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石阵困妖
小满
话说赤练子与圆通二人出谷后不见匠心门人，心知众人已散，便取道南下重返太原。路上听闻太原防卫战尚未结束，而宋军已经组织西军展开救援。二人不愿多生事端，于是经寿阳迂回前进，怎料至杀熊岭遇上兵戈。
其时大宋名将种师中率兵进抵榆次，因得不到另外两路会师而退守杀熊岭。此时补给不足士气低下，又遭金兵拼死猛攻，宋兵疲惫不堪，不断溃散。眼见大势已去，二人只能静静的看着，不知作何感想。
忽闻得中间齐声怒吼，一支数百人的部队力战杀出重围，且战且退！奈何金兵马快一直甩脱不开，伤亡愈众。
圆通眼尖认出领军者正是东明县守将张俊！正寻思着他怎么也在这里，突见赤练子念了一段咒语，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
天空飞降一团火球炸落地面，金兵为之一阻，皆大惊失色！以为天降大火，示为不吉，不敢再追。张俊得以逃出追击，临行之际略带惊异的看了一眼远处的赤练子，仓促离去。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吧！” 圆通说道。
“好！”赤练子亦不欲多说，跟着圆通潜入林中遁去。
就此重回天龙山进了圣寿寺，见朱珀真人正好也在，于是谈起入魔窟后的经历。
纯阳真人听完反复寻问魔王真容，不愿遗漏丝毫线索，直把赤练子说到词穷，忍不住道：“真人，晚辈听闻魔教教主长信真人欲令妖族进攻巴蜀之地，我等连群妖进攻何处都未明了，我与圆通只得星夜赶来，至此还是费去些许时日，只恐误了时辰无力挽回！为何真人还在关心这些细微末节？我等还是及早准备防御才是！”
纯阳真人一抚长须，闭着眼睛说道：“小友莫急，吕某聚集二十余人便耗去许多时日，这长信要招集众妖又岂是一时半刻的事？”
朱珀真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道：“若是妖族集聚必是妖气冲天，找寻自然容易。不如本座同真人一道过去看看，也不必等它们做好准备，随手收拾了也就是了。”
“如此也好，那就动身吧！”
“好，赤练子，你们也跟来。”
“是。”
二人应了一声，踏上朱珀真人脚下的云彩腾空而起，悠悠荡荡直上青天，穿过绵漫的云朵，在金色的阳光下飞过丛林，山丘，田野，乡村，直至蜀地。果见一处峡谷妖气冲天，往下一看，妖群竟已出动，朝着最近的城镇进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此刻正是时候！”四人按下云头落在山峰上，纯阳真人抚须一笑，道：“朱珀真人有何妙计除了众妖？”
朱珀真人微笑道：“真人心中想必已有计较？”
纯阳真人笑道：“不错，既明吾意，不如真人先露上一手？”
“善。”朱珀应了一声，说道：“赤练子，你的地陷镯借本座一用。”
赤练子虽不明所以，仍是摘下镯子奉上。朱珀将其戴到手上轻轻一抬，“轰隆”巨震，长达六十公里的峡谷扬起了漫天灰尘！袖子一挥，一阵狂风吹散了尘霾，露出一段平整地坑，地上碎石无数，或大或小。
“这些石头太小太少，诸位稍候片刻。”朱珀真人摇了摇头，脚踏祥云飞向远处，没多久返回，身后竟漂浮着无数巨大的石块，由真人牵引着落在峡谷之中！圆通忍不住赞道：“此真乃神迹也！”
朱珀真人回到山峰，将镯子返还赤练子，向纯阳真人说道：“真人看本座准备的如何？”
“甚合吾意，接下来看吕某的了”纯阳真人飞身落入峡谷，疾速的转了一圈，对着巨石敲敲点点，又复空中，漂浮起巨石调整位置。
赤练子问：“真人所为何术？”
朱珀真人回道：“此是点石成金之术。”
“弟子眼拙，实看不出哪块石头变成黄金了！”
“非是变作黄白之物，只是提高了石块中的金属成分。”
纯阳真人颔首一笑，落回山峰，道：“不止如此，吕某还增强了磁性，一旦入得此奇门石林阵，凡能辨方位之属必然失去方向感应，兜兜转转行走不出，我今只留得生门一处，可教小友在此守候七七四十九日，其间若有小妖侥幸逃出，挥手灭之即可。待期限一过，没能出来的都不会再出来了。”
谈话间妖群已冲进石林阵，被阵中的巨石分流散至各处，有的不停转圈而不自知，有的狭路相逢自相残杀，还有的惊慌失措左右四顾止步不前……
朱珀真人点点头，说道：“赤练子，你暂且在此处留守，待时日满了本座会来接你回去。”
赤练子应了一声，恭送二位真人离去。圆通道：“赤练子，此间事已了，我也不陪你在此处守候了，今后若是有事可到九华山龙门寺寻我，这就告辞吧！”
“好，有空闲我去你那玩玩，这里就交给我吧！”
别过圆通，赤练子四处张望着想寻地儿搭个棚子，忽见许久未见的玉符真人慢条斯理的从林子里走出，直如闲庭散步。赤练子内心激动，唤道：“师父，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啊！”
玉符真人抬起手掌示意打住，摇着头说道：“不必多说，其实为师一直在你身后，只是你不知道。”
“你一直在我身后？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唉，都是有原因的，你且听我道来。”玉符真人叹了口气，说道：“上次闻你谈及橙袍道士身死一事，为师原本猜测此人或是联盟之主镇元大仙。因为师曾与此人有过一段交情，故放心不下，便起了探望故人之心，到五庄观走了一遭。结果到了那，却见镇元子好整以暇的接待了为师，全似没事人一样。起初为师亦有怀疑此人乃是他人变化冒充，于是便在那里待了一段时日，期间反复寻些旧事试探于他，怎料他对答如流，神色脾气全无破绽，反倒渐渐打消了我心中疑虑。”
“师父，徒儿可没骗你。”
“这个为师自然明白，只是这么一来当真把我搞糊涂了。为师本有心将事情弄清楚，奈何天不从人愿，不知何人走漏了风声，当年的仇家找上门来，为师迫不得已只好隐去形迹，离了五庄观再不露面，这也是为师只能于暗中保护你的原因了。赤练子，今后你决不可向他人提及你是我玉符的徒弟，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师父，你这仇家是谁啊，你这么怕他！”
“非是怕他，只是为师当年发誓不再与人动手，现今仍有事情未了，还没到消除恩怨的时候。你也不必打听此人是谁，只要他还不知道你是我徒弟他自然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但若是你知了此人身份，面对他时无故露怯，反而更易使人心疑。”
“哦，那你此次见我是有何事吩咐？”
“不错，为师见你要替纯阳真人收拾残局，放不下心，这才现身见你！”
“不过是除了逃出石林阵的妖精，我搞得定的。”
“非是担心这个，为师是怕你无端犯下杀业，影响日后飞升！”
“杀个妖精也影响飞升？”
“不错！”
“不至于吧？就连纯阳真人，当日除魔一役亦是连诛数位魔子，怎么我杀个妖精反而会影响修行！”
“唉，你能跟纯阳真人比吗？他一身浩然正气，手下绝无冤死亡魂，死在他手下都不算是他亲自动的手，那是替天行道，是天要诛杀这些恶徒他问心无愧？这种境界你有吗？没有的，你意志不够坚定，就算是杀个十恶不赦的人，可能回过头来还会想若是不杀他，他有没有可能洗心革面，就算不变，他以后的后人总不可能都是恶人，你虽只杀他一个，却实是杀了一族无辜的后人！”
“这也想得太多了吧？我觉得我不会这么想。”
“那是你还没杀生，总之相信为师，你还没到看破生死的意境，闲时多打坐，体悟天心，少些一亢奋就不做道士的幺蛾子事！”
“呃……你都知道啊？”
“唉，都说你心智不坚了，这样，我留一黄巾力士与你，若有妖精逃出阵门，你将其打倒之后，由力士丢它回去就是了。如果第二次仍能出来，说明这个阵法困它不住，由它自去便是。”
“好。”
“徒儿，为师只说这一次了，切莫因无端杀业误了一世修行。为师今后不能伴你身侧，这就要走了。今留与你泥丸一颗，里面存有符法，你若要寻我可将其捏碎，为师自会现身，今后你当好自为之！”
“是，多谢师父教导！对了，师父，你从未提及匠心门一事，我还有个朱珀师叔你怎么从来不说？她还让你有时间就回去看望师祖！”
“……”玉符真人沉默了片刻，才道：“为师是心中有愧……罢了，你无需多虑，为师自有思量，走了。”玉符真人挥了挥手慢慢步入林中，赤练子还想问些什么，却已不见玉符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