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凉异动

    大炎的朝会惯例是逢五上三，每月逢五、十五、二十五，必上早朝三日，余日则让于皇帝及群臣，处理朝纲，若有急务，大臣们便需入宫觐见。

    今日无需上朝，周煜便晚起了一个时辰，至辰时方才到延和殿，只是殿外的瓢泼大雨，滚滚雷声，让周煜心中愈发不安，这两日，雨势虽时强时弱，却始终不见停歇，这连绵不断的暴雨开始影响到了京城，京城之中，河道密集，暴雨之下，河道水位急涨，知京城府已经屡次上札，言及京城内涝之困，而且京城之外，其余各地的札子，也多为水灾之报。

    唯一算好消息的是，寇、盷、裕三州的洪峰已过，损失控制得当，田地庄稼无绝收之危。

    至于情势最为危急的善州，李如晦两日前便已紧急赶赴此地，亲临河堤，指挥加固之事，周煜目光落在刚放下的札子上，那是李如晦自善州发来的急报，善州的水位上涨远超预期，自昨日起，李如晦便已经放弃了北岸河堤，令北岸各州府衙引导百姓寻找高地避难，而后拼命的加固南岸，以防洪水自南岸决口泛滥入京。

    札子中直言，决口已近在咫尺，李如晦所能做到的，唯有尽力的减少损失，周煜叹息一声，召来何承恩，吩咐道：“你速速前往中书，传朕旨意，命三司抓紧备足三十万石粮草，整备好粮车，待天晴即刻启程赴善州，且问户部尚书柳承涛，那江南粮食到底何时能够抵达京城。”

    何承恩应命，快步离开大殿。周煜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继续审阅札子。不多时，一名内侍匆匆推门而入，向周煜禀报：“陛下，郑、赵二位丞相求见。”

    周煜沉声道：“引他们至延和殿。”

    不一刻，两位丞相及孙继宣、李谦两位枢密急匆匆赶至，四人行礼后，赵礼便急忙开口：“陛下，北凉在幽州集结兵马，恐有南侵之意。”

    “什么！”一听此言，周煜立刻从座位上腾身而起，往年北凉若有侵扰之心，通常会选择在十月，大炎粮食入仓之时劫掠，而今仅仅五月，庄稼方始萌芽，北凉已开始集结兵马，其南侵之意已经昭然若揭。

    李谦躬身道：“臣等刚接到遂州知州李安卓急报，三日前，安边寨观察到北凉小股骑兵自西向东行进，斥候探查后发现，北凉正于幽州集结军队，兵力不下二十万，辎重粮草俱在补充。”

    周煜心中一紧，善州水灾已经令他焦头烂额，未料北凉竟趁此时机发难，倘若此事处理不当，大炎恐要遭灭顶之灾，但目前大炎北境可用之兵力，只有戍边的十余万，京城虽也有十万禁军，却因连日大雨，难以渡沙河支援北境，大量民夫厢军被抽调至善州护河，粮草转运亦是难上加难。

    在心中盘算了一阵后，周煜与众臣商议道：“先命王霍为合、贝、遂三州及天雄军四州防御使，调集合、贝二州精兵于天雄军汇聚，在遂州共筑防线，以抗北凉之锋，诸位以为何如？””

    “陛下之策，与臣之意不谋而合。”孙继宣回应道：“天雄军扼守咽喉要道，与遂州并肩矗立，互为犄角，我军据此而守，以逸待劳，定能一战功成。”

    周煜颔首道：“命户部速拨五十万石粮饷，待到天气放晴，立马运往北境，以安定军心。”

    “谢陛下，北境将士必会奋勇杀敌，以报陛下天恩。”孙继宣低头应道。

    殿外雷声隆隆，周煜透过窗户，望向外头的滂沱大雨，低声感叹道：“屋漏偏逢连夜雨，愿我大炎国能够渡过此劫。”

    郑钤闻言，急忙高声道：“如今陛下英明神武，大炎将臣协和，上天必然会护佑大炎。”

    赵礼也躬身应道：“陛下勿忧，臣等定当竭尽全力，护卫我大炎，以报陛下厚恩。”两位枢密也连声附和：“陛下勿忧。”

    周煜含笑道：“诸位对大炎如此竭诚，朕心甚慰。”

    下午，几人在殿中分析着各州防御细节时，周煜忆起了前些日子宋岚递上的册子，遂对众人道：“前日，工部尚书宋岚呈上一册，朕见其中记载一武器，名曰八百弩，能射八百余步，力可穿透一尺厚城墙，不过需五十余人方能操作，不知此器能否派上用场。”

    “八百步！”孙继宣与李谦齐声惊呼，孙、李二人皆在北境带领过军队，因此对武器甲胄的性能很是了解，而郑、赵二位丞相则有些惊异的看着他们，。

    “陛下，若此弩真如陛下所说的如此威力非凡，那要是在每座城池中配备此弩，即使北凉再有十倍之胆，亦不敢轻易来犯我朝城池。”李谦激动地说道，脸色都有些微微涨红。

    “果真如此？”郑钤眉宇间露出怀疑之色。

    “郑相有所不知，今大炎和北凉的弓弩，射程仅限四百步，逾三百步则威力大减。若此弩能臻八百步之遥，我军便可借射程之利，先发制人，一举制胜。”孙继宣语气坚定地回答。

    “不过此器打造甚为耗时，朕见京城工匠司半载仅制成了六台样机，才刚刚做了初步的实验，若是要广泛使用，尚还需些时日”

    “陛下！”李谦急切地说道：“若论试验其实用之效，臣或许有一绝佳处推荐。”

    “何处？”言犹在耳，周煜豁然开朗：“北境！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