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没来由地厌恶
付明衍没有江封白那种立刻将衣服烘干洗净的术法，他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更适用于战斗的方面。
他伸手解开江封白的衣带，从后将他的衣物褪下，紧接着立刻用被子盖住江封白的身体，不敢多看一眼。
付明衍抽出衣物，正要将江封白放下，却忽然被江封白肩背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江封白右侧的肩背处有一个十分浅显的痕迹，像是墨落在水中，晕染开的画面。
而付明衍仔细观察这线条勾勒出的图案，隐隐的像是一条龙。
这痕迹不大，但师尊皮肤白，惹眼得很。
付明衍正盯着这图案出神，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付明衍看了看手里师尊的衣服，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师尊，只好暂时将衣物塞回被子里，走去开门。
“值夜的人说这边感觉到有灵力波动，出什么事了吗？”
来敲门的人神色慌张，夜里是他们最需要打起精神的时间，楼主又下了死令，若是被江圣尊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值夜的都要人头落地。
付明衍用身体堵住门敞开的缝隙，依靠在门边假意打了个哈欠：“什么灵力波动，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要不要我们帮忙？”
付明衍知道他们有所隐瞒，干脆热心肠地主动提出要帮忙。
“不，不用，我们正常巡夜，怕你们遇到什么危险。那如果没事，我就继续巡夜了。”为了保住脑袋，这事说什么也不能让江圣尊和他的徒弟掺和进来。
“好，那辛苦。”
来者还想向内探看，付明衍立刻将门关上，一点偷窥的机会都不给他。
付明衍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确认人已经离开后，他想也没想，抬手给门锁加了一个禁制法术。
却没想到灵力在指尖亮了一下，宛如打了个烟花般，转瞬消失不见。
付明衍又试了两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失去灵力后他的身体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倒是让他忘记了刚刚给师尊渡灵这回事。
原来没有灵力是这样的。
付明衍回到床边，伸手掏出师尊的衣物，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将衣衫捧到火炉边上，可这里上下都找不到一个能生火的器具，平日都用灵力用惯了，重新变回一个普通人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付明衍翻窗出去找了几块木头，一脚踩着一根，用最古老的方式取出几簇火花，立时用手捧着扔进了火炉中，为师尊烘烤衣物。
忙活了好一阵子，待衣衫干透，付明衍见师尊没醒，又为他穿了回去，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就地坐在床边，下巴垫在床上看着睡着的江封白，比谁都珍惜这个能安安静静相处的机会。
不会被师尊骂，也不会惹师尊生气，就这样简单的相处。
如果师尊这个时候能再叫他一声衍儿，那他就乐得美梦都要醒了。
江封白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疼得厉害。
付明衍的灵力进入身体，以他的灵脉为战场，和他原本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狠狠争了个高下。
这期间，他能听到声音，却无法行动，无法出声。
江封白缓缓坐起身来，床边已经没有了付明衍的身影。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被系得歪歪扭扭的衣带，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什么我什么意思，你大概是听错了，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听得真真切切，我告诉你们，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不然……！”
“不然什么？不然就叫你师尊来打我们？你师尊真有那么疼你的话，怎么不留你在宗门享福，还跑到这大荒山，要是我们看得不错，你师尊都没跟你说过几句话！”
“与你们何干！”
吵吵嚷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江封白站起身，解开衣带重新系好，穿墙回房套上外衫。
外面的吵闹声逐渐变得激烈，最后演化成拳脚，听着应是双方都动了手。
付明衍刚没了灵力，连出几拳都落在下风，反过来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引得周围围观的弟子一阵发笑。
谁能想到天下第一近仙最疼爱的徒弟，竟然是这么个废物点心。
笑声传开，付明衍立刻从地上爬起身来，不甘心地想要再上前，却发现几人顿时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再难笑出声。
江封白一边理顺自己的衣襟，一边从楼梯上走下，神情略有不快：“大清早的便听见你们在这里吵嚷，訾楼主这样的待客之道，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几个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挣扎着说不出话。江封白也并未下狠手，难为一番，那股扼制着他们的力量就消失不见，几个银月楼的弟子跪了一地，场面好不壮观。
付明衍跑到江封白身边，江封白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师尊，他们对您不敬。我们是心系天下安危，来补妖神结界，他们嘴上却有的没的，凭空指责师尊结界不稳，害他们多年看管。”
付明衍越说越生气，恨不得趁着现在过去给那小子一脚。
“口舌之争，就逼得你跟他们动了手？”
江封白的言语中带着指责之意，付明衍还想辩驳，又自觉地闭上嘴，只是满脸的不服气表明他并不知错。
得到消息的訾成玉赶过来，刚想开口说和，空气中一声铮鸣，踏雪悬空而立，剑尖直指訾成玉的脑袋顶。
江封白转过身来，缓缓开口：“訾楼主，你的麻烦事，自有我们稍后再议，管好你的徒弟，休要再惹是生非。我现在去修复封神结界，希望回来时，訾楼主能给我一个交代。”
言罢，江封白看了一眼付明衍，朝着石碑所在的方向走去。
灵力低微也敢因为口舌之争与人一较高下，若是灵力强盛，今日他是想打到对方道歉不成？
明明已经亲身教导多年，怎么还像是个野孩子一样，做事全凭喜好。
没来由的厌恶在内心蔓延，让江封白自己都感到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