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美人计
“今早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火。”坐下以后,不可一世的大帅道歉了。他饱含深情地注视着身边的人儿,庆幸自己没有失去他,庆幸他还能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有些烫,阳春丹的毒性还没有从他身上彻底清除干净,所以他还要在毒性的反噬下渡日。
好在,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至少,他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失去他。
“我们不说这些了。”谢晚意并不想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他给春奕寒斟了一杯酒,却也不劝酒,只是给他夹着菜,似乎漫不经心问道,“在哪里喝的酒?跟谁喝的酒?”
“在芳宇那里,自己喝的。”春奕寒老实回道。
“虽说你的胃疾已经痊愈,不过以后还是注意些为好。毕竟,胃疾是一个很容易复发的毛病,主要还是靠养着……”谢晚意规劝的话语里明显有一些不高兴。
“怎么了?你生气了?”春奕寒不值钱地笑着。他喜欢谢晚意因为他生气,因为这些都表明谢晚意对自己的在意。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谢晚意故作不在意地道,“我只是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子……”
“那你还给我倒酒?”春奕寒将谢晚意的手护在了胸口,语气中满是暧昧和温存。
“我的不一样。”谢晚意放下了筷子,直勾勾看着春奕寒。
“有什么不一样?”春奕寒故意问着,眼睛则开始不安分地在谢晚意身上游走着。
谢晚意应该是刚刚沐浴完,所以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真丝睡衣应该也是精心挑选的,故意露着颈项和手腕,让他看起来特别勾人。
“我的,不醉人,只醉心。”说着,谢晚意抽出了自己的手,手指在春奕寒掌心慢慢摩挲着,然后顺着他的掌心慢慢往上走,来到了他的手腕处,接着是手臂,接着是肩膀,然后是脖子,是他的喉结……
“晚意,你在干什么?”春奕寒只感觉,谢晚意那只温热的手像是一个火把,慢慢点燃了自己身上的火,他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我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你却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真的很失败!”谢晚意说着,端起了酒杯,将酒含在了嘴里,然后起身坐到了春奕寒身上,含住了他的柔软,将那口酒也滑入了他的口中。
“晚意!”春奕寒整个人是懵的,他咽下了那口酒,一股热流进入体内,让他的身体渐渐燥热了起来。他很清楚,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的晚意刚刚从死门关逃出来,他受不住这些的。
所以春奕寒最后的理智拒绝了谢晚意:“晚意,不行,你还没恢复,这样是会要命的。”
“我哪有那么脆弱。”谢晚意含糊地说着,整个人开始软了下来。他瘫软地附在了春奕寒身上,开始亲吻他,无限温柔地亲吻着他。
“晚意,停下来,你知道我对你没有自制力,我撑不了多久的!”春奕寒努力控制着自己,却也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坚持不了多久。天知道他有多么渴望拥有谢晚意,他根本就无法拒绝拥有谢晚意的每一个机会,更何况是现在,他的晚意那么主动,那么诱人。
“那就要我呀!”谢晚意的手探进了春奕寒的衣服下面,开始抚摸他,揉搓他,撒下了一个一个火种,燃烧着春奕寒,也燃烧着自己。
“晚意,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在谢晚意的撩拨之下,春奕寒的意识也渐渐混乱了起来。他咬牙死撑着,脑子里却全是想要他,想不顾一切地要他。
“叫什么?”谢晚意衔住了春奕寒的耳垂,调皮地问着。
“你这叫‘引火烧身’!”春奕寒很清楚,自己的防线正在被慢慢击溃,很快将溃不成军。
“是吗?我倒想试试……”谢晚意无力地瘫软在了春奕寒身上,心里的火和身体上的火却越烧越旺。
“奕寒,我是你的,你要了我吧!”谢晚意第一次发出了邀请。
“就这么急不可耐?”春奕寒有些惊喜,有些意外,他的目光迷离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早就已经急不可耐。
“嗯!”谢晚意答应着,抬起同样迷离的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我是你的,我想给你。”
“那我们就一起上天堂,一起下地狱。谢晚意,我爱你!”春奕寒的最后一丝理智,在谢晚意的肆意挑逗之下消失殆尽。他起身横抱起谢晚意,将他抱到了床上,自是一番缱绻缠绵。
情到深处,春奕寒喊着谢晚意的名字,一遍一遍要着他。而谢晚意在完整地交付出自己以后,眼角却落下一滴泪来。
他偏过了头,借助枕头拭去那滴泪,掩盖着自己的伤感,极力配合着春奕寒,迎合着春奕寒。只因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完完整整交付彼此的日子。
自此以后,他们就算不会反目成仇,也会心生芥蒂,很难再对彼此交付真心。因为,他算计了春奕寒。
白天,他醒来的时候,替李敬向春奕寒求情。春奕寒的态度很坚决,也不留余地。
他很清楚,为了他,春奕寒或许会暂时留下李敬的性命。但是以春奕寒睚眦必报的个性,李敬早晚都得死。
他不能坐视不理。
的确,为了报仇,李敬做了很多错事。
其中,最大的错事就是牵连到袁长明,害得袁长明殒命。
其实,死的那个人,无论是他还是春奕寒,都不算是无辜。
可是袁长明,他跟整件事情都没有关系。所以他的无辜受累着实是冤枉。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春奕寒不想放过李敬。
只是细想下来,李敬又何尝有错?
他只是想为自己的父亲复仇,他只是想为自己的将士讨回一个公道。不论他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身为人子,他有报仇的权利。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背负着同样的血海深仇?自己来到春奕寒身边的最初目的,又何尝不是为了复仇?只是事情的发展,已经偏离了他的初衷,让他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他想帮他,就像是帮当初那个迷茫又无助的自己。他希望李敬能挣脱这牢笼,好好活下去,好好为自己活下去,去过他一直向往却又一直没能过上的生活。所以不论代价是什么,他都要救李敬。哪怕最终的结局,是他跟春奕寒的反目成仇。
所以激情过后,他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春奕寒,你曾经说过,只要我把你伺候好了,就可以换一个人,不知道这约定还算数不算数?”
“什么?”转变来得太快,让还沉浸在幸福里的春奕寒完全没能转过弯来。他看着脸色惨白又一脸虚汗的谢晚意,心中一阵懊恼,不知道自己的没轻没重会不会害了他,所以他急忙用自己的衣袖给谢晚意擦着汗水,担心地问道:“晚意,我方才可能没控制好力度,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谢晚意看向春奕寒,与春奕寒眼中的炽热和灼烈相比,他的眼神出奇地冷淡和沉寂。这种冷淡和沉寂,让春奕寒的心渐渐不安了起来。他太熟悉这种目光了,每当谢晚意要跟自己划清界限或者分道扬镳的时候,他眼中出现的就是这种眼神。
“晚意,你……”春奕寒害怕了起来。只听谢晚意接着道:“当初,我回来,你曾经跟我说过,说只要我伺候好你,一晚上可以换一个人……”
“你想换谁?”春奕寒只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冷,身上也开始发冷,冻彻骨髓的冷。
“邱凯!”谢晚意毫不避讳地道,“他真正的名字叫李敬。”
“所以……”春奕寒恍然大悟。他站起身来,离开了他们方才还缱绻缠绵的床榻。看着一床的凌乱,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地讽刺。
“所以,谢晚意,你在跟我做交换?你在用自己跟我做交换?”春奕寒后知后觉,却被刺得比什么都痛。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着,似乎只有离那个床榻远一些,才会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痛。
“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把我对你的感情又当成了什么?”春奕寒的声音并不大,听起来却比大声咆哮更让人绝望、更让人毛骨悚然。
“谢晚意,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你才会这么一次一次肆无忌惮刺痛我、伤害我!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也是一个人,我也会痛,痛了也会咬人,其中也包括你!”此时此刻,春奕寒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是心痛?是委屈?是不甘?还是绝望?
在他最幸福的时刻,在他觉得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唾手可得的时候,他最爱的人却亲手将这一切捅破,赤裸裸告诉他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一切都只是泡沫。
他从未被爱过,也不配得到爱。他所以为的那种爱,只不过是虚幻,只不过是谢晚意用来拿捏他的工具。
原来,自始至终,他从未得到。所以,谢晚意在垂死边缘一直呼喊着的那个名字有了答案,所以那个“玉儿”才是他心心念念永远都难以忘怀的人。而自己,自始至终就是一个笑话,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笑话。
“哈哈哈……”春奕寒失控地笑了起来,他讥笑这可笑的一切,他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泪水却还是从指缝里流了出来。他痛恨这么懦弱的自己,却拿这么懦弱的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他的心像是被人扎入了一根刺,明明没见血,却是那么痛,越来越痛,让他痛不欲生。他想,或许当初自己被李敬毒死了,也就不会这么痛了。可是那个时候,这个人,这个现在冷静地,不,是冷漠地看着自己的人,却不惜一切代价将自己救了回来,让自己误认为那就是爱。
现在想来,谢晚意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只不过都是在权衡利弊。那个时候,自己不能死,所以他就不惜一切代价救自己。
他救自己,从来都不是因为爱,只是自己想当然将一切跟爱联系在一起,所以才会败得这么惨,一败涂地。
“谢晚意,本帅说过的话会算数,所以那个李敬,本帅就给你留着。但是,那个约定到此为止。从此以后,本帅不会再碰你,你也休想再碰本帅。你这副躯壳,在本帅眼里,已经肮脏不堪,没有什么值得本帅留恋的,所以在本帅这里,它也就没有了任何筹码!所以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救你自己吧!哈哈哈……”春奕寒神经质地笑着离开了。
而直到春奕寒离开,谢晚意才松了一口气,他的眼底才闪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难过,有伤心,有失落,有绝望。
最终,他还是亲手摧毁了这一切,斩断了他跟春奕寒之间所有的可能。
这对他跟春奕寒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一种解放。只是为什么,他胸口会那么堵得慌,像是千万座大山压在上面,让他难以呼吸。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想要自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却只感觉一股腥腥涩涩的东西排山倒海地从胸口往外涌,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吐了起来,是一口接着一口的鲜血。
团子冲进来,看着满地的鲜血,整个人都是懵的。与此同时,大夫赶了过来,急忙拿过谢晚意的手给他施针止血。
几针下去,谢晚意的吐血算是止住了,只是胸口还是闷得慌,要了命地闷得慌。
“我会死吗?”谢晚意心中是有所期许的,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副帅,您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小人的身家性命可都系在您身上呢!”大夫哆嗦着说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谢晚意苦笑一下,这是春奕寒惯用的伎俩,他就喜欢用无辜人的性命来逼他,让他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你放心,我不会死!”谢晚意死命撕扯着胸口,却依旧是堵得慌,依旧是闷得慌,然后他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