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御驾亲征
待周煜述完那策略细节之后,殿中鸦雀无声,四位重臣皆露出惊骇之色,郑钤更是情急之下猛然站起,声音中满是焦急:“陛下,不可啊!倘若失败,则国之将亡啊。”
周煜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地回应道:“朕非轻率武断之君,若诸位有更好的计策,朕自当收手,然而,若待北凉兵临城下,朕之策略便失去先机,一切努力皆成泡影。”
李谦此时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陛下之谋虽存在风险,但是如果成功那么所获亦颇为可观,若能一举剪除北凉这个心腹大患,便是大炎之福,故臣深表赞同。””
赵礼不待他言毕,便激动地质问:“李谦,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陛下年少气盛,未必识透其中利害,而你作为朝中重臣,不但未能劝谏陛下,反而曲意逢迎,你可曾记得人臣之责。”
随后,赵礼转而对周煜行礼,语气焦急:“陛下,此事万不可行!即便我大炎此战不利,失去幽南之地,亦不至于动摇国本,待时局稍缓,再图幽南,亦非不可能。”
“再复幽南?”周煜呵呵一笑:“怕是日后就会变成再复北境,再复京城,再复大炎了吧。”
“陛下!”赵礼面红耳赤,跪倒于地,身旁的张继宣开口道:“陛下,若用此法,也不必陛下以身犯险,倘若陛下有所不测,臣等万死莫赎!”
周煜摇头道:“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朕若不入局,北凉又岂会轻信?”
见众人皆默然,周煜步回御桌前,声音坚定:“诸位,若无其他计策,便依朕之命令行事,三日后,朕要在芒山举行登基大典,以大炎皇帝之身,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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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周煜没有像往常一般批阅札子,而是静静的站在大殿之中,看着御桌后那张大炎疆域图,记得幼年时,大炎曾经的国君,自己的父皇,经常带着自己到延和殿,有时一呆便是一整天,那时的自己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所以每次来都会盯着地图,看一看自己所处的世界,
父皇见他有兴趣,闲时也常抱着他,一边让周煜指着地图上的位置一边讲解当各地的情况,比如这里发生了旱灾,这里今年丰收,那里丝织有名,这里又出产瓷器,总是滔滔不绝,只是每当周煜指向北方的那片空白时,他都会闭口不言,让周煜再指其他地方。
至周煜年满十二岁,感时日无多的先皇,特将他召至延和殿,指着那片空白处解释道:“煜儿,此图乃是我朝太宗皇帝所留,那空白未标之地,便是幽州,昔年太宗曾四征幽州,都未曾攻破,反致兵败国衰,太宗自觉愧对于后人,遂于芒山立恶碑,身后葬于碑下,以赎其罪。”
周煜尤记得,父皇似有未尽之言,但终是咽入肚中,最后只是紧抱他痛哭一场。
陛下,”何承恩在身后提醒道:“时候不早了。”
周煜回神,转身应道:“先往祠堂。”
大炎皇宫中的祠堂,牌位甚少,除太祖皇帝外,仅存历代皇后之位,周煜素不知其中缘由,询于父皇,父皇也只是含糊其辞,称其后日自会明了。
穿过了弯弯绕绕的连廊,周煜来到一方幽深的小院,迈步跨入,而何承恩则止步于院外,静候周煜,院中两位侍女正在打扫庭院,见周煜莅临,忙低头屈膝,道了个万福。
周煜点了点头,快步穿过小院,来到里面的祠堂,缓缓的推开了大门,迈步进入了祠堂。
祠堂内,一位老妇人正埋头扫除尘埃,见周煜进入,急忙行了一礼,低身退出,并轻轻掩上大门。
周煜取起火折子,一一点燃牌位前的油灯,献上一炷香后,便来到蒲团上跪好,朝牌位跪拜后,开口道:“母后,儿臣不孝,不能给你继续守孝了。”
周煜的前世,是个孤儿,出生便被遗弃,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从未体会过父爱母爱的滋味,踏入此世后,父皇母后的慈爱犹如甘露,深深浸透他的心田,虽说只有短短十数年,但那份温柔情感,周煜愿意一生沉醉。
“母后,如今大炎国风雨飘摇,沙河改道,已是动摇国本之重,而那幽南之地,更是关系着我大炎生死存亡,如今儿臣不能再沉湎于悲痛之中了,父皇留下的江山,决不能在我手中断送,还望母后见谅。”言罢,周煜泪流满面,挺身再拜。
周煜低头叩首,祠堂之中,似有一阵清风拂过,油灯里的火光都在微微的跳动着。
待到周煜出了祠堂,神色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出了小院,何承恩快步迎了上来,低声道:“陛下,礼部尚书孙立求见陛下。”
“嗯?何事?”周煜心下疑惑,这么晚了,礼部会有何要事?何承恩赶忙应道:“陛下,听闻此事与登基大典有关。”
延和殿中,孙立正擦拭着额上的汗水,坐立难安。今日下午,郑相派人传旨,命他两日内筹备好登基大典仪式。可所需物品的筹备、布置以及流程,岂是两日能够完成的?孙立无奈,只得请求郑钤宽限些时日。然而,郑钤却冷脸相对,告知他这是陛下的旨意,让他自己想办法。孙立无计可施,只好硬着头皮来求见周煜。
正思索间,孙立瞥见周煜跨过殿门,急忙起身,向周煜行礼道:“参见陛下。”
“孙卿免礼,”周煜扬了扬手,问道:“这么晚来见朕,所为何事?”
“陛下,臣实为登基大典一事而来,”孙立愁容满面,苦着脸道:“臣接旨,需在两日内准备好大典仪式,可陛下,往昔筹备登基大典,皆需提前半年准备,如今只给了两日,委实仓促了些。”
“一切从简即可,”周煜沉声道:“越简单越好,如今四州水灾肆虐,北境军情告急,处处需钱粮,绝不可奢靡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