾崩的消息告诉了付鸢。付鸢赶忙走到桌案前拟下了一道诏书。“你拿着诏书走趟司因署,就说葬礼不必太过隆重;一切从简便好。”
春荷领命,便先走了。付鸢走到衣柜前,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的红木盒子喊来秋果道:“你找几个老宫人,去永福殿给父皇梳洗一下;将这寿衣给他换上吧。”
秋果双手接过盒子,让付鸢也节哀后;便告退离开了。付鸢看着落下的倾盆大雨,透过吹开的窗户袭来的刺骨寒风;打算去关窗的侍女;让她们先行退下便是。众人领命退至了殿外。付鸢伏于桌案前,提笔写起了罪己诏。
罪己诏曰:朕弑兄弑父,夺其位;愧明君二字。引祸乱,至北辽四载不得安;罄竹难书;今告天下;以死谢罪。付鸢封好罪己诏藏于袖中,换上丧服去了永福殿。太妃看着前来吊唁之人,问她怎还敢来此。难不成,想她父皇死不瞑目。
付鸢没有多言,打算离开时;太后发话让付鸢留下等祭拜完了再走。毕竟,如今能给她父亲送终的也只剩她这个女儿了。太妃还想言语什么?太后只同她道死者为大,别让先皇连走都走的不安心。还有如今她才是北辽皇帝,咱们总不能对帝君不敬。
太妃心里憋着一口气,没有多言什么?拂袖离开了。付鸢跪下祭拜过付航,也同太后道了声多谢。太后言语着不必,拿出了藏于衣袖中的诏书。“你父皇让我交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付鸢打开诏书逐字读着的同时,泪水也模糊了眼眶。“吾儿付鸢,德才兼备;颇有先祖风范。今朕立下此诏,传位于五公主付鸢。望吾儿不负朕之所托,亦无愧先祖创下基业。护山河无恙,守家国永安。”
太后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人一脸严肃道:“阿鸢帝君要有帝君的骨气,给我站起来;不准哭。”
付鸢握紧诏书缓缓起身,一字一顿哽咽着声音道:“娘娘父皇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反。”
太后轻捻佛珠,将另一个真相告诉了付鸢。“你筹谋三年,何以密不通风;你当真以为是你藏的好。你逼宫时,你的三位兄长何以没有出现;宫中禁卫军何以少了一半;这些难道你都未曾怀疑。付鸢,你父亲早病了。可他想再走之前,安排好所有。于是,他帮你盯着你的三个哥哥;为你隐瞒了所有消息。你逼宫那日,也是他先一步扣下了你的三位兄长;撤走了宫中大半禁军。付鸢你父皇从未输给你,而是你从未理解过你的父亲。”
付鸢跪于地上,强忍泪水;拿出了事先写好的罪己诏。“娘娘此诏留于你,我不会过问。”
太后将罪己诏扔入火盆道:“既要了这个位置,就给我好生担着这份责任。记着帝皇无泪,要哭给我寻个没人的地哭;别给皇家丢人。”
太后说完踏出永福殿,遣走宫人;朝臣;将门带上管自己走了。随后,一声声悲痛欲绝的哭声也自殿中传了出来。另一边听完付沉所述的穆卿与之道:“你统领暗御,听命皇家。应当早知你父亲有所安排吧,不然你皇妹逼宫谋反这么大的事;他作为一国的国君怎么可能没有应对之策。甚至于就连你的三位兄长,在此之前都未听见半点风声。”
付沉一笑道:“你猜的没错,在皇妹造反的前一月;父皇下了两道诏书。一道是给禁卫军的,一道是给暗御的。至于我的三位兄长,是被暗御中的三人给替换了下来。而父皇只是在他们走前提醒他们,日后莫忘头上悬刀;隔墙有耳。他们三人自是明白他之意,离开后便也成了布衣百姓。从头到尾,只有皇妹不知父皇选定的下一任帝君就是她。而我应当庆幸他念着那仅剩的亲情,未将我困于那围城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