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欠揍的独角牛
那天晚上，我照例去珍珠塔里修习，没成想快到塔跟前了，被一个黑影拦住了！
这个黑影是个大黑牛，让我一愣，牛头的左边没有角，右边的角很粗很长！而且舌头都到了嘴外，耷拉着……
说起这头牛，我听秀才姥爷讲过，很久之前，笔架山叫金牛山，那头金牛晚上常出来去附近的农家牛棚里抢草吃，结果某天晚上被主人发现，以为是野牛抢食吃，一扁担抡过去，把个牛角打掉了，结果此后，这一带母牛生出来的小牛犊都是一个角的！
没想到，那头偷吃草的馋嘴牛，今儿冒出来了！
我的意识里，这头牛修炼歪了，偷嘴吃的牛能修什么正果？
一旦有了怨念，那什么都修不成！所谓的牛鬼神蛇，都是没走上正路的，练偏了、心也就偏了，做事也就乖张，说白了也就匪夷所思，有悖人伦！
果然，独角牛说话都是惊人语！
“小崽子，怎么你能进去，我不能进去？我都瞄了你好多天了！”
“有本事，你也进去啊？”
“我要是能进去，还问你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有点儿烦他了，懒得耽误工夫——要知道虽然我对老鼋和那个背影有点儿小成见，但是加持自己、精进神通，我还是很卖力的，而且乐此不疲！
插一句，就是我小有神通之后，由当初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不出来，到现在自觉地不使用，这个心理转化已经完成了！但是对这头闷牛，若是讲不清道理，我还是能用一点儿的。
我上去一把搬住牛角，猛地一使劲，那头牛“嗖”一声，就飞出去了……
我一转身，那头牛，又挡在我前边。
“我进不去，你也别想进去！”
果然是牛脾气，把我给气笑了。
那就再来一次，这次攥住牛角，我像是抡纸片儿一样，转起了风火轮儿，呜呜直响……
“快放手，傻孩子！”老鼋忙不迭地从塔里出来，那头独角牛让我抡秃噜了，七荤八素的吐了个一塌糊涂！
老鼋道：“你修行不到，天根不行，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吧！”
这头独角牛还是个犟种，被我抡成了一滩泥，还是不想挪窝儿，难怪会被人把犄角打下一个来，为了那一口掺水着粮食的草，都能丢一只天生的角——这可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而是八十上嫁人——全是为了一张嘴！
不，这也不贴切，应该是啄木鸟死在树窟窿里——都是为了这张嘴！
小表兄咋说的？啄木鸟喯猪屁股——死认一门子！用到独角牛的现在，正合适！
跟秀才姥爷一阵子，我也学舌，染了咬文嚼字的毛病——姥爷若是听到我学会了这些杂七麻八的东西，还不气得小山羊胡子乱颤？
“真想废了你这个混蛋！”面对这个混不吝的犟种，老鼋也有点儿恼火。
他老人家的枯手转了几个圈儿，拎起独角牛的那支剩余的角，猛地一抡，这次可远了……
老鼋，还念了几句咒语，大概是独角牛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此后笔架山就真得叫笔架山了！
“黄牛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我摇头晃脑地喷出一句，连老鼋都给气笑了！
“跟你那个姥爷，学了股子没用的！”里边的背影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放松地说笑。
这一天，那个背影转过身来了，我却看不到他的脸，我感觉他跟老鼋不一样，老鼋起码有个人形儿，我总感觉这个背影是一股子精气神的凝结，为什么不成型，不知道！
但是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那就是他可能随时会离我而去……
尽管我对他和老鼋有些小成见，但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又让我与他难舍难离，如果时空能够静止，我但愿永远停留在这样的时光，可惜永远不能如愿！
后来我知道了有个墨菲定律，就是你越不愿意发生的，越会发生
果然，背影跟我说了一句：“是时候了，我也该走了，以后就让老鼋多陪着你了！我要去该去的地方了！”
一个充满慈爱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泪流满面：“孩子，往前走走，让我再看看你！”
我终究是个孩子，竟然哽咽了。
“我知道，你总想弄清我是谁，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
“告诉你也无妨，我才是你的姥爷，你的亲姥爷！”
“我爸爸、妈妈在哪儿？”
“以后，你慢慢会知道的！你现在知道也没有用，保护好你自己才是正路！”
“你不觉得让一个孩子从小见不到自己的亲爹亲妈，很残忍吗？”
我竟然听到了呜咽声……
“我走了，以后这座塔就是你的了！孙子，别让我失望——你得对得起你爸妈给你的天才之身！”
“我怎么才能见到你？”
我有点儿着急，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又要生离死别！
“看缘分，别找那个姓黄的算，他算不准！”
我看到老鼋对着塔外的天空作揖，我知道老人家已经走远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老人家的肉体消亡了？我只是看到的他的魂魄？
一连串的问号让我闷闷不乐，老鼋倒跟司空见惯似的。
“你姥爷给你留下了一个小东西，你能用得上！”说完掏出一个小玉坠儿，给我挂在脖子上……
我拿起来，刚要端详一下，就被老鼋的大爪子一摁，就给嵌到肉皮里边去了……
“你让我看仔细点儿怎么啦？”我对老鼋的手段有点儿恼火。
老鼋倒是不恼火：“我不是怕小孩儿们抢去吗？人家一抢，你就会动手伤人，这回给你惹来没必要的是非！你说呢？”
我感觉大人们总是有一套一套的歪理邪说，说白了就是“常有理”！
实际上，这个晚上，我的气急败坏到了极点，先是独角牛拦路，再就是那个所谓的亲姥爷告退……我的小脑袋乱成一团麻，都无法形容了！
我估计，秀才姥爷若是处在我这场景，一定会摇头晃脑：离恨犹如春草，剪不断、理还乱……
莫非所谓的人世间，就是一场意外接着一场意外……
而我，注定过不了平静的生活？
墨菲定理又显灵了！
秀才姥爷可别再告退了，我的小心脏真受不了了——刚起来这个念头，就见到黄家姥爷匆匆闯进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