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匠心师门
日复一日，赤练子百无聊赖的闲过七七四十九天。正想着接下来要去何处，忽见天边飘着一朵白云，眨眼落将下来，现出一道倩影，原来是师叔朱珀真人。
见其开口道：“赤练子，四十九日已过，你不用再守下去了。”
“是，师叔，不过弟子出门日久，也该回去一趟了。”
“你巴山那处屋子又没人，不必去了，跟本座回昆仑。”
“呃……不必了吧？”
“你的事迹本座略有耳闻，想来玉符师兄不希望你去与人争斗，以至于你武技全无。偏生你是个会来事的主，身怀重宝不说还到处吃亏。本座也是看不下去了，你身为匠心门传人，一举一动关乎门派声誉，就算你自己不惜颜面也得稍微顾及一下影响。这样罢，你且同本座回昆仑，本门以炼制法器见长，你的扰棱也有点意思，只得品级太次，你若将其升至上品法宝本座便不再禁你，由你自去。”
“呃……”
“不必多说，这就走吧。”朱珀真人一招手，云雾裹挟着赤练子升上空中，二人就此离去……
1127年 芒种 昆仑山
山中不知年月，不知不觉过去一年，赤练子欲将扰棱升品一事毫无进展。这一日如同往常一般于后山中修炼，闲下来思考如何重铸扰棱。一面生的老人偶然从身边行过，赤练子本无心搭理，捧着扰棱继续思考。却见那老人似被定住，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他不放。
赤练子忍不住道：“前辈认识我吗？”
“不认识。”
“那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你这一世叫什么？”
赤练子一个激灵，见这老人白须白发，有一种说不清的苍老，询问道：“前辈也认得晚辈前世？”
“嗯，你以前也在此修炼过。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晚辈赤练子，敢问前辈是何高人？”
“非何高人，老夫不过一介山野村夫，道号天工，人唤天工老人，收有二徒，名唤玉符与朱珀。”
“原来是师祖！请恕弟子无知，冒犯了您老人家。”
天工老人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不必太过在意俗礼，我等修仙本意超脱，三纲五常的观念也会束缚思想，若是在礼法上较真，与儒家何异？”
“呃……师祖是刚出关？弟子在此修炼一年亦未曾见过师祖。”
“嗯，是玉符带你来的吧？他人在何处？”
“师父不在这里，是师叔朱珀真人带弟子来此修炼的，她令弟子将本命法宝扰棱升至上品，否则不能出山门。”
“哦，如此……”
赤练子见天工老人略显落寞，一些事情自己不知道当不当问。忽闻天工老人开口：“赤练子，镇魂珠是不是在你这，给老夫看看。”
赤练子急忙翻出镇魂珠奉上，天工老人接过宝珠仔细端详，不时点头称赞，赤练子疑惑道：“师祖难道未曾见此珠？此物不是本门的镇派之宝么？”
天工老人一怔，眼珠一转，道：“是，是，老夫只是太久未见，有些挂念了。对了，你师父给你留了什么法宝？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赤练子依言将随身法器尽数取出，天工老人一一接过，不时道：“这地陷镯还留着呐，此物乃老夫旧时炼制的。这个叫风羽靴是吧？看起来是玉符自己做的，实话说真不咋样。这把就是你说的扰棱吧？不错，有点想法！竟然用隔绝灵力的材料来做，若不是将一部分灵魂之力融入其中，强行搭建联系，这把法器炼出来都没法用！就是手法不行，若非本命法宝威力强些，这把连中品都算不上。咦，这断剑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像通天教主以前的配剑，怎么到你手里了？”
赤练子于是简单的谈起洪茵之事，说明青萍剑的来历。天工老人听完一叹，说道：“这把青萍剑原本也是先天法宝，可惜剑断之后灵力全无，你再勉强重铸，顶多弄出把下品法器，辱没了剑灵夕日风光，不如让此剑保持原样，也算见证夕日辉煌，留名剑最后一丝尊严。”
“师祖所言极是，那弟子权且留做纪念也好。”
“嗯，老夫研究先天法宝有段时日了，此剑暂且放在我这，等你要出山门再来拿回，至于青萍剑法你当勤加练习，莫辜负了洪茵一番心意。”
“是，师祖。”
“赤练子，这扰棱确是很有意思的法器，重铸一事你要花些心思了，老夫虽能给你提示，但那样只会误你修行。悟道只能自己摸索，不能受他人左右，自己的道非是他人经验之延续，而是自己走出一片新的天地。”
“弟子明了，谢师祖教诲！”赤练子感激道，还想问些什么，却见麻依忽然跑来，看到天工老人，先是很有礼数的行礼道安，才转身说道：“赤练子，家里来客人了，师父在厢房等着，让你过去。”
“什么客人？叫我过去干嘛？”
“我哪知道，你去就是了。”
“哦。”赤练子应了一声，对天工老人说道：“师祖，弟子有事先行告退！”
“去吧。”
赤练子于是离了后山来到会客厢房，见尊位坐一陌生人士——其人头戴卧龙冠，身着金甲缕金靴，额前立目鬼神怯，仪容清俊貌堂堂。
赤练子上前见礼，朱珀真人道：“赤练子，这位是二郎显圣真君，人称二圣。此次寻你以为助力，特允你下山与真君走上一遭，事毕二圣会送你返回，其他你无须多虑。”
赤练子听闻略显惶恐，道：“以弟子之能何以助得二圣？”
二郎神轻松一笑，说：“赤练小友尽可宽心，一切有我。如此，朱珀真人，此刻公务在身不便逗留。末将先行别过，且等回程再叙！”
“公务要紧。二圣，请！”
赤练子于是莫名其妙的跟着二郎神踏云而起，不知去往何处。呆呆的站在后面略觉尴尬，忍不住问道：“二圣，不知我等此行何为？”
“寻人。”
“哦。”
又一阵沉默，二郎神忽觉有些奇怪，又道：“说寻人其实不很准确，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神名出现在封神台上。”
“那我们是要找到尸首调查死因吗？”
“不错。”二郎神按下云头，落在一片丛林之中，说道：“这人乃实是蟠桃园土地仙，多年前被歹人劫去下落不明。这其实还不算大事，关键在这之后，新的人参果便出世了，天庭疑心二者之间或有联系，这才着令本将查明此事。”
“我曾听说仙家肉神被毁后元神会经由封神台入地府转生，二圣为何不去地府直接找那土地仙？这样不是快多了？”
“此计是好，奈何已经不能用了。当年孙大圣大闹地府，十殿阎王以此为契机让玉皇大帝订下条约！以后但凡有仙家入了地府，天庭再无权过问，否则天仙若是自逞法力深厚或是位高权重，那地府就没法管了，大圣就是一个例子，因此玉帝也只得同意放权。之后入了地府的仙家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样呐，话说回来新的人参果貌似出世很久了吧？此事莫非已过去多年？二圣还没有线索吗？”
二郎神爽朗一笑，道：“找是找到了，主要是进不去！就在前方！”
赤练子左右张望，见林中浓雾密布，手掌往前伸出，摊开都看不清手指。
二郎神开口道：“面前其实是一个法阵，里面充满了浓厚的秽气，我用天眼察知里面有个木屋，就是走不进去。”
“这法阵有何厉害之处？为何走不进。”
“这秽气阵看起来像是模仿九曲黄河阵设下的，我等仙家道体不能接触秽气，否则顶上泥丸宫闭塞，三花尽削。本将亦曾尝试从外部破坏，哪料此阵还会自行反击，将秽气喷将出来，我都险些着道。”
“呃……但这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吧？这么长时间过去，为何现在才来破阵？”
二郎神尴尬的笑了一声，说：“当时破不了阵嘛，一些事情若是无解就先放着，没必要钻牛角尖徒劳心神，时候到了自然有法可解，还有一些问题拖着拖着就不成问题了。”
赤练子有些愕然，没想到堂堂二郎神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又道：“那此时有法可解？”
“自然。此事说来也巧，前日外出云游偶遇纯阳真人，听闻他谈起石林阵拘妖一事，其中一个细节令我幡然醒悟，故明了破阵之法。” 二郎神神秘一笑，道：“小友，将你的地陷镯借本将一用。”
赤练子依言将地陷镯奉上，二郎神戴上镯子拉着赤练子向后飞出一段距离，抬手施法。只一瞬间，整片树林都向下蹋去，树木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独留木屋立于地坑之上完好无损，空气中弥漫着土黄色的尘土，翻腾着向四处扩散。
二郎神剑指前方，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狂风自身后刮起，冲散滚滚烟尘，霎时还乾坤一片清朗。
“那天本将突然想到，我虽奈何此阵不得，不如干脆将整个阵基毁去，今日使来果然如此！古往今来阵法皆依托地形连系，若地基损毁阵法的平衡自然无法达成，破阵只在弹指之间。” 二郎神笑道：“赤练小友，能改变地势的法宝皆是上品，这地陷镯可不能小觑了。”
赤练子应了一声，跟着二郎神来木屋门前。二人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圈，发现此屋空空如也，什么特别的痕迹也无。
赤练子纳闷道：“这空屋有什么好宝贝的，为何还设下大阵掩护？难道这里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