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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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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抬手在微信中郑重回复道:多谢!

    十一秒的视频循环播放,女孩儿久违的娇憨。

    男人的手指隔着屏幕反复描着女人散开的黑发和略显苍白的脸庞,心里有些隐隐的痛。

    之前调查的真相仅仅是冰山一角,他尚且可以搁置一边,重新强势地回到她的生活,因为他曾以为在这一段漫长的关系里,只有他没出息地在分手后一蹶不振。

    进入mit后,强烈的竞争迫使他疯狂地陷入各种学习,忙碌的学习和生活分散了许多分手的痛楚,他并非不敢停下来好好享受闲暇时光,而是不想,因为他知道每次停顿和午夜梦回之后都是真相来临的时刻,在这些时候他都无法骗自己,因为强烈的空虚之感让他清楚自己不过是行尸走肉。

    而在数年的海外生涯之间,某些闲暇的间隙听闻从国内传来的消息不乏有她的存在,听闻她大学毕业后便未再深造,很快投入社会的洪流之中,再后来便是她在工作上的一些成就,她去了哪里游玩,有人遇到她去相亲等等,都是积极的、向上的。

    他想这样也好,起码有一个人在痛苦中全身而退。

    于是他忽略掉心中的不甘和嫉妒,慢慢屏蔽掉她所有的消息,尝试着放下,接受新的人进入他的世界,却数年未果。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变得猜疑,他不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一如既往地会爱他,会坚持和他走下去,曾有人说,“eason,我真替你感到可耻,你永远充满了防备,想爱却吝啬于爱,看着一群又一群人前仆后继地为你付出真心,你却如高高在上的神邸,冷眼旁观也不拒绝,其实你就是个混蛋、可怜虫。”

    他太忙了,作为mit和ub的优秀毕业生,他极其顺利地进入到巴塞罗那最负盛名的建筑事务所ag,从忙碌的学业到无缝隙衔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他根本顾不上这些怨怼之语,而在此之前他早已明白感情并非生命中的必需品,,所以他全然未将这些指责的话放在心上。

    他承认再也不做到信任、深情,也近乎本能地反感着这些东西,只能继续任由凉薄加身,看着新人沉沦,继续不痛不痒。

    时间往前走着,却又好像停滞在某个空间之中。

    直到某个大雪纷飞的午后,因为一些原因,他临时去到慕尼黑救场,他让叶放与对方项目负责人做会后交接,然后自己独自离开。

    天阴沉得像是已经进入黑夜,街上行人稀疏,他双手插袋逆着风雪静静地迈着长腿往酒店的方向而去。

    就在路口等待绿灯之时,他抬头一望,雪纷纷扬扬地撒着,脑中却无端端浮现出一句——她肯定很喜欢。

    他静静地立在原地,犹如一尊俊美的雕像。

    此刻,他终于无法继续自欺欺人。

    有关心动的代价可以用那首歌的歌词结尾:

    总是想再见你还试着打探你的消息

    原来你就住在我的身体守护我的回忆

    dadadadadada~~ 你就在这里

    回到巴塞罗那之后,他便向公司递交了辞职报告,并迅速做了交接,老板之一的cristiano说幸好他保留着ag的股份,不然他会以为是这些年来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处理完在barca的一切,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姑妈,他回到了这片熟悉的故土。

    他的父亲惊讶于他的回归,但极快地作出反应,回国后的第二个月,他被任命为苏氏集团的副董事长兼总经理。

    而另一边,曾经断断续续的听闻汇成了一纸调查报告,不解、不甘,还有那些不愿承认的遗憾在一时之间全部涌入心头,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地强势地重新回到她的生活。

    而此时,他才发现他们二人之间谁都未曾在糟糕的痛苦之中幸免。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代价竟是她的性命。

    那些沉郁的心理疾病如同随时需要引爆的炸弹,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想到这触目惊心的结果,他不得不做出让步,而在未找出更好的办法之前,他的脚步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忙碌的工作使人从压抑烦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苏逸程将精力迅速投入到当下繁忙的公务之中。

    助理elly敲门的时候,他正在处理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

    苏逸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抬头问:“人到齐了?”

    见助理摇摇头,他扬起锋利的眉尾。

    elly说:“会议推迟一小时,苏董有请。”男人这才放松神情,他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知晓。

    苏逸程指了指右手边那一摞已经处理完毕的文件示意她一一下发各个部门。

    “elly,叫清泉分公司的张鸣玉明天一早来见我。”他一边往身上套西服外套一边吩咐说。

    厚沉的声音自带三分威严。

    “好的,我立刻去办。”助理点点头,随即问道:“今天的晚宴您一个人去吗?或者您有没有合适的女伴人选?”

    行业交流晚宴,提高门槛谈合作的地方,金钱至上风月点缀,女伴的意义不大。更何况elly知道,她这老板再洁身自好不过,青睐他的女士不少,他几乎没正眼看过,整个秘书都在疑惑老板是不是弯的,但看气质实在不像,加上叶放再三保证老板性取向为女,这才解除他们的疑惑,但无论老板如何如何,周到是一个助理不可或缺的职业素养。

    “不需要。”男人专注地扣着袖扣,头也不抬地回答,而后却又在她走到门边时叫住她:“算了,你晚上跟我一起去。”

    elly虽觉得惊奇但还是快速答道:“好的。”

    ——

    苏逸程刚刚迈出电梯,便见董事长二秘齐珍候在门口。

    映入眼帘的是得体的浅粉色套装,昂贵的配饰,如花似玉,青春正好。

    他目不斜视,不再多看一眼。

    “苏总这边请,魏秘出去办事还没回来,所以换成我来招待您。”齐珍在右前方引路边解释起来。

    魏秘是董事长首席秘书,跟随他的父亲苏行仲超过20年,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

    苏逸程没有说话,沉默地跟着二秘的步伐一路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

    叩门声响起的瞬间,门内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进来。”

    他步履从容地进入,微微欠身,“董事长。”

    这就是他的父亲——苏行仲。

    苏行仲浓眉大眼,苏逸程的长相更似母亲一些,不过他完全遗传到了父亲傲人的身高,从侧面看上去,父子二人亦是惊人的相似。

    此时,安坐于主位之上的苏行仲面容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虽已到知非之年,但保养得意,脸上并无多少岁月的痕迹,俨然一副风华正茂的模样。

    “坐。”苏行仲抬手指了指苏逸程手边的办公椅,他从善如流地坐下。

    齐珍适时地端来茶水,并将茶杯分别放在父子二人衬手的位置,便极有分寸地退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这个秘书比过去数任专业许多,看来魏秘用心在带。

    安静地办公室里,父子二人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苏逸程收敛起所有无关工作的情绪,张口询问董事长找他所为何事?

    苏行仲问了一些最近关于集团总部运作和下面若干分公司和子公司的事务,苏逸程恭敬地一一汇报,父子间的对答高效。

    可是仅仅只是这些,根本不需要将原定的会议推迟一个小时,苏行仲却迟迟不肯进入主题,幽幽地问起他生活上的事。

    彻底惹火他的是苏行仲问他为何临时取消两个星期前的家庭聚会。

    原本挺直的背脊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他抬眸看向对方,尽量将自己放松的姿态摆在这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面前。

    “没什么,有重要的工作安排。”他说。

    苏行仲看着目光沉静的儿子,“与锦华也需要堂堂苏副董亲自出马?”

    “是的,集团需要一个得力的预算团队,与其对外招募,不如直接收购现成的团队,不用担心向心力和团队默契,与苏氏很划算。”

    “那就好,不像传闻的那般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好。”

    “哦?”苏逸程讥诮地看着父亲,“是不是我为博红颜一笑,上赶着给邱殷年送好处,又或者我为了拖延工期,故意卡着清泉分公司不立棠景项目,只为震慑某些不听话的小崽子?”

    听着儿子的话,苏行仲的脸有些难堪,但并没有发作,“既然你提到了,为何棠景项目迟迟没有进展?”

    苏逸程姿势未变,挑着眉反问道:“董事长,真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是我还是您?”

    苏行仲咳了声,“咱们父子二人之间不过是话余之后发现了新的问题,就事论事罢了,何必动气!”

    “如果您信任我,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说这些多余的话。”苏逸程直视着苏行仲说。

    其实苏逸程想说的话远远不止这些,他想说您不应该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提到了我们的家庭,伤害我的母亲,您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妄图想要伤害我的女人,至于关心我的话,都太迟了。

    看着儿子漠然的神情,苏行仲无法无动于衷,他记得数年之前,儿子好像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模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长得越来越像妻子,脾气也和妻子一样的骄傲,一样的冷漠。

    或许是在妻子那里感受到了数年的冷傲,又或许出于人父的威严,他做不到低头认错,只能尽量收敛起所有的脾气来对待这个儿子。

    于是,长久的沉默横亘在父子之间。

    终于在良久之后,苏逸程放开桌下攥紧的手指,公事公办地说,“董事长,我已经让elly通知了张鸣玉让他明天一早回到总部,稍后也会呈上棠景的项目报告给您,希望届时您会明白我接触锦华的原因。”

    苏行仲点点头,“明早你们一起到我办公室来。”

    “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开会了。”苏逸程起身告辞。

    “好,你去吧。”苏行仲挥手放他离开,可看着儿子高大的身影,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逸程,我好像都没有教过你什么东西。”

    作为父亲,我未曾教你如何成长,作为领导,我未曾教你如何驭人,可是你怎么成长的这么快,成长得这么好。

    可是,你好像都不需要我了。

    阳光正好的一天,父子二人却都温暖不起来,心中却不约而同地生出一片唏嘘。

    苏逸程回过头,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我很好,如果需要您的帮助,我会请教您的。”

    他的话有和解,有安慰,却让那张威严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笑着答道:“好。”

    苏逸程矗立片刻,转过身来终于叫了声“父亲”,随后先是郑重地鞠了一躬,然后迎着父亲的目光说道:“父亲,有幸得您血脉延续才有我的存在,作为您的儿子,您如何对待我,我都毫无怨言,如果可以,恳请您不要伤害我想要保护的人,无论是我妈还是我今后的妻子,毕竟她们是您和我的结发。”

    苏行仲心里苦笑着却无法为自己辩解,于是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这世间,谁不是渡着万般红尘,最终醒悟诸般虚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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