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如他
“喊大声点，喊大声点！”房间内，春奕寒更加凶狠地啃噬着李敬，将李敬的脖子啃出一块块血印，可是这似乎还不过瘾，他更加用力地啃着，逼着李敬制造出更大的声响。
“啊！”开始的时候，李敬的喊声还像是在调情，可是渐渐地，却变得害怕和疼痛了起来。因为，春奕寒似乎已经把他当成了猎物，当成可以饱腹的猎物，所以在春奕寒又一次狠狠咬着他的脖子，几乎要将他脖子上的皮肉撕下来的时候，他用力推开了春奕寒。
“春奕寒，你疯了！”李敬怒不可遏地瞪着春奕寒，他怕痛地捂住了脖子，这才发现方才被撕咬的地方已经血流如注。
“这样才刺激，哈哈哈……”春奕寒看着李敬，细细品味着嘴角那股血腥的味道，癫狂地笑了起来。
“春奕寒，你弄清楚，招惹你的人是他不是我，你有气冲着他发，别发泄到我身上。再这样，老子不陪你玩了！”李敬是真的生气了，开门就要离开，却被春奕寒拦了下来。
“还真生气了？”春奕寒冲上前挡在了李敬面前，看着李敬的伤口，似乎真的心疼起来了。他低下头，轻轻舔舐着李敬的伤口，就像是一个牲畜在用舔舐的方式疗伤。
李敬只感觉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伤口传了过来，然后他一下子变得无力了起来，他伸出手攀上了春奕寒的脖子，任凭他吻着自己，舔着自己。
方才，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就是莫名的生气。
生气谢晚意的毫不在乎，生气春奕寒的情深根种。
他跟春奕寒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将帅府搅个天翻地覆。可是，当他们的表演没有收到臆想的效果，他就开始恼怒和不甘了起来。
而让他更加害怕的是，在春奕寒亲他、吻他的时候，他的心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变化。他希望春奕寒继续下去，他希望春奕寒对他做那些曾经对谢晚意做过的事情。
他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
他不懂自己了。
他并不爱春奕寒，他爱的人是谢晚意。
可是这种肢体上的接触，就像是一把钥匙，帮他打开了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和欲望。这种欲望，他很难从谢晚意身上得到满足，所以他就想从春奕寒这里得到满足。
只是春奕寒对他的接触，也仅限于亲吻和拥抱，这让他更加懊恼。
所以，在春奕寒为了平复他的怒气再次亲吻他的时候，他将手伸进了春奕寒的衣服下面，去试探他，去勾引他，而得到的结果，还是春奕寒的拒绝。
春奕寒推开了他，眼神也一下子变得凌厉了起来，像刀子，随时会将人刺穿。
“为什么？”李敬问道。
“我不爱你。”春奕寒冷冷道。
“我也不爱你。”李敬苦笑一下，“我们都是被伤了心的人，抱团取暖不可以吗？”
“不可以。”春奕寒很决绝。
“因为谢晚意？”李敬苍白地笑了一下。
“是！”春奕寒并不避讳。
“你不恨他了？”李敬有些不解。
“恨！痛彻心扉地恨！”春奕寒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那种凌厉很快被一种落寞和伤感所取代。
“你根本就做不到！”李敬笑了起来，充满了讥讽和嘲笑，“春奕寒，你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笨蛋，你根本就狠不下心，还非得逼着自己狠心，结果却弄得‘画虎不成反类犬’，这只会让谢晚意更加小看了你！”
“你在说什么？”春奕寒恼怒了起来，眼神中那种狠厉也瞬间恢复了过来，他瞪着李敬，明显是生气了。
“你如果真的狠不下心去伤害你的心头肉，那你就痛痛快快地承认，然后再把我关回大牢，让我安安分分继续做你的阶下囚，或者干脆把我杀了，报了当初我给你下毒的仇。没必要在这里强迫你自己，也强迫我，弄得你我都别扭，都难受。”
“谁说我狠不下心了？”春奕寒不想这么快就认输。尽管他也清楚，在谢晚意面前，他就没有赢过。可是这次，他不想再继续被人拿捏，他想让自己变得心硬起来，对谢晚意也是如此。
“你不用这么心急。这才哪到哪儿，我们慢慢来！戏长了，才有看头。”春奕寒捏起了李敬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清冷而又倔强，如他。
春奕寒看着看着，有些恍惚，然后他低下了头，含住了他的唇瓣。他是如此得温柔，以至于让李敬产生一种错觉，觉得春奕寒好像已经爱上了自己。可是他又很清楚，这都是假的。
“春奕寒，你吻我，亲我，却不肯要我，是因为我不是他吗？”李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是！”春奕寒很直白。
“那你为什么又要吻我，亲我？”李敬有些伤心了起来。
“因为你像他。”春奕寒依旧毫不隐瞒。
“春奕寒，你最好不要激起我的嫉妒心，那样会很可怕。”李敬直言相告。
“会有多可怕？”一阵激吻下来，春奕寒有些累了地靠在了李敬身上。李敬伸出手抱住了他，却没有任何感情。
“我已经不算是个人了，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我只怕，我会在欲望和贪念的驱使下，做出更多人畜不如的事情来。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李敬喃喃道来，语气中充满了感伤。
“大不了就一起下地狱！”春奕寒苍白地笑了一下，不自觉落下一滴泪来。然后他急忙转身，快速擦掉那滴泪，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慢慢会习惯的！”他在心里对自己道。
是的，慢慢会习惯，人的心也会慢慢变硬、慢慢变质。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也是最好的叛徒。或许再过去多少年，谢晚意在他心里也会变得无足轻重，他的情绪也便不再会受到他的影响。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的人生还会有什么意义。
他越来越弄不懂自己了。
他恨谢晚意，所以想通过伤害他的方式来报复他，可是当他真的面对谢晚意的时候，他却又变得优柔寡断了起来。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他想让自己变得狠起来，他需要李敬的帮助。所以他决定给李敬权利，给李敬伤害谢晚意的权利。
自始至终，李敬本来就是他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一把刀，他狠不下心去做的事情，让李敬去做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所以他拿定了一个主意，他要给李敬权利。
他当然知道，这样做无异于引火自焚。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在谢晚意那里，他注定得不到爱了，那么得到一点恨也是好的。所以第二天，他便下达了一道指令，任命李敬为业城的副帅。
上次，他任命谢晚意为副帅，已经在业城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次，又任命李敬为副帅，自会掀起更大的风浪，尤其是以罗天和林芳宇为首的军队，更是会对这安排有着诸多的置喙。只是春奕寒并不给他们反对的机会，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没有诏令，谁也不准进大帅府！”林芳宇看着春奕寒下发的命令，不知道这位大帅这是要做什么？
“他这是要疯了吗？他跟晚意又怎么了？”林芳宇不明白，自己只不过就是去泷城巡视了几天，怎么回来就变天了。
“不知道！”罗天对自己的外甥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先是不说原因就任命副帅，接着就是闭府不出，怕是又要疯了！”
“那也不能由着他呀！鹤城又不安分了，这事他得拿主意！”说着，林芳宇就要去闯府，却被罗天拦了下来。
“他现在的性情难以琢磨，你这样冒然见他，他将火气发在你身上你冤不冤枉？”罗天对自己的外甥还是有些了解的，深知道这个时候谁触了他的霉头都会遭殃，就不想让林芳宇去送人头。
“那鹤城的事怎么办？”林芳宇问道。
“我带兵去会会他们，你守好业城。”罗天早就拿定了主意。
“要去也得我去，您在业城守着。”林芳宇反对道。
其实，他也很清楚，那个鹤城三番两次来挑衅，无非就是一种试探。业城若是执意不理，会助长了鹤城的气焰；若真的举兵反击，又不太值当的。
所以无论是他还是罗天，谁去都可以。只是罗天新婚燕尔，正是跟自己的新婚妻子你侬我侬的时候，所以他就想着让罗天留守业城，自己带人去会会那个鹤城。
但是罗天也有自己的考量。
鹤城的赵峥只是一个宵小之辈，不足为惧。怕只怕他们背后还有别的考量，所以无论如何，业城得留最尖锐的力量守城，毫无疑问，林芳宇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鹤城得去，但是林芳宇必须得守城。那么，最合适的人自然是他。
“现在，大帅在闹情绪，什么也指望不上，业城交到别人手里，我也不放心。所以，只能依靠你。”见林芳宇还要跟自己争辩，罗天抬手阻止自己的孩子接着道，“你听我说，鹤城如此猖狂，背后必定是下了更大的一盘棋。你若是离开了业城，他们如果趁虚而入，就凭着我这把老骨头，我能守住业城吗？所以，业城还是得你来守，赵峥那个老东西就交给我来应付就好了。”
“罗叔，您刚成亲不久，就要带兵出征，婶娘能同意吗？”林芳宇还是问出了自己的担心。
“她忙得很，没空搭理我！”想起自己的新婚妻子，罗天笑得分外甜腻。不过，他这话说得也是实话，重从成天忙着客栈的事情，他们只有晚上才能好好见见面、拉拉呱。所以有时候他也抱怨，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娶妻，却总是见不到妻子的影子。
“见与不见，我都是你老婆，你还怕我跟人跑了不成？”重从每每如此打趣。
“有我这么好的相公，你舍得吗？”罗天只需要一个拥抱、一句甜言蜜语，就能逗得重从哈哈大笑。
只不过这次，是自己成亲以后第一次出征，是怎么也要征得重从的同意的。所以回家以后，他殷勤地做了几样重从喜欢的小菜，等着重从回家。
“无事献殷勤。”一看桌子上的小菜，重从就知道罗天有大事要讲，所以她坐下身来，直接命道，“说吧，有什么事？”
“先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有没有进步？”罗天讨好地笑着，殷勤地给重从夹了两筷子小菜。
“不说清楚是什么事，我可不敢吃。”重从不好骗地瞪着罗天，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就……就是，我是军人嘛，军人无非就那么几件事……”罗天干笑着，比哭还难看。
“去哪儿打仗？”重从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她顾不得跟罗天置气了，握住罗天的手，着急地看着他问道，“非得你去吗？”
“不一定有仗打。”罗天看着重从担心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急忙安慰自己的妻子道，“鹤城，就是那个赵峥率领的鹤城，又来骚扰我们的边境，我带队过去威慑他们一下。你也知道，赵峥是个软骨头，根本就不喜欢打仗。”
“那为什么非得派你去？上次不是派陈师长去就将他们撵走了吗？这次为什么非得派你去？”很明显，重从是不同意的。
一方面，是罗天岁数大了，再到战场上打打杀杀的确让人很不放心。再就是谢晚意自从从龙都回来以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她委实有些担心，原本计划着找借口跟罗天进府去探望一下。结果罗天忽然要出征，将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鹤城三番两次扰我边境，只怕没那么简单，所以我想亲自过去看看。”罗天耐心地劝说着自己的妻子，“你别担心，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我就回来了。”
“还有一件事，少爷回来后就一直没消息，他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恢复过来？”重从一看人怕是留不住了，只能先从罗天那里打听谢晚意的消息。
“他能有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寒儿对他的心意，他若是真有什么事，寒儿恐怕早就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了，你还会一无所知？”罗天很清楚春奕寒的变化是因为谢晚意，但是他不打算将春奕寒跟谢晚意闹矛盾的事告诉重从。一方面是重从知道了只会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另一方面是怕重从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说的也是。”重从对罗天的答复没有产生怀疑。
就这样，第二天，罗天便带队伍出发了。至于帅府，一场无硝烟的战争也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