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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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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行止这人,好似从不把事情放在心里,想的只有风花雪月的故事和各种各样的美食,他就这样没心没肺了几百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只狐狸,他眼前的这人,明明就对他十分防备,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垫着爪子过来挠人,辜行止只觉得他的眼神,除了露骨的爱意,还有一股能够把他看穿的冷意,他毫不意外,如果哪天自己碰了他的底线,这爱意也就泡沫一样消散了。

    辜行止抽回被握住的手掌,不再看他,自顾自地向前走:“除非你自己认输,否则谁能让你输?走吧,别掉队了。”

    付言声看着他的背影,嘲弄地笑了一声,眼中冷意渐浓,他迈着步子走到云归身边,把尚风并在中间。

    “小风,注意安全。”

    尚风怔愣了一瞬,看着付言声面若寒霜,抿抿唇:“好,我知道了,付哥。”

    云归有些不忍心:“你还在怀疑他?”

    “他的表现不可能不让我怀疑。”

    付言声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却也没压着声音,丝毫不在乎辜行止会不会听到。

    蜃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晃到他们身边:“在怀疑那个银杏?倒也不用,别的不说,至少他不会对尚风动手,放心吧,没人能动得了他。”

    付言声:“为什么?就因为小风是修炼天才,所以你们都护着他?”

    “不知道哦,你可以理解为天道之子吧。”

    云归拧眉有些不安:“真有天道?”

    “我觉得有。”

    尚风一脑门疑惑:“我不信,我连金手指都没有,也没有那什么随身空间啊胎记啊什么的,私生子吧这是?”

    云归:。。。

    蜃鱼:???

    付言声:噗嗤

    云归有些忍不住,一脸麻木:“宝贝儿你这是复习的什么?你该不会在看小说吧?”

    “萧哥给我找的,他说这样我能迅速融入到正常生活里来!”

    “呵,回头再找他算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在最后的辜行止听见付言声的笑声,心想,他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吧,从那天说那些话就开始不开心了,既然喜欢我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喜欢我。这一瞬他忽然想去拉住前面那个人,跟他说,我没想伤害过谁,也很喜欢你,也想和你在一起。不和你说化形的事,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化形的,我不是那老秃驴的卧底。

    可也只是想想,辜行止就感觉到识海一阵刺痛,他摇摇头,甩开说出事实的心思,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已经拥有了想要的身体,不可贪多。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多。

    也许是狼群恶名昭著,于是打败了狼群的这些人就成了更大的恶人团伙了,这些天里,除了那股阴暗粘稠的窥视,没有不长眼的再来找事,伙食都下降了不少。

    越往山里走,树木越高大,尽是些不知名的灌木和花草,辜行止越往里走越能感觉这里对他的排斥。

    他们在山里遇见了一颗古树,一颗要五人合抱的金丝楠木,树龄起码千年。日光倾斜,在地上斑驳出影影绰绰,攀附在树根上的藤蔓,探头探脑的野草,恣意生长的小花,这一个小小的生态圈,呈现出一种淡然的神性,他们是自由与生命。

    队员们都惊诧地仰望着这巨大的古树,林平近乎虔诚地在树前拜了三拜,他抬头时,正巧飘下一枚翠绿的树叶,缓缓飘向他合十的指尖。队员们小心避开脚下的生命,忍不住用手掌轻轻拂过那盘虬卧龙般的树根,他们只觉得一阵清风走过,再不觉一丝疲惫。

    辜行止只觉得手脚冰凉,他再不能向前走动一步,这里的灵,在抗拒他。

    冯安带人在树旁边扎了营,他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这里不再有那股恶心的窥视感,相反,他们居然能感觉到来自植物的欣喜,蜃鱼也说:“开智的金丝楠木,在这里休息吧,很安全,或许可以和他们聊聊天。”

    小灵通兴奋极了:“哇哦!我可以和他说话吗?他可以听懂吗?”

    “听不太懂,但是能感受情绪。深山老林的也没人进来教他汉语,应该听不懂,说说话吧,给他们修行添点趣味。”

    付言声站在树下,看着一动不动地辜行止,他忽然有些害怕:“阿止?怎么不过来?”

    辜行止淡然一笑,金色的眸子里装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他说:“付言声,就到这吧,我得走了。”

    他们隔了不过七米的距离,如果两个人相向而行,几秒就能碰面,可是辜行止走了,付言声注定追不到他,他甚至不知道辜行止怎么走的,就直接消失在了他的面前,明明差一点,付言声就能拉住他的衣服,拽住他的手。

    辜行止刚走,这里的植物就兴奋地摇起来了,刚刚还安静的林子热闹起来,山雀、松鼠什么的也都跑了出来。蜃鱼立马来到辜行止消失的地方,拧眉不解:“不是说他不会法术吗?”

    “化形都会,怎么可能不会法术。”

    付言声忽然想起来,李弋当时说贵妃点化银杏树的那晚,他好像唤出了根系?付言声一瞬间汗毛竖起:为什么记不清了,他现在回想起当时,只觉一片雾蒙蒙,当时竟然也没去好奇藤蔓怎么变出来的,甚至直至今日,才勉强记起这件事。

    此时付言声忽然就明白了蜃鱼所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脑海里的确有一个认知,但是却不知道这个认知是怎么来的,尚风如此,蜃鱼如此,包括他对辜行止化形那晚的模糊记忆,或许真存在那么一个天道,能够抹去这些,可就算有,目的呢?

    少一个人并不耽误路程,他们甚至走快了些,虽然某个人心里有点难受是挺让人悲伤的。

    次日一早,他们就打算离开金丝楠木的生活范围,继续向深处走,走到这里依旧没发现和玉蝴蝶相关的树,只能继续深入。

    付言声回头看着这粗壮的金丝楠木,少说两千年的岁数,加之神农架浓郁的灵气,这颗树仅仅开智,能感受情绪表达情绪,可连说话都做不到。辜行止不过千年道行,就算是有贵妃点化、世人供奉,但是尘世灵气稀薄,他又是怎么那么快开智、化形的?

    如果有个人帮他,那么这个人的实力究竟要多强?百年之约后突然增加的灵气,和这又有什么关系?种种谜题阴魂不散地萦绕在众人身边,久久不散。

    云归拍拍付言声的肩膀,安慰的看着他:“老付,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是我们没工夫去追究有没有什么天道了,我们现在不过都是些菜鸡,连蜃鱼那样的大师都会被抹去记忆,我们尚且不如蜃鱼,过多顾虑幕后之人只会自乱阵脚,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洛家的阴谋,他们在幕后推手的帮助下进入神农架拿到的玉蝴蝶究竟有什么作用,这才是首要的。走吧,至于辜行止,他若是想说,早就告诉你了。”

    “我知道了,哥,走吧。”

    清晨的深山里,渐渐起了雾,浓稠的雾气遮住树林阴翳,连彼此都看不见身影。

    “小心,躲开!”

    蜃鱼提醒的话音刚落,那黑雾就挟着破风声直冲云归而去。云归迅速向左躲去,却还是被那黑雾抓了一爪子:“他有实体!”

    尚风运起灵力先破了那黑雾的周身雾气,紧接着,众人的攻击都纷至沓来,一股脑地砸在那怪物身上。

    冰系火系攻击下,无论是蒸发反应还是破冰反应,都够实体东西喝一壶了,小灵通见缝插针地打出一发子弹,那怪物发出一声怒吼,挣扎着站起来,抖了抖身子,在原地盘旋起来。

    雾气已经被付言声的风吹散了大半,那怪物尚在视野之内,只是,他身上毫无伤口,竟是一点血也没留。眼看着怪物又要扑上来,云归“刷”地甩出三支道冰箭,冰箭从那怪物的獠牙穿过,贯穿他的整个脑子,巨大冲击力把他击飞在地,那怪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甩甩头,三支冰箭还坚强的在他脑子里扎着。

    这怪物非但没死,一点血也没留,甚至攻击行动依旧敏捷!

    “他本就是死物,是恶灵随意找的躯壳,用灵力,尚风。”蜃鱼在旁边看着,虽是想锻炼一下他们应对恶灵的本事,却也紧张着,随时都能出手。

    尚风的攻击不同于他们,他是直接运用灵气攻击,而云归他们,则是通过灵根,把灵气转化成各系异能再去攻击,伤害要比尚风小的多。

    双方对峙,但是有效攻击的只有尚风一个,冯安他们辅助,各种异能砸上去倒也能挡得住怪物的进攻的路。

    只是,这怪物丝毫不恋战,一个劲儿地往云归脸上冲,一股要撕烂他的意思。云归也不慌,就算是个已经死了不能再死的死物,那么这个壳子被打的稀巴烂,看他还能不能再动弹!

    最后,这怪物的壳子已经被捅的稀烂,黑雾没有寄居的壳子,只能显出本体,黑色的雾气散发出难闻的臭味,闻的众人一阵恍惚,那黑雾中发出低哑的嘶鸣声,付言声听得头昏脑涨,脑海中闪过辜行止的样子,又觉一阵怒意。

    蜃鱼眼光冷了下来,却还是没打算动手:再等等,贪痴嗔怨,这恶灵是哪种,先让他们锻炼锻炼。

    大家听到声音,措不及防看到了自己害怕的场景,可惜,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就算是心有所惧,也不会表现出懦弱的样子。

    尚风害怕他哥不要他,黑雾也如实呈现了,但是得到的不是心神不守的崩溃,而是尚风怒气冲冲地打击,尚风一边不要钱一样地运起灵气攻击黑雾,一边破口大骂:“姓云的你个王八蛋,你还敢拒绝我!老子弄死你!”

    而看见尚风出任务牺牲的云归一下子被骂醒了,顾不上“失而复得”的喜悦就开始解释:“我没有!你别瞎说!”

    那黑雾见迷惑不了人,像是气急了一样向云归冲去,却被尚风一下子打散。

    这时,蜃鱼轻飘飘地站过来:“不错,恶灵已经死了。不过嘛,这个恶灵能让人看见心中所惧,按理说应该害怕才对,但是你们都看见什么了这么生气?”

    尚风又想起来当时告白时,云归的犹豫和推脱,气呼呼地冷笑一声:“呵!”

    云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前那不是顾虑太多嘛!我真的知道错了!”

    众人也顾不得看热闹了,平复一下心情,就开始收拾东西赶路。蜃鱼挑挑眉,忽然想起来,怪物已出现就被自己拎走放一边的守山人。

    林平是被蜃鱼扔在了树上,还画了一个圈,蜃鱼跳上去的时候,这人正抱着树哭,三十多的一个大男人,脸上是几天没刮的胡茬,哭的稀里哗啦的,口齿不清地嘀咕着:“不要!”像是被人蹂躏了的小姑娘。

    蜃鱼有些没眼看,嫌弃的伸出手点醒他,“醒了,没事了已经。”

    “呜呜呜嗝!啊?”

    蜃鱼脑门上青筋直跳,他实在没眼看这人哭的这副蠢样,拎着人就往树下跳,林平还没恢复好心情,突然下坠,“啊”的一声抱紧了蜃鱼,差点没被蜃鱼扔下去。

    终于解决掉在背后窥视的恶灵,大家都放松起来,一路上打打闹闹地走着,只可惜深山深处没开智的野物不多,没法改善伙食。

    提前退场的辜行止,回到了他许久不曾回到的大孤山,银杏树本体依旧繁茂,他现在化形为人,本体在此并没有多大影响,他的本源在他身上,就算树根都被挖了,只要本源还在,就没什么大问题,况且,也没哪个不长眼的过来挖树根。

    辜行止就这么站在树前,耳边似乎有仙音传来,只见周遭植物都虔诚地跪服下去,他抬起手,揉着太阳穴,消化着脑海中的东西,好奇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泛起金色的光芒,温和而平静,他将那团光芒随意挥向银杏树本体旁边的一株野花,只见那野花竟然迅速成长,从拳头大小变成了人手臂一般大小。

    辜行止也算明白了,那个让他化形的“人”重新出现了,并且又给了他一些东西。当年他受贵妃点化,玄宗紫气萦身,后受百姓供奉,机缘之下开了智。

    刚开智的他,茕茕孑立在纷扰繁华的红尘之中,世人熙熙攘攘、来来往往,他们祈福,求财、求权、求势、求平安,求心上人、求身后人,芜杂的欲念不断地充斥着他脆弱的神识,贪嗔痴怨,无所不来。

    来访者或悲或喜,他也跟着悲喜,他想要变得和人一样,去红尘里走一遭,那位帮了他,帮他化形,而他帮那位承一份因果。

    而今,那位又来了,那位给了他传承法术,也给了他一个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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