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证明
苏行仲看着阔步离去的儿子,挺括的背影让他心生安慰,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威严说道:“管好自己,不要再插手逸程的事”然后不顾电话彼端的哀求决然地挂断电话。
他是亏欠这个儿子的,即便他早已对外宣布苏逸程是苏氏唯一的继承人,可这些弥补仍是不够的。
作为父母,他与妻子都不称职。
苏行仲背过身,迎上高悬的烈日,终是不忍再面对这一室的清冷。
——
那边苏家父子的对弈结束,而陈菘蓝这边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苏云南并没有在小窝停留多久便离开了。
陈菘蓝本想留好友吃饭,结果好友的店里打来电话,说店里来了高货,但货主要价比较高,需要她回去定夺。同为社会人,陈菘蓝明白无论是她这样的打工人还是苏云南这样自己做老板的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便也不再挽留。
走之前,她对陈菘蓝说小宝上过狗学校,便便训练和护主训练这些都不用再单独训练,它很好养活,饶是如此,陈菘蓝还是不放心,她只好再细细交代了一遍小宝的疫情注射情况和喂养习惯。
云南说得仔细,陈菘蓝也听得认真。
一旁的小宝也是搞笑的不行,当云南说起每两个月要带它去注射疫苗,他把脸转到一边,耷拉着耳朵装听不见,后来提到让陈菘蓝每天要带它出去玩和它喜欢的食物,特别是脆甜的苹果时,它瞬间来了精神,眼睛瞪大了一倍,咧着嘴汪汪地讨好人,把苏云南和陈菘蓝逗得不行。
苏云南走后,屋内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狗儿子小宝安安静静地趴在笼子里,眼睛眨巴眨巴地观察着它这位刚上任的“母亲”,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理原因,陈菘蓝总觉得狗儿子有些可怜巴巴的。
“母子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有半晌的功夫,陈菘蓝没有养宠物的经验,揣测不出狗儿子的心里在想些啥,但她实在不忍心看着狗儿子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是打开笼子将它放了出来。
出来的陈小宝后(咳咳,不错,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跟着妈妈姓了),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咧着嘴角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咻”地一下跑出去将小窝里里外外转了个遍。
陈菘蓝也咧着嘴,屈膝坐在沙发里,将脑袋搁在膝头,闲适地看着狗儿子窜来窜去,这里嗅嗅哪里嗅嗅。
见陈小宝暂时没有异样,便打开了手机上的浏览器搜索起金毛突然换主人怎么照顾的帖子。
当她翻到“金毛换了主人后可能会出现抑郁和破坏行为”的段落时,陈菘蓝心咯噔了一下,倒不是怕小宝搞破坏,就怕狗儿子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不好对它爸和云南交代。
结果她抬头一看大摇大摆的陈某宝···
呃···她多虑了,自己家这只是个神经大条的。
就在她以为自己养了个完美“儿子”的时候,那站在墙角翘着右后腿的身影时,她才知道完美什么的,不存在的。
前面提到过陈菘蓝没有养宠物的经验,虽说知道狗狗喜欢用尿尿来标记,但之前云南说小宝在学校做过便便训练,她便没当回事。
在她看到狗儿子翘高的后腿,她大喊:“小宝!”后面那半句“不许乱拉”已经来不及了。
“母慈子孝”初次告破。
陈菘蓝“嚯”地一下站起身来,颤着手指着“完美儿子”,脸上满是被打脸后的痛心疾首。
此时的小宝似乎已经醒悟过来自己犯了,埋着头,把脑袋转过去转过来就是不敢看“老母亲”。
想起网上的帖子,担心小宝进一步出现过激反应,陈菘蓝深呼吸了好几下,等彻底平复好心情后,才缓缓开口:“你爸给你上的学校算是白瞎了。”
陈菘蓝被苏云南带得有点歪,丝毫没觉得你爸这称呼和她目前的身份有些暧昧,倒是陈小宝,可怜兮兮地呜咽了一声。
会见人下菜碟,能做到事事有回应,不是成了精就是在成精的路上,陈菘蓝被弄得哭笑不得。
女人趿上拖鞋,走到狗儿子面前,点了点它的脑袋,轻笑着说:“行了,小戏精!”然后一下一下地挠着狗儿子的脖子,给它放松身体。
等小宝平复完以后,陈菘蓝牵着它来到卫生间,温声细语地说让它以后别拉错了地方。
陈菘蓝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厕所空间小,一人一狗差点转不过身,她也不管它听没听懂,只好又重复了两遍便把它牵了出来。
认错态度良好的陈小宝回到客厅以后,规规矩矩地蹲在她面前,任由她挠自己的脖子,抚摸自己的身体,仰起头享受起“老母亲”的伺候。
陈菘蓝憋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开始的那股新鲜劲儿已经被古灵精怪的某宝搞得又想气又想笑,此刻平复过后,她突然又有种老怀安慰的感觉。
最近开始流行起田园生活,网上各处宣传着“诗与远方”,而现在,静谧的蜗居中,为数不多的青春,略有存款,一人一狗,貌似她如愿获得了温馨的生活。
陈菘蓝忍不住轻轻捧起狗儿子的脸,然后将其揽进怀里,轻笑呢喃道:“小宝,谢谢你来到妈妈身边啊···”
若是忽略掉想要挣扎的狗头,眼前这幅温馨的场景可以打100分。
但由爸爸抚养长大的陈小宝,显然没能接受“老母亲”的肉麻,挠下巴、挠身子ok的,并且很是享受这种手工服务,若是想抱抱···呃,显然还没解锁到这个新姿势的意思。
因此可以断定小宝的爸爸多半是个直男。
陈菘蓝很快把这个没头没脑的念头抛在了脑后。
时间很快到了考验“母子情”的第一个夜晚。
如果没有药物的亢奋作用下,陈菘蓝可以说是个宅女,宅的原因一半是因为懒,一半是下意识地保留了某人的习性。
这一切都是她的下意识行为。
当初为了分手,她把两人所有在一起有关的东西全部丢进呃垃圾桶,那个时候,如果记忆可以退回,她可能也会毫不犹豫地送还给他,所以,在那之后,她的身边早已没有可供缅怀的东西,除了回忆。
当七年的时光逐渐模糊了色彩鲜明的记忆的时候,又该做出怎样的抉择?或许,有的人及时掉头,开启了新篇章;有的人选择了替代品,自欺欺人;有的人幡然醒悟,重拾旧情,可是这其中无论哪种选择,陈菘蓝都做不到。
剩下最后一种便是——献祭灵魂。
因为,若是这世上没有任何物品可以证明他们的爱情,那么灵魂可以!
当然,肉体凡胎不能一分为二变出两副躯体,所以她甘愿献祭出灵魂,在记忆还算深刻的时候,用尽一切的力气去回想他的行为举止、他的习惯、他的喜好,慢慢的,完整的灵魂逐渐分裂,一半变成他,剩下的才是自己。
这样很好···
让他住在骨子里,与她融为一体。
如今,她的生活有了陈小宝的加入,宅,势必不再成为闲暇时光的主题。
很快,时间来到夜里的九点半,可爱的陈小宝童鞋开始不停地在家门口打转。
起初陈菘蓝想要逗他,故意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小样儿的,它竟然还会自己叼着牵引绳放到她的手心里,确实让人惊喜了一番。
陈菘蓝摸摸狗头:“儿啊,之前是妈妈错怪你了,你这学费至少值回了一半,好样儿的!”
陈小宝像是听懂了“老母亲”的表扬,很积极地涂了“老母亲”一手的口水。
陈菘蓝开心地rua着好大儿的脸,快乐地宣布:“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麻麻带你出去玩!”然后,套上牵引绳,“母子俩”一前一后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儿女情长若是耗尽心神,便变换一种生活方式,开启一段旅程、看一场电影、养一只宠物、结交新的朋友,去体验旅程中的快乐、感受剧中人的喜怒哀乐、寻找新的伙伴,让灰暗的世界尽量多些颜色。
如果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那么就抽空看看天空和振翅飞翔的鸟儿,在山间、在庭院、在钢筋铁骨的楼阁之中。
就像陈菘蓝曾经看到的一句话:
回归生活的细节,不管际遇和心情如何,我们有责任先吃好一顿饭,睡好一个觉,打点自己,收拾自己。活好每一天,每一刻,在生活的细节里。每天对着镜子,对自己微笑三次,睡前感谢自己今天的一切。无论发生什么,先善待自己。
所以,她在尽力让自己变得温暖,向阳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