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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爱情的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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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真巧。”

    苏逸程冷漠的话和语气让夏微雨气到爆炸,心里骂着天下的狗男人,一面明目张胆的给陈菘蓝发起短信来。

    夏微雨:还ok吗?若实在不想继续,咱们就撤。

    陈菘蓝哑然一笑,动手回到:没关系,就一顿饭而已,你不是要还沈少渊的人情?

    夏微雨:人情可以换时间再还。

    陈菘蓝:真的不用迁就我,若是你需要我退场,成全你和沈少爷,我立马撤。

    夏微雨:······你脑洞真大,他不是我的菜。

    陈菘蓝:好吧,那就该干嘛干嘛,我随时配合。

    夏微雨:···行吧,有不舒服随时跟我说,男人而已,今晚是我失策,是我没问清楚,沈少渊说他哥们儿家世清白,年轻有为,专情稳重,我一想这不就是男版的你吗,所以就拖你来,让你俩见见,就算成不了情侣,你这么宅,出来交个朋友也是好的,没想到他说的是你前男人···真是···造化弄人!放心,赶明儿,姐们儿给你再找个好的!

    陈菘蓝知道夏微雨是在向她解释,可着实被“前男人”三个字雷了一下,不过夏微雨言辞一向简单粗暴,她已不像最初那样大惊小怪,于是回复:真的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人估计早把我丢到九霄云外,我现在就是路人甲,要是再扭捏就矫情了。

    夏微雨:既然你没事,那我和沈少渊先撤了?

    陈菘蓝:······走了就恩断义绝!

    夏微雨打趣她:叫你嘴硬gif。

    陈菘蓝:·····我错了。

    夏微雨:出息。

    ···

    那边,两个好姐妹聊得热火朝天,这厢,“兄弟团”沈少渊的内心活动也没有闲着。

    这些年,沈少渊不少为苏逸程张罗女友,最开始苏逸程严词拒绝,又过了两年,苏逸程的态度渐渐松动,沈少渊再度当上了“女友供应商”。

    在情场中,苏逸程从来都是骄矜的,无论他给他找多么优秀多么漂亮的女孩,他都是淡淡的,不主动也不推拒,被他笑话过好几次“渣男”,苏逸程耸耸肩,从不为自己辩解。

    今晚,沈少渊好像看到了不同,比如,洁癖的他头一次在跟女孩握手以后竟然没有用纸巾擦拭;比如,他为他要联系方式时的以退为进···

    原来,程程喜欢这一款!沈少渊如是想。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梦,沈少渊拼了老命,几度示意要夏微雨一同离开,毕竟白天已经“串通”好了,结果,这姐愣是不接受“信号”,沈少渊的满腔热血付之东流,只能饮恨放弃,在心里对好兄弟说自求多福。

    其实,若是不论这顿饭的性质,也不论往日纠葛的话,其实这样的饭局很有意思。

    夏微雨和沈少渊是资深玩咖自不必说,苏逸程常年奔走于海内外,虽冷冷的不大开口,偶尔被沈少渊起哄缠的没办法,也略道一二。三人均是见多识广之辈,对玩乐颇有心德,陈菘蓝听着分外有趣,气氛缓和不少。

    饭局过半,夏微雨接到电话说是家里出了点事,陈菘蓝猜测是微雨的母亲又发了病,几人不敢再耽搁,她急忙送微雨离开,嘱托让她路上小心。

    陈菘蓝想着,微雨这个主人家都走了,这局就该散了吧。

    谁知,上辈子可能是饿死鬼的沈少爷说他!没!吃!饱!

    额···三人又不得不坐回席上。

    继续吃就继续吃吧,这厮却不讲武德,屁股还没坐热,就推说他老头子叫他回家吃饭。

    陈菘蓝满脸黑线,什么家庭···晚上八点半才叫吃饭。

    陈菘蓝心想终于让她找到借口提解散了,结果,沈少爷临走前说,苏总没吃两口,让他们好好继续,站在包厢外还不忘叮嘱陈菘蓝“好好照顾”苏某人,说他有胃病,饿不得。

    那语气活像是护崽的老母鸡。

    山里的夜是空寂的,清凉的,因为凡尘的点点烟火变得不再孤寂。

    当屋子里只剩下陈菘蓝和苏逸程,远处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好像变成了独特的微弱的背景音乐,明明呼吸毫无声息,却犹如一把鼓槌敲得陈菘蓝的心“咚···咚···咚···”,一顿一顿的震耳欲聋。

    因为深知苏逸程从不拖泥带水,即便两人之间有不少故交,若可有心避开,余生不再相见并非不可实现,所以陈菘蓝从未想过重逢。

    如今,时隔6年的重逢,两次见面都打得陈菘蓝措手不及。而现在的局面,她不得不有所表示,于是,她再次戴上微笑的面具,温柔而不失礼貌地说:“苏总,今日招呼不周,让您见笑了,来,我以茶代酒郑重向您致歉,改天让微雨一定做好安排,希望您能拨冗赏光。”

    她世故的一面,苏逸程昨晚已经领教,不过他没有端起茶杯回敬,他不带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从烟盒抽出一支烟,问:“介意吗?”

    面对尴尬的情况,陈菘蓝早已不似小姑娘般尴尬失措,她从容地放下茶杯,恭敬地说:“您请。”

    山间的风吹得火苗飘忽不定,男人一手挡风,偏着头熟练地点烟,淡淡的烟草味慢慢蔓延开来,像是一部默片,养眼极了。

    苏逸程以一种极为慵懒的神态吐出烟圈,动作优雅斯文,喉咙里先闷出一声轻笑,随后的声音里也带着薄薄地笑意,“陈小姐一口一个夏小姐,却全然不提自己,是觉得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吗?”

    陈菘蓝一口老血闷在心头,这无赖至极的斯文流氓!她那么隐晦了,还要大喇喇地把她牵扯进来,可偏偏发作不得,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总如果有需要,菘蓝乐意效劳。”

    苏逸程勾了勾唇,仿佛三月的暖阳,“嗯,陈小姐的演技不错,挺下饭的。”

    “······”陈菘蓝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整晚也没见你吃几口,却不得不继续演下去,“苏总过奖。”

    苏逸程丝毫不客气,“陈小姐客气。”

    “······”

    话题就从这里开始断掉,陈菘蓝第三次以为,可以原地解散。

    就在彼此的沉默之间,苏逸程突然爆发出一阵咳嗽,咳嗽并不强烈,但陈菘蓝知道这是老烟枪的通病。她贴心的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苏逸程面前,话在嘴边滚了一滚,还是说道:“苏总,有句话我说来,希望您不要觉得我多事。”

    苏逸程咳嗽未止,看她拢着眉头,有一瞬间想回一句“你关心?”,却又觉得不合适,终究是咽下了话头,只挑着眉示意她继续。

    陈菘蓝回看他,字斟句酌地说:“···吸烟有害健康。”

    “······”

    苏逸程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他静静地看了陈菘蓝半晌,然而,他只看到了她眼中自己的倒影,没有期待、没有责备、没有担心,是透亮的,也是虚空的。

    苏逸程垂眸,复又嘬了一下烟头,隔着轻烟漫漫,语气像逗小猫一样,对她说:“谢谢陈小姐关心,有句话很适合做为答案。”

    “请苏总赐教。”

    “人生自古谁无死。”他简洁地答。

    陈菘蓝满脸黑线,混蛋!文天祥他老人家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这个吗!你不知道他快要气得从棺材里面跳出来了吗!

    可是她算个什么路人甲,她只能哄着财大气粗的金主爸爸,顺便进进忠言。

    “···苏总果然见地不凡,不过也有一句话是‘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苏总此等不凡之人的墓志铭上写的是抽烟过量而去,不免令人唏嘘。”

    话一落,陈菘蓝觉得自己的话略微有些“大逆不道”,不过忠言逆耳,她尽力而为了。

    苏逸程确实没有理会她的“大逆不道”,他的眼神倏地锐利起来,像尖刺一样钉在陈菘蓝的身上,然后又迅速地收敛了其中的锋芒。

    陈菘蓝听见他难得的顿了顿,然后自嘲地说:“不凡?陈小姐口才了得,苏某···不过是个被舍弃之人罢了。”

    霎时,陈菘蓝的心仿佛被人紧紧地攥在手里,呼吸不能自已。

    怎么说呢,今晚,是值得纪念的一晚,此刻,是值得纪念的一刻,由来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过往数年,苦苦支撑,以为自己早已百炼成钢,变成了世界的看客,却恍然发现,不过是沾沾自喜的侥幸之徒。

    以为演技纯熟便是抵达了退场的“安全出口”,未曾想,寥寥数语亦是见血封喉。

    见血封喉,好像不怎么说得通,因为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或者说···他们更像是往事的“囚徒”,出不了就地的牢,便失去理智的拔刀相向,然后,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嘲笑对方的钝刀不怎么样。

    囚笼中暗无天日,当他们找到彼此的足迹,发现自己不再是单打独斗时,他们便找到了新的乐趣——他们背对着背休养生息,他们紧握着手中的保命断刃,方便再一次决斗时,给对方迎头痛击。

    输或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我刺中你了。

    就像曾经的那些话,一字一刀。

    陈菘蓝,我曾说过的,别离开我,否则你求我回来也没有用。

    陈菘蓝,告诉我分手的原因,你告诉我,我就答应分手。

    陈菘蓝,看见我这样一败涂地,你是不是很开心?

    陈菘蓝,是该践行诺言的时候了,我要恭喜你——得偿所愿。

    ······

    此时,苍山碧翠已被黑色吞噬得一干二净,白色的帷幔高高扬起。

    山雨欲来······

    望着满桌的残羹冷炙,陈菘蓝想,今晚,终于可以散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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