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本帅的报复
离开谢晚意，春奕寒浑浑噩噩走在大街上。
时值中秋，正是一年之中最为忙碌的季节，人人都有收获，人人都有回报，只有他，只有他，纵使付出了再多的真心，却依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被抛弃的总是他，为什么被辜负的总是他？
他想要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谢晚意。可是，在谢晚意心里，他究竟算什么？是草芥吗？还是连草芥都不是！
春奕寒看着忙碌的人群，心中的愤懑像是潮水一般越来越汹涌，根本就压不下去。
去年的这个时候，为了救张凯余孽，谢晚意亲口告诉他，他叫“江晚意”，将他们摆在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上；现在，为了救邱凯，他竟然利用他自己的身体……春奕寒懊恼地将拳头捶在了面前的树干上，手破了，血流如注，他却丝毫都感觉不到痛，只因心里的痛已经压过了所有。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春奕寒疯了一般咆哮着，却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答案。
不爱就是不爱，又何需什么理由？只是他一直看不破，只是他一直不愿意看破，所以才一直在自欺欺人。只可惜，他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世人，更骗不了那铁石心肠的谢晚意。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哈哈哈……”春奕寒失控地大笑了起来，只是伴随着笑声出来的却是决堤的泪水。原来，人伤心到一定地步，真的会忘了怎么哭，而只会笑。只是他的泪水又算什么？是他的懦弱吗？是他的不甘吗？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他痛恨这样不能自已的自己。他想摆脱这样的命运，他不想再让自己这样痛下去，他不想再这样痛着活下去。
他心里的恨开始快速滋长，不受控制地滋长。然后他尝到了一丝痛快，越来越多的痛快。原来，应对伤痛最好的良药是恨，他终于找到了自救的方法。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哈哈哈……”春奕寒继续失控地笑着，只是笑声中那种悲痛越来越少，转而是冷冽，转而是无情。
“这一生，注定没法让你爱上我了，那就让你恨上我吧。至少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了！谢晚意，就算是当一根刺，我也要狠狠扎在你心里，让你永远都拔不出来。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春奕寒抬起了自己的手，看着鲜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汩汩流下，心里畅快无比。
他脑子里开始策划着各种能够刺痛谢晚意的方法。不论是哪种，都让他兴奋无比，也亢奋无比。
他终于不用再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了，他终于不用再卑微地祈求谢晚意的爱了。对于不是自己的东西，他终于可以潇洒地放手，然后肆无忌惮地将其粉碎。这种感觉，比“痛”要舒服得多，也爽快得多。
“谢晚意，既然我的爱你不稀罕，那你就好好承受我的恨吧！我会让你看看，你苦心孤诣救的都是什么人？我会让你为此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我只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不要后悔，呵呵……”春奕寒笑了两声，终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体力，然后他一头就栽了下去。
等他醒来，他是躺在舅舅的家里的。舅舅守着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自从他在法场差点要了舅舅的命，他们爷俩的关系就一直很微妙。虽说在重从的撮合下，他们的关系得到了一些缓和，但是也很难再回到以前那种相依为命的样子了。
“你看你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大帅的样子！”见他醒来，舅舅铁青着脸直接开训，“堂堂一个大帅，在大街上胡喊乱叫，哪里还有一点体面？你弄着死出，是不是又跟那个谢晚意闹僵了？就你俩这折腾法，早晚都是死，你们干脆捆一起跳江里算了，免得连累别人遭殃……”罗天对自己这个外甥也是失望透顶，所以说出的话一点情面都不留。如果人的语言是刀子，他真恨不得将自己这个外甥千刀万剐。
想想早些年，他跟这个孩子相依为命，天天盼着他长大，天天盼着他能够成家立业。却不想，后来，他长大了，却喜欢上了谢晚意，然后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疯癫，甚至为了逼他出现，不惜要杀死自己。想到这些，罗天就特别心寒，也特别心痛。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关心那些。我只希望你能够清楚自己的身份，也能够清楚自己的责任。你是业城的大帅，也是泷城的大帅，心里不能只装着情情爱爱，也要装着两城的百姓！”罗天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的，所以发过火以后还是试图劝说他，唤醒他。
“舅舅！”一直浑浑噩噩的春奕寒，听着舅舅的怒骂和责备，心里反而清亮一些了。再想想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他真的是懊恼不已，所以喊了一声“舅舅”就流下了泪水。
“舅舅，以前是外甥糊涂，以后不会了！”春奕寒真心实意跟自己的舅舅道着歉，这反而把罗天整不会了。
罗天盯着春奕寒，这才发现他眼神中又出现了那种决绝和凌厉，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也太害怕了。因为，每次这种眼神的出现都会有人遭殃。
“你跟谢晚意究竟怎么了？”罗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问道。
“不要再提他了！”不想，春奕寒很抗拒地道，“以前，外甥是被猪油蒙了心，好坏不分，所以才会深陷其中。现在，天亮了，戏散了，外甥的心也清亮起来了，才知道什么情情爱爱都是虚幻，只有权力财富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人生苦短，外甥只想抓住有限的时间做些有意义的事，不想再在那些虚无的东西上耗费心血……”
“寒儿，你说的是真心话吗？”罗天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外甥，不知道这孩子所说所想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是迷途知返，“你是说，你要跟……那个谢晚意断了吗？”罗天想再次确认一下。
“是！”春奕寒很坚决地说着，然后他望向了窗外的余晖，很显然不想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了。
罗天见自己的外甥终于开窍了，心中那叫一个欢喜，急忙叫重从准备了几个小菜，陪自己的外甥好好喝了两杯。只是，他好像高兴得有些太早。当天夜里，他的好外甥就去了牢房，找到了邱凯。后续的发展，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是的，春奕寒找到了邱凯。
从谢晚意口中，他已经知道邱凯就是李敬。
而他报复谢晚意的第一步，就是李敬。
“你究竟想干什么？”春奕寒来到监狱，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却一言不发，这让李敬有些暴躁了起来，他没好气地问道。
“我早就该想到。”与李敬的暴躁不同，春奕寒出奇地冷静，他看着眼前的人，不断将他跟脑海里的那个人做着对照，“我说为什么第一次见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像他！”
“像谁？”李敬不明所以，问道。
“不重要！”春奕寒不想提起那个名字。
“你不是想报仇吗？我给你机会。”春奕寒来到李敬跟前，盯着李敬的眼睛道。
“你给我机会？”李敬显然不信，“你会给我机会让我杀了你吗？呵呵……”李敬冷笑了起来，觉得春奕寒在玩弄人。
“杀了我有什么意思？让所有对不起你的人都痛不欲生，那才是最狠的报复！”春奕寒玩味地笑了一下，道。
“你什么意思？”李敬有些感兴趣了。
“你应该知道，你父亲是死在了茅草坳；你也应该知道，是谁算计好了这一切！与他相比，你更应该恨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我不妨告诉你，你父亲发现自己中计的时候，真的是穷凶极恶，疯了一般地向我们扫射，我差点死在了他的子弹下面。现在，我后背还有一个窟窿，就是你父亲留下的。”
“你是说谢晚意？你要让我报复谢晚意？”李敬不解了，“你不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吗？为什么要让我恨他？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也恨他……”谢晚意狠绝地道。
“你也恨他？为什么？”李敬不信。他是亲眼目睹过他们之间那腻歪劲儿的，怎么可能轻易变成恨。
“你被人伤害过吗？”春奕寒很清楚，想要说服李敬配合自己，没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是不行的，所以他半真半假道，“我被人伤害过！被伤害得体无完肤，痛不欲生！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拿刀子把自己的心挖出来，那样就不会痛了。可是我怕死，我想活着，所以我要让他痛，让他比我痛千倍万倍，只有他痛了，我才能活下去。”
“谢晚意伤害了你？”李敬的眼底浮现出一丝讥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怎么伤害你了？”
“他利用我的感情，他玩弄我的感情！他来到我身边，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给他的父母报仇。他对我，没有一丝真感情。”
“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李敬并不好糊弄。
“知道是一回事，他亲口承认是另一回事！”春奕寒咬牙切齿道。
“所以，他亲口承认了。他真傻，他何必……”李敬脑海里闪现出那个影子，不免心疼了起来。只是这种心疼，也转瞬即逝，因为没有什么能抵得过杀父之仇。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李敬妥协了。或者是说，他想抓住这次机会。他很清楚，事到如今，他这辈子都甭想逃出春奕寒的掌控，哪怕是死。现在，有个机会能让他为他的父亲、为那两万将士做些什么，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辞。
“做我的爱人！”春奕寒的声音暧昧了起来。
他弯下身，捏起了李敬的下巴，端详着面前这张脸。这些日子的牢狱之灾，让李敬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有些苍白，他是虚弱的，无助的。可是，就算是这样，他的眼神依旧清冷，如他。
所以一时间，他有些恍惚，感觉眼前的人就是他，只不过是换了一副躯壳，却依旧是他。
然后他含上了他的唇，细细品味起了他的味道。
李敬很清楚，春奕寒把他当成了一个替代品，也当成了一把枪。他没有拒绝，也没得选择。他注定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在死之前，他想拼上性命将这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所以他顺从了春奕寒的安排。
他迎合着春奕寒的吻，伸手解开了春奕寒的衣服，将手探进了他的衣服下面，就在这个时候，春奕寒仿佛是受到惊吓一样推开了他。
“你干什么？”春奕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这完全不是一个大帅该有的样子。
“接下来要做的，不就是这个嘛！”李敬笑着，眼神中有一丝戏谑，有一丝挑逗，还有一丝轻蔑和不屑，“你不是让我做你的爱人吗？爱人之间，还能做什么？”说着，李敬就去解自己的衣服。
“不！”春奕寒制止了李敬，他不知所措地往后退着，甚至已经没有勇气再跟李敬对视，“我们……我们慢慢来……”
“所以，你根本不是让我做你的爱人，而是在谢晚意面前做你的爱人，是吗？”李敬洞若观火。
“不……不可以吗？”春奕寒看向李敬，眼神中竟有一丝卑微的哀求在里面。
“当然可以！哈哈哈……”李敬用衣服掩着身体，然后讽刺地笑了起来。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谢晚意看到他跟春奕寒卿卿我我会是什么样子！他一定会很痛，比死都要痛。可是这又能怪得了谁？他们都错了，都走错了路。既然这个世界这么疯狂，他们就一起疯下去吧！
就这样，李敬走出了大牢，成为春奕寒形影不离的爱人。而罗天得知春奕寒离开谢晚意的代价是“爱上”另一个男人，他直接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