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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要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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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盛被砸死的事情,刘伟刚的父母没有再去征求他的意见,而就是在他去上下午班的时候进行的。当他第二天再到他父母那儿去的时候,所有事情皆已经成定局无可挽回了。于是,他就和族中的那几个小伙子把伟盛的尸体,用自家的农用三轮车拉到县火葬场去火化了。回家之后也没举行葬礼,就那么草草的把他的骨灰掩埋了。刘伟刚父母想留下那些小伙子吃饭,大家觉得这又不是一件什么喜庆事,谁原意在这里吃这样的饭。若不是刘伟刚的娘当时找到他们面前去千求万告,谁愿意来干这样的丧德事。等这件事传出去的时候,全村人对这件事议论纷纷起来,有人说刘伟刚的父母太狠心,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骨肉一条生命啊。也有的说刘伟刚父母做的对,这样做对谁也是一种解脱。可无论别人怎么说,其中滋味和感受只有刘伟刚的全家人知道。对别人来说,那只不过是茶余饭后拿来消磨时光的谈资而已。

    这一天,他们全家人正坐在凳子上沉浸在悲痛之中不能自拔。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走进来。当那个人来到了屋里全家人抬起头来看。见是徐鑫三的儿子大有从外面进来,刘昌见他进来了问:“是大有来了,你一般是不到我家里来,有什么事吗?”徐大有说:“我今天来是找你们算一下账的,前一段时间家里忙没顾上来,今天正好有点功夫,就过来找你们了。”刘昌说:“我们家欠你们家钱吗?”徐大有说:“大叔,你不是真忘了吧,这才过了这么几天就不记得了。你们家伟盛把我们家的小饭店给砸了一个稀巴烂,这个损失什是不是应该由你们来赔偿?”刘伟刚的娘一片恍然大悟的说:“你看我们这一段时间被伟盛给闹得把这件事情给弄忘了。”然后又问:“一共是多少钱?”徐大有说:“我们算了算不多,两千三百二十五块钱。我们也知道你们家现在很困难,那二十五块钱我们就不要了,你们给我们两千三就行了。”刘昌说:“可是大有,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很困难,真的拿不出钱来给你们。”徐大有听刘昌这样说,把脸一沉说:“大叔,你们说话可要讲良心,当初你们家伟盛到我家打砸,我父母因连惊带吓地病了好几天,这一块儿的损失我们还没跟你们算账呢。这一些账你们也想抵赖吗?”

    坐在一把椅子上的刘伟刚听到徐大有说话有点不好听了,生气地问:“大有我问你,是谁把你们家的小饭店给砸了的?”徐大有说:“是你们家伟盛啊,当天这可是全村里的人都看见了,难道你们还真的赖账不承认?”刘伟刚说了:“我们没有想赖账不承认?”徐大有说:“这不就得了了嘛,你们快拿钱吧。把钱给了我,我还有事呢。”刘伟刚说:“你刚才已经说是我们家伟盛把你们的小饭店给砸了的,去找伟盛要啊,来找我们干什么?”徐大有见刘伟刚这样说,马上生气地说:“你们家伟盛现在已经死了,这个账就应该由你们来负。父债子偿,子债父偿。这是天经地义,人死账不烂,你们就是想赖也赖不掉的。”刘伟刚冷笑了一声说:“呵,你还跑了我家里装黄世仁来了。跟你说,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愿意耍威风,回家跟你爹娘耍去,不要到我家里来撒狗疯。”徐大有说:“我是来找你爹娘说话不是找你。”刘伟刚说:’既然你是为你爹娘来要债的,今天我也为我爹娘当这个家了。你想好好说话,就好好说。不好好说,就给我滚出去。“徐大有马上在嘴里不干净的骂起来,刘伟刚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说:”你再骂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砸地出不了门。“徐大有看见刘伟刚气势汹汹地向自己走来,吓的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指着刘伟刚说:”怎么,你还敢打人?“刘伟刚又上前一步说:”你跑了我这里来闹事,我揍你怎么了。我跟你说,今天揍了你也是白揍了你,我可是正当防卫。“徐大有看到刘伟刚逼到了自己面前,一下子跳到天井里指着刘伟刚说:”你在家里等着,这个账你是赖不掉的。“说完,掉头边骂着边出了院子。

    刘伟刚娘看着徐大有走了,回过头来对刘伟刚说:”他回家肯定找他爹去了,还会回来闹得。“刘伟刚说:”不要怕他们,你们越怕他们,他们就会越欺负你们。“说完,到厨房里去找了一把菜刀,拍在了他们吃饭用的圆桌上说:”只要他们敢来动粗的,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刘伟刚娘说:”伟刚你可不要弄出人命来啊。现在伟盛没了,我们可不能把你也给弄没了啊。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你爹还指望谁去?“刘昌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不停地抽着烟。他们正在这里说着,只见徐大有带着他爹徐鑫三气势汹汹地又回来了,指着刘伟刚说:”爹,刚才他还想打我呢。“徐鑫三进了屋对刘昌说:”刘昌,你们不能这么不讲理吧?“刘昌仍是低着头抽着烟说:”我怎么不讲理了?“徐鑫三说:”你们家伟盛把我的家给砸了,他是不是该赔。“刘昌说:”该赔。“徐鑫三说:”既然该赔,为什么大有来找你们算账,伟刚还要打他?“刘伟刚说:”他那是来要账的态度吗?我看他那是来要命?“徐鑫三说:”是你先不讲理的,他才对你那个样的。“刘伟刚说:”是他先冲着我爹娘吆二喝三的,我才冲着那个态度,若是他来好好说话,我能那样对他吗?“

    徐鑫三缓和了口气问:”刘昌,你说这个钱什么时候给?“刘伟刚说:”刚才我已经跟大有说了,你们向伟盛要去。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谁给你们砸得,就向谁要。”徐大有说:“你 这是不讲理。”刘伟刚说:“怎么不讲理了。你们自己想想。他一个神智不清的人,需不需要负法律责任,暂且不论。咱就单说,我们家伟盛怎么不到别人家里去打砸,偏偏到你们家里去打砸?”徐鑫三说:“他一个有病的人,我们哪里知道为什么?”刘伟刚说:“可是我知道,他活着的时候,你们见头见影的就骂他是个痴子神经病,甚至有时还拿着石头吓唬他,他自然记着你们了,不去砸你们家砸谁?”然后又说:“就是你们一次次的吓唬他骂他,让他的病情加重了发生了今天这个情况,我看你们今天得到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怨得了谁。”刘伟刚看他们两个一时没有说话,又说:“既然你们今天是来算账的。不要光算你们的账,我们也要算算我们的账,看看你们有没有欠我们的?”徐大有一听刘伟刚说他们还欠他的账说:“你这是在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欠你们的账?”刘伟刚指着他说:”你再说话不干净,小心我真揍你。“徐鑫三向徐大有摇了摇手说:”你说,我们欠你们什么账?“刘伟刚说:”自从你们经常吓唬我们家伟盛以来,他的病情就在不断地加重,不但我们家里为他治病花了不少的钱,还把我爹娘的身体也给搞垮了,而且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里也给他造得不像个样子,这个损失你们也得给我们分担一部分。你们拿着石头吓唬伟盛、骂伟盛这件事情村里也有很多个人看到过,我们也有证人,你们想抵赖是抵赖不了的。“

    徐鑫三说:”那是他本来就有病,所以才那个样的,怪我们什么事?“刘伟刚说:”这样说,你们更要赔偿我们了。你们明明知道他有病还去吓唬他,在精神上去刺激他,这不是明知故犯吗,让我看还要罪加一等,仗着自己是个正常人去欺负弱势群体,我应该到法院里去告你们,让你们把伟盛治病的钱,还有我家里财产的损失,我爹娘的精神损失,一股脑的都要赔偿我们。这样你们今天先回去吧,等我把这一切的账都算明白了,然后再去找你们,你们看怎么样?“然后又说:”你们不让我到你们家去也行,我就直接到法院起诉了,你们在家等传票好了。“徐鑫三听了刘伟刚的一番话,气势马上软了下 来。

    刘伟刚看到他们的气势软了下来,笑着说:”你们还不走,怎么还要我请你们吃饭?“徐鑫三见自己忙活了半天什么也得不到,若是打官司的话,说不定自己还要赔钱就笑着说:”伟刚有话好说,你也不要去打官司了,我们也不用你们赔了,咱们就这么两清了吧。“刘伟刚说:”那可不行,现在你们想两清了,哪有这样的好事。你们来向我们算账的时候为什么不这么说?“徐鑫三说:”你看大家都是街里街坊的。“刘伟刚说:”你们为什么一开始不看在街里街坊的,现在看到要吃亏了就又变了口气了。我跟你们说,晚了。“刘伟刚的娘插嘴说:”伟刚,既然大家都把话说明白了,就不要僵持下去了,都算了吧。“刘伟刚听了他娘的话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说:”行,既然我娘这样说了,咱们就两清了吧,要是你们胆敢再来闹得话,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然后又说:”不过你们今天到我家里来闹,给我的家人也造成了精神损失,所以你们今天给我爹娘二百块钱,然后赔个礼道个欠,这个事咱们就算过去了。“徐鑫三见刘伟刚这样说,也就无可奈何的让徐大有回家取了二百块钱给了刘昌,然后向他们道了欠回家了。

    刘伟刚的娘看着徐鑫三他爷俩走了对刘伟刚说:“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刘伟刚笑着说:“他们还敢回来。你还想让人家给你送钱啊?”刘伟刚娘也笑着说:“我是怕他们回家 之后,指不定又憋出什么馊主意来对付会咱们。”刘伟刚说:“不怕,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若是他胆敢来闹事,绝不会轻饶了他们。”刘伟刚的娘看着刘伟刚信心满满地,也就不说话了。

    再说徐鑫三爷俩儿回到家之后,坐在凳子上越想越生气。本来是去找刘昌要钱的,没想到自己反而倒贴进去二百块钱,徐大有问徐鑫三:“爹,这件事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徐鑫三看了一眼徐大有说:“不这么算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徐大有说:“他家伟盛也给张仇聚把家砸了,要不咱们找找张仇聚商量商量,怎么还想不出个好办法来对付刘伟刚?”徐鑫三低下头去想了想说:“我看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就是去找张仇聚,若是他家伟刚还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咱们,咱们还是要吃亏的。”徐大有说:“张仇聚他为人精明,而且还在村里做过村民主任,我就不相信他会对付不了刘伟刚。”徐鑫三想了想说:“算了吧,我们还是以后找机会在别得事情上对付他们吧。”徐大有见他爹这样说,也就无可奈何的低下头说:“虽然这样,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了。”徐鑫三没有再说话。徐大有的娘柳枝过来说:“你们爷俩别在哪里嘀咕了,今天晚上有吃饭的,你们快点准备材料做饭吧。”爷俩这才起身去干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刘伟刚的娘对他说:“我跟你爹商量了,现在既然伟盛没了,那新房闲着也是闲着,你们搬过去住吧。”刘伟刚回家跟翠美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了他爹娘的话。那房子在村里来说,算的上一个好地角,因它正好在那规划好的村街十字路口上,站在院门口东西一望,可以看到村街两旁两排去年春天栽的垂柳,那些垂柳已经散开了枝叶,细软的柳枝带着新绿,像一条条鲜绿色的丝绦在春风中荡漾着。再往远处看,可以看到两头村外的景致。南北一看,村街两旁的木槿花虽然才刚刚发芽,但过不久时间,就可以看到那如火如荼的木槿花。两头也照样能看到村外去,特别是村庄的南面,可以看到那片翠绿的麦田一直延伸到虽然已经稀疏,但仍然是一片墨绿色的南埠黑松林边上。

    刘伟刚趁着一天休班,和翠美去把新房子收拾一番,然后就把家搬过去。在刘伟刚和翠美搬家的时候,看到村民张文涛和张连刚他们正站在徐鑫三的小饭店门口打闹玩耍,有好几次每当刘伟刚和翠美走到那儿的时候,他们笑着说:“伟刚你这是沾了伟盛死的光,若不是伟盛死了的话,这房子那里还有你的份儿。”刘伟刚看着他们说话时那一脸嘲笑的表情,就想到他们经常到一个叫王国生的村民家去玩。徐鑫三也经常到王国生家去玩,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徐鑫三肯定在他们面前说了自己一堆的坏话。这群没有脑子的蠢货,被徐鑫三一鼓动,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坏蛋,因伟盛的事情讹了徐鑫三的钱。他们又站在徐鑫三的小饭店门口,以为这样说话就可以让徐鑫三知道,他们是在给徐鑫三出气。因此刘伟刚冲着他们说:“若是有人给你们二百万块钱,愿意让你们家里所有亲人都死绝了吗?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脑子仍然像个三岁的孩子似的。”张文涛他们看见刘伟刚恼了,讪讪的互相看了一眼涨红了脸。刘伟刚看他们不说话了,又冲着他们骂了一句:“你们可真是一群蠢货。”翠美笑着对张文涛他们说:“你们看着眼馋,快回家想办法让你家里多死几个人。”说完,站在那儿咯咯地笑起来。那几个人更是一句话不说了。

    刘伟刚想小时候,这些人和自己曾经是多好的一群伙伴。可自从他要横下心来抽时间读书学习时,他们就开始跟他疏远了。若是只是疏远到罢了,反正现在社会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谁也挨不着谁过日子,也是无所谓的事情。朋友嘛!合的来就合,合不来就散。可有些人却不,自己不努力,也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别人去努力。当他到你面前去劝说阻挠不成功时,就在你面前说一些风凉话。打击你的积极性,直到你变得跟他们一样平庸无能没有作为,他们才感到心理平衡。他们才能为自己找到平庸无能没有作为的借口说:“你看看谁谁干一点事情努力了好干什么,还不照样不成功,枪打出头鸟,平平淡淡才是真。”可有人一旦成功了,他们又开始说你的成功是靠了你家的什么亲戚才成功的,或你给某某人送了礼走后门才成功的。反正你的成功绝对不是从正道上来的,每当听到他们这些蠢话,刘伟刚觉得他们好可怜,蠢得可怜。

    不过现在令他很欣慰的是他和翠美的结合,前几年他们两家的一块地是连在一起的。有一年他们两家的老人因为争地界打得头破血流,两家人从此不再交往。刘伟刚和翠美也因此没说过话,所以两人也互相不了解。后来他们同时到铅笔厂去干活,在厂子里经常见面,特别是在上下班的路上经常遇到。一次翠美主动和刘伟刚说了话,在交谈中他们才互相了解对方,他们俩人都觉得对方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而且还有共同的语言。从此两人的心就渐渐地贴近了,双方从此再也割舍不开。后来刘伟刚鼓励翠美去学一项技术自己干,于是翠美就去学了裁缝。

    刘伟刚和翠美的结合,更是让他以前的伙伴们既羡慕又嫉妒。因为翠美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她有一米六七左右的个头,留有一头光滑而又长长的黑发。一双弯弯细细的眉毛,一双欢快而又顾盼有神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红红的嘴唇。脸蛋上的皮肤保养得白白滑滑的,显示出她那张扬的性格。虽然搬家,但她今天仍然穿着很利索,她上身穿着一件桔黄色的上衣,下身穿着一条白色牛仔裤,牛仔裤的屁股和裤脚上还绣着花。脚上穿着黑皮鞋,更显出她高挑的身材。她和刘伟刚一样,也很爱看书,只要有时间就从书橱里拿出一本书来看。

    刘伟刚知道,虽然得到了这所房子。可是伟盛从生病一直到死,家里落下了一屁股饥荒,再加上盖这新房子时家里也借了不少的债。父母渐渐地上年纪了,再加上这一段时间被伟盛拖得身体都垮了,即使能干活,也只能干点庄稼地里的活,照顾他们自己而已。所以家里所有的饥荒,都得需要刘伟刚和翠美去完成了。

    刘伟刚有时跟翠美商量,要用业余时间再找一点活干,好多挣几个钱补贴一下家用。翠美立刻反对他说:“虽说现在你对你的未来感到苦闷和迷茫,但我相信咱们现在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咬紧牙关一定会挺过去的。你在现时仍然要好好的读书学习,我相信你现在所学到的东西以后一定会有用。虽然咱这个村太小了没有你施展才华的地方,等过几年家里条件好一点了,你父母的身体也恢复了元气,家里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你学得东西再充实一些,咱就到大城市里去闯荡一下。若是以后在城市里找到一个好的企业单位,通过你的努力,再加上你现在学到的东西,成为一个企业老总也未可知?所以说,你现在所学的东西都是为了给自己以后打基础。至于现在这点困难,我已经想好了。等咱搬完了家,把老房子买了,还能堵上一大块饥荒。这里的地角又好,我再把那块牌子拿过来挂到院门上,到时候咱的生意比在老房子时还要好。所以剩下的那些饥荒就不着急了。当时咱俩结婚的那晚上你还跟我说,人必须要有高尚的品格,高远的理想,超人的智慧,然后在逆境中通过段炼才能成为英雄,这些你自己说的话难道都忘了吗?”

    刘伟刚听了翠美的话,打消了他的念头。然后又说:“那好吧,我听你的。以后说不定你干好了,咱们自己就能开服装厂。到那个时候,我们不用去大城市里给人家打工当什么企业老总,我们给自己当企业老总。不管怎么说,跟着别人干得再好,都是别人的事业,不是我们自己的事业。”翠美笑着说:“这还差不多,我们怎么能让眼前的这点困难给挡住通往咱们理想的道路呢。”刘伟刚也笑着说:“我们两口子在这里说话,幸亏没有其他人在我们身边听。若是有村里人在我们身边听,肯定会笑话咱们两人是一对疯子,净说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翠美刚要说话,刘伟刚挥了挥手说:“你不要再跟我说那什么夏虫不可语冰之类的话了。现在想想我以前的那些耍伴,说得那枪打出头鸟之类的话,也不无道理。我们不但在没成功之前要低调,就是以后真的走上成功了,更要低调。低调有时就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能力。”翠美点了点头说:“我们的这种平平淡淡才是真,是不出风头,不显摆,不卖弄聪明,大智若愚。而不是像你以前的那些耍伴们理解的那样,不思进取,不求上进的窝囊废心态。”

    刘伟刚说:“咱们不说远的,就说那张金升。他在白浪城跟着杨明根干的时候,还有在咱村里跟着乔洪年学木匠的时候。当时的确学得很快,很聪明。经常在别人面前显摆他是如何聪明,说话也是非常的狂傲。甚至连他爸爸张仇寿也跟着他张狂的不可一世。好像村里人没有一个人能赶得上他的。可是后来怎样,现在已经是销声匿迹,再无出头之日了。”

    翠美说:“是,前几天翠青给我来电话。她在跟一个同事评价几个建筑公司的大老板时,也阐明了这个观点。一个人只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聪明,小小的成绩,就张狂到那种程度。这只能说明他是一个浅薄无知,孤陋寡闻,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出息呢。”刘伟刚说:“一个人的成功,不是要看他有多么的聪明,而是要看他有多大的智慧。”翠美说:“一个人在成功之前,固然有时会迷茫,会消极,会踟蹰不前。但是只要身边有一个好朋友能够帮他出一个好主意,排解心中的疑惑,就会把他带到正路上来。可是这样的朋友太少了,在咱们整个村子里,也找不出一个来。”刘伟刚点了点头说:“唐太宗说:‘铜镜可以正衣冠,史镜可以知兴替,人镜可以知得失。你就是我的人镜。今生能有你陪着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啊。”翠美说:“看你,说着说着又来了。肉麻不肉麻。”刘伟刚这才哈哈一笑,不说了。

    刘伟刚和翠美第二天又忙活了一上午,把一些大家具和锅碗瓢盆从老屋搬到新房里来摆好。吃过中饭刘伟刚就去上班了,剩下的一些零星小活,由翠美自己去拾掇了。

    翠美在这里把一些小东西刚摆放好,又扫了一遍地,这才来到炕上坐着叠着衣服。这时听到院门声响,她探头顺着玻璃窗向外一看。只见她婆婆带着张仇美、李爱叶、王凤枝从外面进来。翠美赶忙从炕头上下来出门迎接,笑着说:“娘你们怎么来了?”刘伟刚娘说:“恁这个姑,还有这两个婶子,到我哪里去耍,听说你们已经搬到这个新屋里来了,大家非要到这里来看看给你们烧炕。”翠美听了之后笑着说:“这哪里敢当啊,还让众位长辈来给我烧炕,你们能过来坐坐耍耍就感激不尽了,快里面坐吧。”大家进了屋,见屋里的大小家具都已经摆得整整齐齐的了,一齐夸赞翠美是个利索人。翠美将她们让进了里间上了炕说:“你们看,我刚搬过来一切都不齐全,连点茶水也不能给你们喝。”大家笑着说:“你也不用忙了,我们耍一会儿就走。”

    原来,张仇美是一个串百家门的人,全村三四百户人家她没有串不到的,每家每户的情况她都了如指掌。自从郝衍瑞他们反对张仇史下台之后。一过了年,他们全家就搬到县城里去住了。他们的那所老房子,雇了一个他们本家叫张芹贵的,比较老实的人给看着。每过一段时间,他们全家人就回来住一段时间。昨天下午他们全家人又从县城里回来,从今天上午就开始到她认为以前比较要好的一些朋友家去拜访。今天下午她才转到李爱叶家去。在她串门的时候,知道了伟盛的事情。她想到去年冬天刘伟刚曾经跟她说得那些话,那些话她回家都跟张仇史说了,张仇史跟她说刘伟刚给她出得都是好主意,只可惜大局已定,现在无论怎么做也为时已晚,所以她心里对刘伟刚很是感激。当她听到伟盛的事情之后,就想到李爱叶和徐鑫三肯定会去找刘昌要赔偿的,于是她就想去李爱叶家替刘昌说说情。而且今天上午还听到村里的人传言,伟盛打砸张仇聚和徐鑫三的家,是因为李爱叶想帮张仇聚鼓动村民反抗现在的村委班子。到伟盛家去找刘昌帮忙才引起了伟盛的神经病发作,徐鑫三是因为平常日子骂伟盛是个痴子而引祸上身的。她听到了这样的消息非常高兴,她现在心里只要村里人谁说现在的村委班子不好,或反对现在的村委班子就高兴。其实她们全家人经常来家,就是想回村里来看现在的村委班子是怎样出丑的。不管这一次张仇聚的鼓动是为了自身利益还是为了别人的利益,她觉得都给她出了气。

    虽然没有成功,她也觉得应该来看望一下李爱叶。到了李爱叶家,张仇聚不在家,只有李爱叶在家。她们见了面互相寒暄一会儿,李爱叶把她让到炕头上坐了。她们边喝着水说话聊天,张仇美边问起她听到村里人说的,李爱叶家被伟盛打砸的事情,又关心地问她受到伤害没有。李爱叶一五一十的向张仇美叙述了一番说:“哎哟我的娘来,当时把我吓得魂儿都没了,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当李爱叶又说到刘伟刚的娘来看过她几次,说如何要赔偿她家的东西。张仇美听了李爱叶的话说:“我看赔偿就算了吧,其实给你们砸碎了的那几块玻璃也不值几个钱,伟盛一个有神经病的人他能知道什么呢。而且因为那次发病之后,他变得越来越厉害,又被他爹娘打死了。他家里因伟盛这一段时间以来病了被折腾的也挺惨的,肯定是很困难了。若是你们为这些事去逼他家里人,都是街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见了面还怎么说话?”

    李爱叶坐在炕头上,一脸微笑地看着张仇美心里想:“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还是张仇史在台上的时候,随便的说这个教那个的,我怎么处理事情还用你来教吗。真是闲吃萝卜干草(操)心,连落时的凤凰不如鸡这个道理都不懂。”可是她又知道,虽然张仇史现在下台了,但是他做了这二十多年的村支书,在镇里的关系那可以说是盘根错节的,就是连县里面的人,有的他也能说上话。以后张仇聚有什么难事,说不定还要去求到张仇史的面前。所以她在脸上还是表现出一副讨好张仇美的表情说:“大姐你的心肠真是善良,我有时没事跟仇聚闲聊天说,当时咱仇史哥哥在村里当书记时,办起事情来多有魄力。你看看给村里规划了大街,又给村里盖了新学校,那可真是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强人作为。在村里做了这二十多年的书记,那威信可是有权威性的,就是现在退休了,在村里面说句话谁能敢说个不字。再加上有你这么个贤内助,在村里敬老爱幼,怜贫恤残的好心肠,村里人对恁两口子谁不说好。你看看现在这一班村委都是些什么东西,一个个长得瘊子、瘤子、球子的,能成什么气候。你今天既然说出这个话来,我那里还能拨你的面子呢。况且我也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犹犹豫豫的不知怎么说这句话而己,正好今天给你做个顺水人情吧。”说完大笑了一会儿。

    张仇美听了李爱叶的一番话,感觉心里很受用说:“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一起到刘昌家里去看望他们一下吧,把这消息告诉他们,别让他们挂念这件事了。”她两人正在这儿说着,只见王凤枝也从外面进来,看见张仇美正坐在炕沿上和李爱叶聊天,笑着说:“哎呀,你也来玩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张仇美也笑着说:“昨天回来的,过来找她耍耍儿,刚说了一会儿话你就来了。”王凤枝又笑着说:“这多少日子不见你了,看看你现在比在家时变得也胖了,脸也白了,气色也好多了,穿着也这么好,如今变成城里人了,到底跟我们这些乡下黄脸婆不一样了。”李爱叶也笑着说:“人家仇美嫂子在家时也不孬,不过到城里去享了几天福变得更精神了。”

    张仇美被她两人一奉承,更有些飘飘然了说:“好了,你们俩就别再捧我了,你们再捧我的话,都不好意思了。我们俩正想着到刘昌家去看看,正好你来了,若是你想跟我们一块儿去的话,就和我们一块去吧。”王凤枝听了笑着说:“刘昌家里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早就想去看看她,可就是因为家里有事忙总是脱不开身,今天正好和你们一块儿去看看她吧。”说完,三人出了门,李爱叶锁好了屋门院门,相跟着到刘伟刚娘家来了。

    到了刘伟刚娘家,张仇美一进院门就开始喊:“人在家吗?”刘伟刚娘听到是张仇美的声音忙从屋里出来,见是她们三人一块来了笑着说:“哎呀,这是那阵风这么好,把你们三个一块儿吹来了,快屋里坐吧。”张仇美她们边向屋里走边说:“我昨天刚从城里回来,听说你家伟盛的事。这不,我跟爱叶和凤枝她们,一块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这一段日子你还好吧?”刘伟刚娘说:“你们想想能好到哪里去,这一段时间我自己都感觉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你们看看现在被他闹得哪里还像个家样。”张仇美说:“既然事情发生了,你也别要太难过了。这不,今天我在爱叶家耍,提起你家的事来。我就说你家这么困难,平常大家都怪不错的,给你说情,让她把伟盛打砸她家玻璃的损失不要你赔了。还好,我的面子大她就同意了。这不,我们三人一块儿来看你。跟你说说不要为这事熬煎了。”李爱叶说:“其实这件事不用仇美嫂子说,我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有时间来跟你说这件事,正好今天仇美嫂子说起这件事来,我们就来了。”刘伟刚娘说:“这怎么使得呢,你们这么做可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了,伟盛砸了爱叶家玻璃该是要赔的。”张仇美笑着:“若是你真的过意不去,就给我们点你做的豆瓣酱吃吧,我可是很爱吃你做的豆瓣酱。”

    原来,刘伟刚娘做得一手好豆酱,特别是那煮熟的黄豆刚刚发酵好的时候,她用铲子从筐里挖出来放在一个小盆里倒进一点水,再放上油、盐、葱花,打上一两个鸡蛋,然后放在蒸馒头的锅里和馒头一块儿蒸熟,吃起来有一股鲜蘑菇一样的清香味。每年刘伟刚娘做好之后,张仇美来晚就用一个小盆给她挖一些带回家去吃。如今她又提起这件事来,刘伟刚娘说:“去年我被伟盛这一闹,也没有心绪儿做了,今年冬天我一定多做点每人给你们些。”张仇美说:“你做的豆酱就是好吃,在咱村里真是没得比,我最爱吃你做的豆酱了。”拉了一会家常,张仇美听说刘伟刚搬到新房子去了,提议要到刘伟刚新房子来看看,大家又相跟着到这里来了。在路上的时候,张仇美又跟刘伟刚娘说,等她有时间再去找一下徐鑫三,给她说说情,看看能不能让他不要索赔了,刘伟刚娘又对她说了好多感谢的话,然后把当时刘伟刚是如何处理的跟她说了,张仇美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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