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郁言，你喜欢他吗？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郁言都曾后悔没有让郁谨一定要相信他今天所说的话。
两人在楼梯口站了许久，直到郁言开口说：“先放开我吧，有点麻了哥。”
在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而两人都还没吃晚饭后，郁谨拿出手机叫了一家私房菜让他们送来，又感觉自己的样子属实有点凌乱：“言言，我先去洗个澡，你先去客厅吧。”说完便回房间去了。
但他似乎忘记了楼下客厅也一团糟，郁言没说，便自己下了楼。
郁言看着这满地狼藉，他很难想象这一个月郁谨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说做好了自己再也不会回来的思想准备，如果真的没有回来呢？他会做什么？郁言不敢深思。
叫来钟点工来收拾了一下客厅，郁谨还没下来，外卖来了，依旧还没下来。
看了眼钟表，已经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搓澡也该搓掉层皮了，他担忧地起身向楼上走去。
打开房间门，看到郁言穿着浴袍就躺在床上了，可能是睡一半有点冷还扯了被子给自己盖上。
“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吧，说一起吃饭还能自己在这睡着了。”
郁言帮他盖好被子，又看着郁谨，并没有打算叫醒他，待了十来分钟就自己回到客厅，桌上放着郁谨点的饭菜，都是郁言喜欢吃的。
“那我就一个人先吃了。”拉开椅子坐下的郁言刚拆开餐具就听到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他在沙发上找到了刚才被他随手一丢的手机。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方霁打来的，接起，耳边传来关怀的声音。
“怎么样了啊小言，谈得还顺利吗？”
“还好吧。”郁言犹豫着回答。
“还好是什么？你们没聊清楚？”
“聊挺多的，但他以为我是在可怜他，虽然我自己都分不清楚，他那个状态我是真的很心疼。”
对面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十来秒才重新传来声音。
“郁言，你喜欢他吗？”
方霁的语气听起来很认真，郁言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喜欢，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喜欢，我甚至到现在依旧觉得奇幻，我下午太想安抚好他了，感觉有些话没有经过思考就直接说了。”
郁言抓了抓已经快及肩的头发，似乎很懊悔下午自己草率的举动。
“你这样不行啊，听你说的我感觉他很在意你，也很担心你离开，如果你现在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希望，以后食言了的话后果会很严重。你现在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但是他分的清，如果你只希望和他继续以兄弟的身份相处就必须说清，不然你俩都会受伤的。”
郁言静静地听着，内心复杂。
“他现在这个状态我要直接和他说吗？”郁言还是担心，不确定地问方霁。
“不然就过一两天也行，绝对不能拖太久。”
“好，我明白了。”
“你是想明白了？”
郁言长呼出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嗯，想明白了，这个身份我还是不大能接受，如果他不是我哥就好了……如果不是，我肯定有另外的答案。”
“你自己有决定了那我就不说什么了，自己不后悔就好了，有事跟我说。”
“嗯，谢谢。”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郁言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感觉没什么胃口，最后只喝了点汤便起身回到房间。
早早睡着的郁谨又被梦魇裹挟——
一片漆黑的梦，后面像是有个会吃人的恶魔对他穷追不舍，他拼命地跑，向透着微光的前方狂奔，生怕被恶魔抓住。
越来越近，他隐约感觉有光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越来越近了，他好像看到了，是郁言！他伸出手想抱住他，在即将碰到的刹那，消失了。
郁言不在前面，周围是死一般沉寂，刚才看到的微光也随之消散，又是一片漆黑。
郁谨跑不动了，他跪在了地上，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嘴里喃喃的是：“郁言，言言——你不在这，你走了——”
脚踝传来冰凉的触感，后面一直追着郁谨的恶魔抓住他了，他没有反应。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和寒冷，直到死亡。
又是一整夜的恶梦，直到天亮郁谨都没醒来。
“哥，你醒了吗？”郁言敲着门问道。
没有人回应。
“哥，你不开门我自己进来了。”
床上的郁谨整个人蜷缩着，瑟瑟发抖，但依旧双眼紧闭，像是被梦魇拖住了。
看到这一幕的郁言惊慌上前，想要摇醒他。大概过了一分钟，郁谨终于睁开双眼，眼神空洞失焦，郁言掰过他的头和自己对视，看到郁言的郁谨眨了眨眼，郁言才松了口气。
扶着郁谨坐起来，又他被一把抱住，他怀疑他哥可能有什么皮肤饥渴症之类的，一言不合就要抱，可现在的郁谨看起来真的太脆弱了，像个易碎品一样。
他只好轻轻回抱住他，像之前每次郁谨安慰他那样拍着他的后背，又乘机摸了摸郁谨的头发。
“不怕了不怕了，没事的，都是梦而已，是假的，哥哥不怕。”郁言声音轻柔的安抚着他。
就这样过了许久，郁谨才松开抱住郁言的手。
郁言第一次看到郁谨如此炙热的视线，他不懂：“怎么了？”
“没事，做了个噩梦。”郁谨别过头，没再看他。
很奇怪的感觉，郁言觉得郁谨的状态真的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很差，怎么会没事。
“哥，看着我，”郁言直接上手强迫郁谨和他对视，“别躲着我，有事跟我说，行吗？”
动作强硬，语气柔和，郁谨只能看着他，但依旧不开口，他真的不想说，他怕噩梦成真。
“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起来吃饭吧。”郁言松开了手，起身出去。
又是独自一人的郁谨用力地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那些混沌的东西甩出去，起身去洗漱，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梦又出现在脑海里，恐惧感再次席卷重来，郁谨捧了一把水泼到脸上试图清醒一下。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精神状态可能真的不好，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他去解决，疲惫感蔓延全身上下。
唯一能让他感到一点开心的事或许就是郁言回来了，他没有走，这让郁谨觉得自己还有点盼头。
明明在梦里消失不见的是郁言，但醒来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也是他，郁谨认为就是他救了自己，把他从黑暗中解救出来，他依旧爱他，尽管他并不认为昨天郁言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他也依旧爱他，就像小王子爱着那朵玫瑰一样。
他的玫瑰只要盛开，对他而言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