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宗门落魄了呀
万年前,那时神和魔还居住在人间,人间修士跟随神魔的指引修炼,以期获得神魔之力,脱去肉身凡胎,与天地同寿。
一个无名散修突然在希夷问道大会上一举夺魁,此人惊才绝艳修为深不可测,甚至有传闻他获得了天道法则,是神眷者,只待择日飞升!又因他擅琴、棋、画、算、符、阵、器,修真界不知谁先传出来的名号,称他七绝子,其实世人不知他剑技亦是一流!
各大宗门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然而这无名散修极自负自傲,他竟都瞧不上,没过多久,他竟与周国皇帝讨来一郡之地,在那开宗立派,成为了一方霸主。
那越阳郡本被一群堕落天魔占据数千年,这无名散修仅凭一己之力,一夜杀尽天魔。
周国皇帝听闻此事,与这散修共结同盟之好,越阳郡亦如国中之国,从此不纳税不朝贡。
这无名散修在越阳郡大兴土木,修水利濯农田,推行律法自治,不到两百年,越阳从一片荒地到富饶之城,竟隐隐有超越昊都之势。
越阳郡民亦只知郡守,不知周国皇帝。
这无名散修正是七星宗开山祖师——花满天。
“然后呢?”夏无端给对面花发男子上满一杯茶。
此处是正花都城中一个普通食肆包间。
那花发男子捧着手上的银色令牌仔细端详摩挲,他又沉浸在回忆之中了。
他道:“后来神魔突然反目,双方带着各自阵营的修士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连绵不休的拉锯战。这战一打,就打了六百余年,两方皆损失惨重。众神一一陨落,天魔也元气大伤,九位魔主皆湮灭消亡,魔族大将生死关头另劈空间,带领魔族众人躲入魔界。”
花发男子仰头喝下一杯茶,又道:“老祖亦是在这神魔大战末期失踪,外界都说他已被魔族大将杀死,但宗内弟子皆知他魂灯未灭,只是没了音讯。宗内最后一次接到他的消息,至今已过了九千年。”
九千年……
夏无端清楚记得花满天说自己被关了一百年……时间对不上!
周国也是九千年前发生内乱,这其中定有什么古怪!
夏无端正色道:“还未请教前辈姓名,在七星宗任何职务,这九千年间又发生了什么?”
花发男子惭愧的摇了摇头:“七星宗如今已经不在了,三千年前宗内被天魔袭击,后来又发生了内乱……七位峰主全部战死,棋、算、阵三峰长老相继陨落,琴峰长老带弟子远走,器峰长老带弟子去投了万器宗,画、符二峰抱团,如今七星宗一分为二:七星法门和七星剑派,我乃七星剑派二代弟子,花景扬,如今暂代掌门之职。”
看着是家道中落了。
昔日辉煌不在,见到旧物,难免伤情。
夏无端让他收下令牌。
花景扬拒绝了,反而把令牌恭敬地递到她手上:“这是七星宗掌门令,老祖曾说过,得令牌者即是宗门继承人,夏姑娘,老祖即已选定了你,还望姑娘莫要推辞,这便跟我回门派办理接任手续,重建七星宗一事也可提上日程了”
好啊,花老头,在这坑她呢!
重建门派什么的,这担子太大,她才不干。
夏无端拿出三千下品灵石推过去:“继任一事还望掌门另寻良才,小小心意便当是还了花老祖教导之恩。”
花景扬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么多灵石,他看着桌子上‘巨款’面露挣扎之色,暗自打了一下想伸过去拿钱的左手,最终没有动那笔钱:“不成,你得跟我回去继承宗门。”
夏无端见他有些认死理,也不多说,拿起桌上木剑甩下一句话,话音未落,人早已没影了。
“晚辈还有事,先行一步。前辈慢吃,饭菜钱我已经结了。”
……
大街上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有位黑衣少女走进了一间药材铺子。
一株干瘪的草药被放在柜台之上。
那黑衣少女问掌柜:“这草药你们收不收?”
刚才拿了大部分钱出来给花景扬,让她钱包大大的缩水,现在一时没有想到好的赚钱法子,便打算倒卖一下之前在五灵岛上得来的东西。
胖掌柜头都没抬,拎着笔杆子在账薄上写着什么,口中慢悠悠地道:“哪门哪派?是何姓名?”
夏无端不解:“怎么卖东西,还要查户口?”
胖掌柜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心道:哪里来的散修泥腿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胖掌柜自身修为元婴境十二阶巅峰,隐隐能探出神识。
这一看到让他态度大变,只见眼前黑衣女子气度从容,身周宝光环绕,四周的灵气纷纷凝聚在她的身边不散,这种非凡气象非得是三宗六派那些亿万中挑一的天才苗子,从小用数不尽的天材地宝才能娇养出来的!
胖掌柜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当下露出笑来:“这位小友不知,上月仙盟新出规矩,咱小本生意,也不敢违抗啊,还请谅解一二。”
啧,还有这种狗屁规矩……这仙盟未免也管得太宽了点。
夏无端随口道:“灵剑派林妙。”
胖掌柜登记好,这才拿起草药仔细端看,这一看之下又让他大惊失色。
万年娑红印!一株足可价值三千万上品灵石!
怎么会如此随意的被丢出来……实在暴殄天物!要说灵剑派不亏是三宗六派之一呢,竟如此豪横!
胖掌柜手有点抖,他清了清嗓子,还想假装淡定,只是变调的声音早已出卖了他:“此药保存不当,已失了些药性,品相也不算不上好,你若有心要卖,我店可出一万上品灵石。”
不好!大意了!
夏无端看出他神情不对,心下道知晓此事要遭。
她拿出的那草是她在水牢中从采药人身上搜出来的草药,这已是里面最差的一株,没想到还是太过稀有。花都城中的掌柜不至于被只值一万上品灵石的物品吓到,除非此物已远远超过这个价格。
夏无端把东西一收,快速道:“不好意思,我不卖了。”
她走出药铺,特意绕了几条街,只是仍感觉还有人尾随在后。
最后夏无端只得往中心广场走去,那里有众多士兵把手维护秩序,尾随之人总算不敢跟来。
……
仙盟招新大选第五日,下午。
芦茄福地。
如今在这川岳神洲,野生散修有诸多不便,比如说一些人口大城没有身份文牒就不允许出入,买卖交易法器灵药也需要宗门担保。散修要想卖东西,只能摆地摊或者去黑市。
夏无端走在山脚到处观看,准备找个不要求灵根的小门派挂单。
正转过一片竹林,准备爬几阶石梯找个凉亭屋舍看看,就见前方人群聚集,两方剑跋扈张,看着像要干架。
夏无端本想避开,往另外一条路去,谁知一眼撇去,其中一人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早上遇到的那谁,花白头发破烂补丁的七星剑宗掌门吗!
只见花景扬此时已换了一身半旧不新的黑色道袍,花白头发整整齐齐的被木簪收住,胡子也已剃了,显出一副青年模样,五官瞧着十分端正,再没有邋遢样子。他身后跟了两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一男一女,三人此时被另外五人包围。
再看那五人,其中一八字胡中年男子正是那万器宗的刘迎洪,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男子,旁边还站着一个宫装贵妇,她身后是一个抱琴女修。
刘迎洪张狂道:“花掌门这次可要仔细收罗些新苗子,好好培养莫亏待了他们,否则不到一年弟子又跑了,可莫怨我万器宗教唆你弟子另投他门,实时不忍明珠蒙尘呐。啊?哈哈哈哈……”
他身后两个男弟子也跟着笑起来。
花景扬身后女弟子怒道:“你!明明是你们万器宗欺人太甚,挖人墙角!”
刘迎洪身后男弟子也不甘示弱:“你们七星剑宗穷成那样,弟子连个像样的铸剑房都没有,剑招更是平庸低级,就算练了一万遍又怎么样,还不是弱鸡一只,你派筑基期的甚至连我宗练气期的弟子都打不过!”
噌——
花景扬凭空拉出一柄银色宝剑,他持剑怒道:“比不比得过,来试试便知!”
刘迎洪亦祭出一把三菱重锤:“来呀!”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那宫装贵妇取下发髻上一金色步摇,手腕一抖。
铃铃铃——
花景扬和刘迎洪瞬间定在当场,无法动弹。
贵妇把步摇插回发髻,她姿态优雅的拂了拂鬓角,声音如露珠沾湿花蕊:“花都城内不许斗殴滋事,二位可是忘了,要想比试,大可等到希夷盛会上再好好比一比。”
刘迎洪闻言收了法器,他态度讨好的看向贵妇:“静竺夫人说的极是。我等且不与那穷瘪三计较,免得辱没了身份。”
静竺夫人发了话,花景扬也不得不收了剑。她本是天音阁外门长老,两百年前与花都城城主结为伉俪,任天行极宠爱她,在这花都城内,旁人也不得不给她三分面子。
花景扬面上忍着不忿,他道:“你且等着。”转身招呼弟子要走。
刘迎洪大笑:“今日乃招新大选最后一日,我观你派至今仍无弟子报名,想必你派名声早已恶臭,已是无人愿入了,今年招新怕是又落空而归。待得十年之后希夷盛会,你派弟子无人出战,莫说我丑话说在前头,仙盟必将你派除名废宗,你这掌门之位届时必不保,哎呀,若是我,早就无颜面对,要自绝于祖先牌位前咯。”
“你胡说!”花景扬身后男弟子听不下去转身怒道,三人停下脚步,花景扬正欲说些什么。
又听静竺夫人疑惑道:“哦?还有此事?”
刘迎洪道:“仙盟早有规定,连续十次未在希夷盛会取得名次者之门派,将被仙盟除名同时收回门派驻地,以鞭策那些混吃等死的修行者,须知修行者当业精于勤,为我仙盟多培养人才多创造价值。这七星剑派呀……”
刘迎洪作叹息状,摇头道:“自从九百九十年前,花景扬花掌门参加了后得了九百六十三名,紧接着花掌门突破元婴,这近一千年来七星剑派就再没有进过前一千名的,若是十年后七星剑宗再未有弟子取得排名,便是正正好是连续十次了。”
静竺夫人捂嘴轻笑:“原来如此,仙盟竟还有这样偷懒耍滑不思进取的宗门,实叫我叹为观止。”
花景扬面无表情沉声道:“纵使除名又如何,此乃我七星剑派家务事,莫非两位愿回归宗门,一起复兴七星宗了?”
此话说了,刘迎洪和静竺夫人面色皆是一冷,原来刘迎洪的师门,正是当年七星宗那投奔了万器宗的长老门下一支,而静竺夫人的师门天音阁,亦是当年七星宗那琴峰长老出走后自立门户,才成立的天音阁。
刘迎洪冷笑:“我倒是要看看,后继无人的七星剑派怎么咸鱼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