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九年义务教育的DNA动了
我冲到了窗户下,推开了窗户扇,抬起了僵硬的腿……然后被拖了回去……
“叔叔不要啊!”
啾啾抢先拽住我一条大腿,我如同被封印一般不敢有大动作,然后小泡芙死死抱住我的腰,没等反应过来,两条胳膊已经在清脆的咔嚓声中软绵绵的垂下来。
确认过眼神,是王医生的师传绝技。
好家伙,在这场混合三打中,我这个丧尸愣是没占到一点便宜!
我狂怒,我大吼,我龇牙咧嘴……然后挨了一巴掌。
“老实点!别吵吵!”小泡芙眉间聚起戾气,一脚踹在我身上,“滚去坐好。”
我:“……”
我坐在椅子上不敢说话,看着她拿着办公室的胶带把我死死缠在了椅子上,最后冷哼一声,“这种废物变成丧尸了又能怎样,你怕什么?”
这句话是对着王医生说的。但是我也感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一时间两个男人都无语凝噎。
王医生:“我之前的观察实验里,变异完成只需要两个小时,如果两个小时后……程御他完全尸化了,我们也只能动手了。”他终于冷静下来,伸手扶了扶镜框,面色有些惨白。
小泡芙抱着啾啾死死堵住了门,也不知道在防谁,“那就两个小时,现在,等得起。”
第二次尸化的痛苦已经形容不出,想来最残酷的刑罚也莫过于此。疼痛带给我的已经不是清醒,而是昏沉。我大脑一片混乱,好像有一把叉子在脑浆里搅拌。
就在我犹豫着是不是该提前给自己唱一首大悲咒时,系统这玩意终于出现了。
{嘀——!危险检测,病毒二次侵入!危险!危险!危险!}
{危机处理启动:限时学习任务准备完成。本次达标检测奖励为阻击二次病毒感染。}
{宿主请注意,限时检测已开启!本次检测共十道题,每题限时两分钟,请宿主准时考试规则,任何违禁行为都会受到严重处理……}
那一刻,我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希望。
{请听第一题: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系统冰冷机械嗓音一下子打碎了我的希望。
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不可控制的问候它的制造者:~…, &39;☆&c︿★
妈的,现在是讨论哲学问题的时候吗?!
我是谁,我是谁?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程御是也,我他妈的还能是谁!
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哲学的杀伤力,丝毫不亚于核武器。
我在刹那间回顾人生的25年,种种经历如同电影放映一般在眼前闪现,就像是传说中的走马灯一样,我无比的清醒,却又无比的迷茫。
{倒计时开始,59秒,58秒……}
我我我……我,大脑在飞速运转,系统的声音就像死神的宣判一般。
{33秒,32秒……3秒,2秒,1}
不管了,乱说吧!
我抢在最后一秒不假思索地大喊:“我是本我,自我,超我。生命的起源是水……”
寂静的夜里,房间中猛然回荡我的嘶吼。
尴尬蔓延了几秒,小泡芙突然向王医生问道:“之前你看到的尸变有发疯这一段吗?”
王医生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半晌反问:“他的病一直没治疗过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小泡芙:“……”
我什么也听不到了,除了{嘀——!通过。}
卧槽,这也可以?我霎时间有了信心。
{请听第二题:如何描述最美的月色?}
我陷入了沉浸式答题,在听到问题的一刹那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对不起了朱先生,这波纯纯是考在考点上了。所有尘封的记忆一下子打开,那些年的全文背诵终究还是回报了我( ̄▽ ̄)&34;
{嘀——!通过。请听第三题:时间1998年4月28日早上8点21分,你在xx中心街道第三个路口见到的第一个人衣着是?}
???这他妈的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问题?
别说大脑飞速运转,我就算把脑子装个火箭我也想不起来啊喂!
乌鸡鲅鱼。
{倒计时59秒……}
不,不行,我能想起来,能想起来。
1998年4月28日,星期二,我才十一岁,肯定是在去小学的路上。不,小学早课八点,八点二十一分我怎么可能还在路上?所以,那一天我迟到了?怎么会,外婆一直给我当人形闹钟的,我不可能迟到。我从来没迟到过……不不不,那天,那天……
【阿御,妈妈这边工作调令改动了,妈妈也要去海市了。对不起,妈妈不能回来陪你了。阿御,你乖乖的,要好好学习,听外婆的话,等爸爸妈妈有假期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在一片昏黄里,年幼的小孩举着听筒沉默半晌,原本一张花脸被泪水洗出两条深深的印痕,“呜呜,骗子!你是个骗子!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阿御!妈妈……”
嘀!嘀!嘀!……
黑夜惨淡,被子里有一个破碎的梦。
我好像忽然站在少时外婆的园子里,在一片灰色里,我听到有人在哭泣。心脏蓦地酸涩起来,对了,那天早上我是肿着眼睛去上学的。
我看着外婆叫醒我之后,小小的自己按部就班的起床,洗漱,吃早餐,背上书包出门。
“我再也不想他们了!骗子!骗子!”路过旧街口时熟练地踢飞一块石头,走过一个老供销社,穿过槐树巷子。这条路我曾走过无数次,走到外婆去世,走到我离开那里为止。
现在我却在脑海中看到幼时的自己走在那条路上,在旁观者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