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梦黄粱
逍遥同暖悠望向彼此时,逍遥藏起不舍道:“你能寻回记忆便好。日后,珍重。”
暖悠变出一枚凤凰花玉坠道:“此物便当离别赠礼吧,逍遥人间一程;幸得一知己。只是聚散有时,日后你也当珍重。”
两人互道珍重,自此别过。一个回了天族,一个继续人间游历。此时解除禁制的北辽,也展露出了它原本的样子。城外是阴森恐怖,毒瘴弥漫;鬼影重重;迷雾不散的无所归。城内,仍就如桃源之境。里面的人,仍就做着自己不愿醒的春秋梦。
来到城北的付沉看着那座敞开的院门,轻叩门扉朝里面唤了一声。“请问屋主可在。”
屋中人回着在,出来的一瞬看清来人;也惊的扶着围栏差点没站稳。付沉一步并作两步,上前搀扶住冷娘让她坐于石凳上后;解释起了事情的始末。“当年父亲托义父告诉我的,你还活着。以前我来看过你几回,只是没敢相认。只是为何要瞒着我,为何当年不带我一起走。”
冷娘告诉他因为你父亲告诉我,若我带你走;便只能是死人。于是我不在据理力争,只求能走出那道宫墙;过属于自己的安乐日子便好。你呢,可怨娘亲。”
“年岁尚小不懂深宫中的尔虞我诈钩心斗角时,也是怨的。可更多的不是怨娘亲舍弃我,而是恨父亲和那时没有能力护住自己的你。娘亲,这些银票是儿子这些年存下来的你记得收好了。日后,儿子不能于娘亲膝下尽孝了。娘亲,当保重身体。”
付沉拜别冷娘起身离去时,冷娘的一席话也令付沉停下了脚步。“你义父来寻过我,让我带你走。可我见你在他们家中活的安乐幸福,我打消了念头。付沉,此生未能让你生于平常人家;有一个和乐美满的家庭;是娘亲对不起你。来生,娘亲愿你能有一对爱你;疼你的双亲。有平安顺遂的一生,不必再肩扛家国重担。”
付沉擦去落下的眼泪,强装镇定转身道:“孩儿明白的,娘亲有自己苦衷;孩儿并未怨过母亲;那孩儿便先走了。”
付沉踏出门口的同时,等候在门外的简云看着虽略显难过可也如释重负之人;也似宽慰自己般道:“其实我到现在都是怕死的,并非当真是无所畏惧的。我也挺舍不得王爷,原野同师父的。还有我答应过娘娘,要去看遍世间风光的。可惜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多去外面走走看看;多吃些好吃的;买些自己喜欢的衣服首饰。对了我还有好多私房钱都没花呢,你说王爷会不会给我留着。万一他给我花了,那我定饶不了他。”
付沉看着气的跳脚,有些可爱的人;也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可紧接而来的是简云一拳挥来,自己鼻血横流的模样。付沉见状擦着鼻血乖乖认了错。“我又不是故意要笑的,再说了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简云揉着自己发疼的手道:“我还手疼呢,好了赶紧去皇陵吧。”
付沉回着好,两人也有说有笑加快了脚步。冷娘看着走远的两道身影,也稍稍欣慰了些。“至少这一次那条路,也有人陪你一同走了。”
领兵在城楼恭候的付鸢看着兵临城下的人,怒不可遏质问穆卿何以来的是她。穆卿坐于马上道:“自然是因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付鸢拉弓搭箭道:“那我们便就看看鹿死谁手吧。”
随着射来的穿云箭,两方兵马也正式打响了战役。血流如注,汇成浸泡断臂残肢的血河。攻城的炮火,炸开一个口子;令碎裂的城墙之下早已是被当作踏脚石血肉模糊的尸体。越战越勇的将士,淌过血河;踩着脚下尸体;仍就无所畏惧的往前。
穆卿同付鸢在城楼相遇,挥刀相向的一瞬;付鸢被穆卿砍伤手臂;一脚踹飞手中刀;刺伤肩膀;抵在了城墙上。“不想北辽百姓知你恶行,保住你的帝皇位;最好给我安分些。”
付鸢整个后背靠在随时都会坍塌的城墙上,整个人被她禁锢在方圆之内;心脏处则抵着一柄冷刀。可她只是极其淡漠,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道:“你无非是想套我的话,可惜我一无所知。还有自我坐上那个位置,手刃自己亲人;众叛亲离觉得起;你当真这世间还有谁能威胁我。穆卿要复仇就别废话,不然翻覆只在瞬息。”
此时一只弩箭自穆卿身后射来的同时,她也拽住付鸢同她调换位置;拉她当了挡箭牌。就在付鸢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穆卿却一掌击落了它。此时埋伏在暗处的死士,也现身包围了穆卿。穆卿反手挟持付鸢将她抵在她脖颈处,在她耳畔道:“我的女帝陛下,你见过烈焰之吻;死亡相拥;开出的血色烟火嘛。不如,我送你一场如何?”
付鸢看着穿透死士令他们自燃的火箭,再度强迫自己调整位置;让自己面对战场的人。看着战场之上烁金的血与火,痛苦嘶吼的哀鸣;最终归于寂静;尸山血海的战场;泪水也无声落了下来。
穆卿的声音再度于她耳畔想了起来。“陛下,可还满意。你说要是这城也化为熔炉,流淌永不熄灭的烁金之火怎样?”
这一刻,付鸢卸下所有骄傲;压下所有痛苦;艰难的开口同将士命令道:“都给我住手,是我们输了。”
兵士听着此话,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听命忍痛扔了手中刀。付鸢看着松开自己的穆卿,跪于她跟前忏悔道:“我可以将命相抵,但请你放北辽一条生路。”
穆卿蹲下身捏着付鸢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手往她脖子上移去道:“杀你,太无趣了。我要你痛苦且清醒的活着,孤寡一生;无人爱你;病痛缠身;直至寿终正寝。至于那群将我逼上绝路,又不知其罪的人;我自当要给他们一个痛快。”
付鸢无奈,咬着泛白的嘴唇;心下一横道:“我给你告诉你那人的所在,只求你能放百姓一条生路。”
穆卿却直接一刀结果了付鸢。穆卿让竹鸣押着他们进城时,百姓已然毕恭毕敬跪于街市之上。“他们恳求穆卿放他们一马,并辩解昔年之事他们也只是听信了谗言;并无害她之心。”
穆卿只觉讽刺,冷漠以对质问他们凭何以为自己能一笑泯恩仇。因为十八岁时,他们只是因为惧怕自己这个未沾一滴血;未杀一个人的怪物;才逼死了她嘛。还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无错,便能心安理得;没有负罪感。你们求我宽恕,让我原谅你们。但谁能让十八岁的穆卿重新活过来,谁能帮她抹去那些真真切切造成的伤害。你们是没有亲自递刀,可哪一刀不是你们刺的。所以,你们该死。
众人沉默,听着穆卿的话起身反抗时;竹鸣他们也眼疾手快替穆卿清除了危机。可他们并未取他们性命,只是断了他们四肢;伤了他们的耳目。百姓生不如死倒在血泊中不断咒骂着穆卿,周身浮现出的怨气令他们缺失的部分妖化变作包围他们的半妖。
竹鸣他们脱去铠甲,里面的道袍显现出来的同时;也使术法对付起了他们。忘归独自挥剑杀出一条血路,走到了那座不自觉被吸引而去的乐坊前。竹鸣他们诛杀妖物的同时,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驱逐了出去。
醒来的付鸢,看着唤自己公主;命令侍女去通报皇上的秋果。抓住秋果,让她将方才的话在说一遍。秋果看着不对劲的人,只能将方才的话再复述了一遍。付鸢拽住秋果衣袖,几乎用尽全身气力开口问道:“那我父皇可安好。还有皇兄同皇妹他们是否仍活着。”
秋果一脸疑惑道:“皇上一切安好。到是公主你是不是睡糊涂了。皇上只有你和二殿下两位子嗣,而且你本就是大公主;哪来的其他皇子同公主。不过二殿下自你昏迷后,说是去为你需求救治之法便离开了北辽;到现在都未回来。”
付鸢问秋果自己昏迷的原因时,秋果告诉付鸢是因为她说要去莽山寻一件贺礼送给陛下。可谁知回来时,她是被马儿带回来的。付鸢听着秋果的话,只是想着那当真不过一场黄粱梦。
赶来的付航看着脱险醒来的付鸢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付鸢看着活生生出现于自己眼前的付航,冲上前抱住他的那一刻;泪水再控制不住落了下来。付航拍着付鸢的背道:“好了,有爹爹在呢;没事了。”
付鸢放开付航,擦干眼角泪滴;同付航行礼道:“父皇,对不起。先前是女儿不懂事,寒了你的心。日后,女儿定会痛改前非的。”
付航拉着她坐下语重心长道:“我的女儿生来便是为父的骄傲,她明白自己要走怎样的一条路;能为自己心中所想拼劲全力;为父可是自豪和欣慰的很呐。还有我北辽皇帝,要是没主见;只能任人摆布;怎么行?”
付鸢问付航为何?为何要将皇位交给自己。付航看着没了昔年锋芒毕露,收敛了些心性的人。明白定是莽山困局的三年里,她终是脱胎换骨了。付航告诉付鸢因为自己年纪大了,已经力不从心了。况且,她本有治国之才;自当不该被埋没。
付鸢问付航退位之后,他有何打算。付航回道:“为父自然是闲云野鹤,去过自己的清闲日子了。世家门阀间的争斗已然不会再有,北辽同云京也已经和谈。为父已经没有遗憾了,至于日后这天下会如何?便就是你们年轻一辈该考虑之事了。你呢,可想好要扛起这家国重担了。”
付鸢跪下坚定无比道:“请父皇传位于儿臣,儿臣定会仁德爱民;治理好北辽。”
付航回着好,告诉付鸢三日后举行禅位大典后;也命她这两日务必要好生养病;不得出去吹风。付鸢回着是,看着离开的付航;心中那道曾经难愈的伤口也愈合了。三日后,付航禅位离宫;付鸢成了北辽的第一任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