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哪是那样的女子?
“说得不错,不过可惜了。”展新月眉眼弯了弯,眼底还带着点儿不屑,“你没有权利,本宫也不会视你如珍宝般爱戴。”
“娘娘可真是个唯利是图的人……”
初称末褚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当真可惜啊,奴才什么都没有,这辈子是得不了娘娘珍爱了。”
展新月盯着他,眼神微凝。
没有吗?怎么没有?他手里的镇阁,就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不,你有的。”
展新月的瞳孔被烛火的微光映出一抹亮色,此刻显得有些狡黠,“你有利用的价值,所以本宫才会和你合作。”
闻言,初称末褚轻笑,“娘娘……倒是直接,这样隐晦的默认,一般人轻易不会说出来。”
互相利用对方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认,而展新月此时这句话打破了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将两人的心思摊开,摆在了阳光之下。那点儿人心的阴暗潮湿,犹如被铺开的湿纸张,让灼热的太阳燃烧。
展新月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那又如何?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不都心知肚明吗?只不过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罢了。”
“娘娘说的是。”初称末褚笑意更浓,“那奴才就盼望着,娘娘能一直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然奴才猜,也得猜累了。”
“猜…是自然要猜的。”展新月十分自信的一笑,“若是让你轻易知道了本宫的心思,那这合作,不显得无趣吗?”
初称末褚要真能那么容易猜透她,那她倒也不必要什么龙位了。
“哦?”初称末褚挑眉说道,“娘娘原来喜欢玩弄人心的感觉啊?”
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展新月疑惑的问,“如何见得?”
“娘娘自己不觉得吗?你威胁奴才与你合作,又多番试探,揣测奴才的底线,弱点,不就是怕掌控不了奴才吗?”
越说,他的声音气势便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你喜欢将所有事物掌握在手中,喜欢看着那些被你算计、被你利用、被你当踏脚石的人痛苦、挣扎,却又无法逃脱,无法改变。就像在囚笼里的鸟,想逃却逃不出,只能多番挣扎后疲惫的倒在笼中,那种掌控全局的快感,是你最喜欢的,也是你自己最不自知的。”
听他分析完,展新月不得不有些佩服。
这一世的初称末褚虽与她认识不久,接触也不多,但这看人的能力却是绝顶,这么快就将她的性情猜出了个三分。只不过还不够,三分怎么够呢?
她的计划越往后的时候,初称末褚就会看见更多的她,更多黑暗,残忍的她。
她现在已经开始期待了,期待到时初称末褚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说的不错……本宫还真是小看你了。”
她越跟初称末褚接触,就越发现他这人比她想象中还要有趣,还有机智。每一次的接触,就会再多一分好奇,想要去探索,想要去扒开他的皮,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样的东西,构造了这样一个有趣的人。
“娘娘谬赞,奴才小伎俩,比不过娘娘万一。”他又恭顺了起来,只不过那态度怎么看都像是装的。
展新月也不在意,瞅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转身往床榻走去,“夜深了,睡吧,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在她刚重生回来不久,她就让阿霞给孟江川传信,让他查了查高适这个人,还有最近的行踪。
前日入夜她就已经收到传信,刚好明日高适会去一茶坊听书,她打算先去会一会高适。这次能出来的时间不多,必须得将事情一一办妥。
熄了灯,展新月和衣而眠。
初称末褚则还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窗户外出神。
不知是因为换了地方,还是屋里有个人,展新月翻来覆去都没睡着,这时初称末褚幽幽来了句,“若娘娘睡不着,奴才可以帮忙,可以很快就睡着。”
“帮忙?”展新月看向他,不解的问,“你怎么帮?”
正巧,初称末褚也转头过来,黑夜中两人的目光交汇,只见初称末褚勾唇一笑,“娘娘要试一试吗?”
看着他这副模样,展新月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那……就试试。”
初称末褚走过来,到她榻前蹲下,“不过前提可要说好了,娘娘醒了可不能怪奴才。”
见他这般神秘,展新月不禁眉头微皱,“好,本宫不怪你,说吧,你要怎么帮忙?”
话音落下,初称末褚抬手将她劈晕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展新月,确实如同初称末褚所说的‘很快就睡着’。
“娘娘你看,你这是不是睡着了?”
可惜,眼前人已回答不了他。
初称末褚得意的笑了笑,给她拉上被子,随即将所有门窗关好,再在门上撒上一圈粉末,才从走廊的窗户翻了出去。
他原本还想着怎么从展新月这里出去一段时间,还不被她发现呢……刚好她就送来机会了。
既然有这个机会,那他就没有不要的道理。
只是不知明日她醒来,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了……
初称末褚想着想着,脑子忽然涌现出展新月那张小脸气呼呼的模样了。
他不禁一笑,又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笑,脸色又立马恢复平静。
摇了摇头,将她那张脸抛掉,初称末褚快速的朝着镇阁的分部而去。
……
在黑暗的街道穿梭了三刻钟,初称末褚来到一处门窗紧闭的药铺外,长三声短三声的敲了敲门。
下一刻,门打开了,来人虽看不到他面具后的脸,可看他一身气势也知道是谁,连忙恭恭敬敬的行礼,将他迎了进去,“主子,有何吩咐?”
初称末褚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将面具摘下,“我之前传信让你们调查展新月的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主子请过目。”
那人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他。
拆开信纸一看,上面总的笼统来说,便是南夏国公主,展新月的生平,并无其他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怪就怪在,这信上所描述的展新月,是一个温婉而娴静的女子。
而现在他接触的展新月,明显不是个这样的女子。
从她能一把将匕首插进人的喉咙里,还面无表情来看,她就不可能是那样的女子。
初称末褚讽刺的笑了一声,将信纸攥成了一团,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温婉娴静……她哪是那般的女子。”
依他这几日接触下来来看,说她是个蛇蝎毒妇还差不多,温婉娴静这四个字,哪一个能跟她沾边?
他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烧掉,一边吩咐,“继续查,我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那人迟疑了一下问道,“主子的意思是……南夏国公主展新月的身份,是假的?”
初称末褚冷哼一声,“她谁都有可能是,就是不可能是南夏国公主,继续给我查,要快!”
如今他被展新月捏着把柄,毫无还手之力,必须得快点儿抓到她的弱点,才能有机会反制她。
他可真是厌恶极了,这被人威胁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