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伐之策
第二日，清晨的朝堂之上，周煜正襟危坐于大殿龙椅，聆听诸位大臣的禀报。“启奏陛下，昨日都水监已然出发，探查河道，李成也一同前往。”都水监丞李如晦恭敬地禀报道。“嗯，诸位辛苦了。”周煜和声回应。
待李如晦归列，郑钤快步上前，躬身说道：“陛下，微臣有一事，恳请陛下圣裁。”“郑相，所为何事？”周煜面露好奇。
“当初陛下于先帝灵前继承大统，登临皇位，按照礼法，陛下应在为先帝守孝三年后，前往芒山正式举行登基大典，然而，”郑钤稍作停顿，接着道：“孰料第二年太后仙逝，陛下守孝期又延长一年，如今，守孝之期将满，微臣恳请陛下择选良辰吉日，举办登基大典。”
“此事交由礼部操办，所需物品和费用列出明细呈上来。”周煜微微颔首，神情严肃，“此事至关重要，容不得丝毫差错，还有，昨日你们呈递的选立皇后的札子，也一并交由礼部遴选，诸位卿若有合适人选，可一并交与礼部。”礼部尚书孙立应声答道：“臣领旨。”郑钤也喜形于色地应是，随后退回队列。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枢密使孙继宣快步出列：“昨日接到西北边境军报，称西北析支部落似有异常举动，已派遣斥候加紧打探。”
“以西北析支部落的实力，他们难成大器。”周煜冷静分析道：“命西北边境加强戒备，密切关注，若有异动，即刻呈报。”
“遵命。”孙继宣恭敬地颔首。
“好了，如若无事，便散朝吧，两位丞相和两位枢密来延和殿，朕有要事与尔等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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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和殿内，四位身着紫袍的大臣正坐于座椅之上，议论着朝中之事。周煜一踏入殿门，大臣们便匆忙起身，周煜则扬手示意道：“无需多礼。”随后，他快步走到御桌前坐下，并示意四位大臣落座。
郑钤躬身施礼道：“陛下，敢问召见臣等所为何事？”“依旧是北凉之事，”周煜慨叹道：“这北方之患，如鲠在喉，令朕困扰多日了。”
“陛下，若欲保北境安稳，必先攻下幽州。然北凉经营幽州这一北方屏障已近百年，太祖太宗两代历经十数年，亦未能破幽州城分毫，及至高宗和先皇文宗时，北凉更是兵强马壮，逼得我朝只能固城自守，故而，拿下幽州实非易事，恐是徒耗民力之举。”郑钤分析道。
一旁的枢密使孙继宣起身辩驳：“可是，陛下，如今正值我朝兵强马壮之际，若不趁此时机攻打幽州，恐我朝再无收复幽州之日矣！幽州之地，自古乃北方屏障，前朝为北凉所夺后，北境从此便再无宁日，此时他们势弱，我朝却还要给予钱财与其和谈，若北凉借此机会恢复国力，定然会再次兴兵犯境，臣以为，他们必不会信守和约。”
周煜颔首，表示赞同，道：“郑相，单纯求和并非明智之举啊。””
郑钤连连摇头，悲怆说道：“陛下啊，老臣绝非贪生怕死之徒，只是我朝军费开支庞大，去年竟耗费四千万贯之巨，其中北境耗费更是超过大半。百姓们终年辛勤劳作，所得却被苛捐杂税剥削殆尽，仅能勉强维持生计。陛下心有不忍，老臣又何尝不是呢？若强行与北凉开战，钱粮消耗势必转嫁于民，届时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啊！”言罢，郑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喊道：“陛下，请您三思！老臣不才，愿出使北凉议和。若北凉贪得无厌，索要钱财超过百万贯，老臣也无颜再见陛下，唯有撞死在那北凉宫城之中！”
周煜急忙离座，快步来到郑钤面前，亲手将他扶起，神情凝重地说道：“郑相，朕深知百姓生活困苦，也了解幽州城池坚固难攻。可朕实在不甘心啊！朕的子民为何要遭受屠戮？朕的山河为何要被他人践踏？如今，为了议和，反而要朕送上金银财宝，这让朕如何能甘心啊，郑相！”
郑钤眼含泪水，哽咽道：“陛下如此兴师动众，倘若最终出师不利，引发民怨沸腾，陛下恐怕难免会背上暴君的骂名啊。”
站在一旁的赵礼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赶忙向周煜行礼道：“陛下息怒，郑相心系陛下江山社稷，以至于口不择言，还望陛下切莫怪罪。郑钤，还不赶快向陛下谢罪。”
周煜摆了摆手，宽慰道：“无妨。”随后转身走到御桌前坐下，接着说道：“郑相，朕明白你的意思。可你想想，即便朕与北凉和谈成功，北境的驻军朕就能裁减了吗？朕的军费就能节省了吗？只怕朕一旦裁减驻军，北凉就会找借口南下入侵吧。”
见郑钤沉默不语，周煜继续说道：“要裁减兵员，节省军费，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山川之势。而我北境没有险要的关隘，驻军只能维持现状，军费和驻军一样都不能少。但若是能攻占幽州，哪怕只是幽州城前的三道关隘，就能依靠地势之利，大幅减少所需驻军，朕认为值得冒险一试。”
郑钤沉思了片刻，而后说道：“既然陛下心意已决，臣等必当竭尽全力。”而后其余三位大臣也齐声附和道：“臣等必当竭尽全力。”周煜点头笑道：“甚好，甚好。你我君臣齐心协力，必定能够马到成功。”
“陛下，”赵礼起身问道：“既然已经决定征讨北凉，不知陛下可有选定主帅之人？”“朕也在思量，”周煜叹息道：“如今的将领中，呼延莆、冉元明、师审三人虽然有勇有谋，久经沙场，但都太过年轻，恐怕难以服众。祁温良、彭彬虽然久经战阵，德高望重，但年纪大了，如今怕是已经无法骑马征战了，目前较为合适的人选，也只有现任贝州防御使王霍了。”
““陛下，此人万万不可！”此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枢密副使李谦，此刻急忙起身说道。“有何不可？”周煜满脸讶然。
李谦答道：“王霍此人性情保守，守城尚可，攻城略地则绝非其所长，去年北凉骑兵入侵，其余将领获情报后，率军主动出击，斩获颇丰，唯有王霍按兵不动，其部下将领请战皆被拒。
待北凉骑兵劫掠离去后，他才打开城门追击，不过，此人行事谨慎，提前将附近村落居民转移至城中，未造成太大损失。”
“诚然，此人的确进取不足。”赵礼赶紧附和道：“但其谨慎细心，臣认为颇为合适，与北凉之战万不可轻率冒进，正需如此稳重之将坐镇。”
“不错，赵卿所言甚是，此战须稳扎稳打，朕认为还是选稳重之人为妥。”周煜看向其他二人，问道：“二位意下如何？”郑钤和孙继宣点头应道：“臣等并无异议。”周煜点头道：“如此甚好，主帅既已定，郑相，你回去后，即刻拟旨下诏。”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