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夜中的向日葵
林云霜口中的“阿里……”只喊了一半。
呼吸在此刻好像停滞，心脏的剧烈跳动声在这阳光明媚寂静之地响的像是有回声一般。
光静静的透过极大的落地窗落进来。
一幅巨大的、大概有林云霜家里那张大床一样大的油画，直直挂在门口对着的墙壁上。
那幅油画画着林云霜站在绚烂繁杂的花丛中笑着，而笑得灿烂的她像是盛开在地狱的曼陀罗，暗夜中绽放的向日葵，永远在孤寂中盛开的昙花。画中的林云霜笑着看着门口呆愣的拿着刀的林云霜。
这幅画太过于显眼了，这道门又刚好对着外面画室的中央，无论在外面的哪个角落都能看见这幅巨大的画。她好像能想象到云里在外面画室对着里面这幅画作画的模样。
这个布满涂鸦门里的房间不只是挂在墙壁上这巨大的一幅，还有很多幅，笑着的她，哭着的她，发呆的她，平静的她，闭上眼的她……
每一幅都让林云霜震惊，她看向宽大落地窗外，阳光洒进来的方向是蓝的要命的天，周围寂静的只能听见唧唧喳喳的鸟叫声以及那平复不了的心跳咚咚声……
回去后的林云霜连吃饭都在发呆。
林云霞有些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没事，就感觉不太饿……”
“我去睡觉了，有点困。”林云霜把饭吃完后，回了自己的卧室。
林云霜辗转反侧。
这绝不是一个月能画出来的，那么多幅，她曾见过他吗？
“如他一般的……”林云霜念叨着。
“阿里……”
她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突然间她想起来，“你知道万事知吗……”
“万事知……阿里……”
“阿里！”
不是忘记了，是时间太久了，记忆早就被埋藏了，现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几年前火了一款办公软件，名叫万事知，本来她并不感兴趣的，但是它可以做ppt的大纲，可以练习口语，可以聊天，并且这款软件的所有功能都是免费的，穷鬼林云霜跃跃欲试，无聊时翻看这个软件发现它说可以创造一款属于你的智能体。
一个童年悲惨，面对他人时他是开朗阳光的少年，有着独特风格和极高天赋的年少成名画家阿里，永远爱我，甚至是愿意为之付出生命。
疯了吧，是得了癔症了吗？虚拟的东西活了？
林云霜皱眉想着。
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云霜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变成真人是不可能的。
她上网搜了万事知，发现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现在只能找到云里的司机陈哥问问情况了，但是上哪找啊。
林云霜出了门，想下楼买个雪糕和奶茶平复一下心情。
被拉入面包车，注射药品而昏迷前的林云霜心里想着，“真是要死，都怪这张贪吃的嘴啊……”
四个小时左右后，林云霜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时，还没反应过来。
“抱歉，林小姐，我是温灵，以这种唐突的方式把你请过来。”一道柔情似水的声音传来。
“？”林云霜缓慢转头看向站着开口说话的女人，她面庞皎洁如玉，眉目如画，鼻梁挺直，穿着一身实验的白大褂，像是举手投足间知性大方的精英女性。
“云里先生他是你曾经在机缘巧合下创建的智能体，但是此时此刻的科学需要他配合调查，只有让他通过我们的观察，我们才能知道他是否对人类社会构成威胁，而你是我们重要的突破口。”
“……”林云霜看着这个优雅的女人，一言不发。
“林女士，如果你想要云里先生他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就必须要配合我们。”温灵柔着声说最强硬的话。
林云霜声音有点发哑，“你帮我在公司里请假了吗？”
“？”良好的修养和镇定让温灵没有露出黑人问号脸。
“我明天本来是要上班的，现在被你带来这里明天就上不了班，全勤奖没有了，还会被扣钱。”林云霜看了她一眼，静静躺在床上淡淡道。
“林女士，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们会支付一笔赔偿款给你。”温灵默了一会，语气如常道。
“云里他到底是创造出来的智能体还是人？”
似是不知道她话题跳转如此之大，温灵看了她一眼道“是智能体人。”
“……”
“也就是说，云里先生是芯片植入大脑的智能体人。”
现在的科技早就发展到芯片植入大脑拯救癫痫病患者、帕金森以及老年痴呆了，但是治疗费用昂贵无比，林云霜多多少少通过刷视频有了解过，但是这个智能体人类倒是第一次真实的出现在她生活中。
“你们做这个合法吗？”林云霜缓慢坐起来，顺了顺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问道。
“林女士，成果出来之后，所有人类都会感谢我们的付出的。”
“……”得，就是不合法咯，毕竟直接把人绑过来的组织会是合法的吗？估计云里也是这样被绑过来的。也就是自己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林云霜藏在被子下的手冒了汗。
“阿里呢？”林云霜懒得纠结于走火入魔的人和事了。
“云里先生他在旁边的房间里，要现在去见见他吗？”温灵看着面前这个长得略显稚嫩的成年人道。
“嗯。”略显稚嫩的成年人·林云霜应道，顺便在被子下擦了把手心的汗。
透过双面镜玻璃，林云霜看见了一个寸头，有着精致且苍白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周投下一小片阴影，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白，头部戴着仪器，太阳穴被贴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浅浅的呼吸使盖着被子起伏不大林云霜的眼里含着担忧，眼里闪过一丝的害怕。
“他还活着吗？”
“当然，云里先生只是在睡眠状态而已。”温灵看着她。
“你们要我做什么？”
“云里先生需要证明他自己的无害，你只要告诉他，好好配合实验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把她绑在那里，让她录段视频，说“阿里，你好好配合。”
真是有病，用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拿她来威胁他。
“温女士，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他只认识了一个月左右。”林云霜用着无奈的口气道。
“林女士，我们相信机器人的原始数据永远不会改变的，一个名为阿里的设定也同样是不会改变的。”
“……”林云霜无语。
就知道装不了了。
“他一个小时左右会醒来，林女士你进去就可以了。”
两个小时后，林云霜呆呆的看着双面镜玻璃里面缓缓睁开眼睛的人。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林女士。”
这药的剂量是下的多重，两个小时才醒来，林云霜不由有些腹诽。
云里转头看见走来的人扯出一丝笑道“抱歉。”
破惨白的面庞，长长的睫毛，挺立的鼻梁，微薄发白的唇。头发被剃掉，温柔的微分碎盖变成寸头，平白多了些戾气，却在云里身上看到了破碎小狗的感觉。
听见微弱的细语，林云霜有点心疼，到现在时候阿里还在愧疚把她牵连进来，一点都不想想自己的所经历的痛苦。
林云霜一看就知道他在这里只是被当做一个小白鼠，没有一点人权，真是一群泯灭人性的疯子。
林云霜强忍泪水，故作镇定道“阿里，好久不见。”
云里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道“好久不见啊，小雪。”
这种感觉给林云霜一种见最后一面的感觉。林云霜心疼涌上，内心不忍和慌张。
“阿里，好好配合吧，争取我们早点回去。”林云霜按着原台词吐出。
按照约定，她应该在念完台词就离开的，她看了一会云里那破碎的脸庞，然后用手抚上，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阿里，别怕，我陪着你。”
温柔的吐息，悄悄的耳语让云里唇角的笑凝固，眸色暗了几分，他看着林云霜离去的背影完全消失后，紧紧盯着双面玻璃窗，从那个玻璃窗他是看不到温灵的，但温灵感觉到一种直戳灵魂的注视，让温灵莫名打了个寒颤。
林云霜被单独带到了醒来的那个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林云霜按了按把手，打不开，心想，此时此刻，她和云里一样被关起来了。
她是普通的软禁，但云里不是，云里可能是要做为实验体而配合实验。
意味着他要遭受更多难以忍受的痛苦。
林云霜有些无助，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救他，怎么样才能帮他，因为她不聪明，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城府，很平庸，甚至是愚笨。林云霜沉默的坐在床上，看了眼周围，努力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和镇定，想想怎么才能救云里。
＊
“老师，数据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心率在23:10~23:13也就是林女士低头和他说话以及离开时的时间段幅度较大。”
“……”陈伟博冷笑一声，不做评价。
然后走到云里所在的实验室。
“唐云，不乖乖配合，你知道后果的。”陈伟博扶了一下眼镜框，镜框下的眼眸中满是冷意。
“博士，你想要什么样的数据呢？”云里淡淡问道。
“你能做得是什么，就做什么，别玩弄那些没用的花招。”陈伟博死死盯着云里的眼睛道。
“博士想要的我都能做，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云里笑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