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郁言，你在可怜我吗？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两个人就这么抱着，抱了很久很久，久到郁谨感觉肩头湿掉的那块衣服已经干了，久到郁言觉得腿有点麻了，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跪在地上。
松开郁谨后，他看着郁谨说：“对不起什么？对不起爸妈？还是对不起我？”
郁谨又避开了他的视线：“妈妈知道……”
“什么？”郁言感觉自己的耳朵可能出问题了。
郁谨又重复一遍：“妈妈最后跟我说的话就是她知道，她……她知道……”说着说着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下郁言感觉有点懵了，他妈妈知道他哥对自己的感情？还一直没说……最后才说是因为知道以后他俩不管怎么样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吗？
“哥，把日记都撕了是觉得我不会再回来了吗？”郁言感觉自己腿真的麻了，稍微站了起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和郁谨说话。
“是……”郁谨没有抬头。
缓了会儿的郁言又重新蹲了下来，试图抬起郁谨的头让他看着自己。
“哥，你希望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想法还是你想先睡一觉？”
郁谨的憔悴不容忽视，郁言想着先安抚好他，让他先休息一下。
终于抬起头的郁谨眼神黯淡无光：“选择题吗？我睡醒了会不会彻底走了？”
“不会，你睡醒来问我，我会认真的回答你。”郁言说得很诚恳，便起身拉郁谨。
借着郁言的手他被拉了起来，又被扶到自己房间门口，在郁言松手的时候郁谨开口：“要走的话记得叫醒我。”
看到面前的郁谨一脸谨慎，害怕自己偷偷跑掉的样子，郁言有点想笑，所以他笑了：“那哥哥需要我进去陪你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进了房间，被按在沙发上。
“那你坐在这，困的话一起睡会儿也可以。”罪魁祸首郁谨十分贴心的说着。
郁言感觉他哥好像好点了，没有在那个黑暗的书房里那种颓败的感觉了，笑着回应道：“那我坐着，你去睡吧，睡醒我还在这。”
郁谨还是有点不确定，但只能选择相信他，自己去床上休息了，侧躺着能看到郁言，就这么看着他睡着了。
这一个月他其实都没怎么睡好，半夜总会惊醒，一直做着同一个梦，就是梦到郁言说他再也不打算回来了。午夜梦回时总惊得一身冷汗，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后他靠着吃褪黑素才终于能多睡会儿，他知道自己可能有点神经衰弱，但今天这个觉他没有做梦，因为郁言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郁言看床上的人睡着后拿出手机给方霁发消息。
郁言：我今天回来，看到他的状态很差，就简单聊了一些，让他睡觉了。就是现在又多了个问题，我之前喜欢了一个人很久，今天才发现我喜欢的那个人，是我认错的那个人，实际上那个人是我哥。
对面看到消息也表示很震惊。
方霁：！是你上次提的那个一见钟情的事吗？居然是你哥吗！？
郁言：对，是我搞错了，他也就没说。我现在在想他心理真的没问题吗？我感觉我走的这一个月，他有点浑浑噩噩了。
方霁：他状态肯定不好，心理问题的话还不能确定，你先安抚好他，后续有需要再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就好了。
郁言：好，我知道了。
和方霁聊完后郁言关上手机，坐了会儿，又起身向门口走去，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还没醒。
他回到书房，把地上的碎纸捡了起来，放到那个盒子里。
“到时候找个时间拼一下吧。”
捡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他愣住了，是一张完整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翻过来背面还写着一句工工整整的话：希望言言平安快乐。
郁言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它也放回盒子里。
关上书房门，回头，看到开门出来的郁谨，满脸慌乱，看到郁言也没敢上前，只是轻轻喊了一声：“言言。”
郁言向他走来：“醒了？睡够了吗？”
看郁谨还没回过神又伸手拍了拍他：“怎么了？我在这儿呢。”
“你不在房间里。”郁谨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哥，别怕，我不会走的。”
说着伸出手抱住了郁谨，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因为矮了一点所以郁言把下巴支在他肩膀上。
这个拥抱没有那么久，没一会儿郁言便松手退后了一步。
“哥，你看着我，别躲。”
郁言用手捧着郁谨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不让他避开视线。
“郁言……你在可怜我吗？”
或许是郁言的眼神太过悲悯，郁谨更不敢看他的眼睛了，但郁言的手没放开，他只能选择垂眸躲避。
“哥，我不是在可怜你，郁总多厉害谁不知道，怎么会可怜呢？我才不可怜你，”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郁谨，在鼻尖快要相碰的距离停下来，用气声说道，“我爱你啊——”
话刚说完，原本还在情绪低谷的郁谨一下反应了过来，郁言靠的太近了，最后的一个“啊”字淹没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只是轻轻吻了一下便分开了。
拉开一点距离后，郁言感觉面前的人眼神都亮了，带着点笑意地说：“你有听清我说什么嘛就亲我。”
“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是郁言熟悉的那个人，终于不再是那种让他心慌又陌生的感觉了。
“不说了，没听见算了。”郁言别过头不再看他。
突然又被抱紧了，耳边是没有一开始那么沙哑的声音，“言言，你真的不是在可怜我吗？算了，可怜我就可怜我吧，但是可能你得可怜我久一点，再久一点……”
郁言手抚上他的背，轻声说：“不会的，我不骗你，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也不知道郁谨听进去了没有，但郁言已经在心里计划了很多东西，只是现在的脑子已经有点过载了，他放弃了思考，就懒懒的靠着郁谨，感觉整个世界都是轻飘飘的。
和郁言相比起来，郁谨感觉自己终于不用想那么多了，他最想要的，这个孤独的星球上唯一的那朵玫瑰终于多给予他这个花匠一些别的东西，例如，一个拥抱；又或者是一个亲吻，他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这是郁谨目前的想法，他不希望出现其他的什么来打破这个稳定，他可能承受不起下一次的分别了。
窗口吹进来的风带着冬天的寒意，紧紧相拥的两人却只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温暖而舒适，他们明明已经相依为命六年之久，却在这一刻重新拥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