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火焰箭
亚龙人佛头一脚踏定魔神欲施“火焰箭”之口喉,使之窒息,随之狂啸。
“咿咿咿咿呀啊啊啊啊啊!”
旋即轻易挥动凤喙牙刃,斩落魔神首级。
堕落之首滚落荒野,拖曳于马车之后的尸骸溢出蓝紫之血雾。
亚龙人佛头立于屠戮之尸上,尽管浑身浸染敌血,却泰然自若,昂首欢畅。
“哈,此番善举可谓积累福德矣。”
曙光初现,渐升之朝阳映照之下,其凤凰之首更添一抹难以形容之氛围。
“目睹此情此景,吾等私下互誓‘此后断不可逆此人之意’。”
“盖老朽亦有热血沸腾之时。”
亚龙人佛头淡然应对,欢快无比地捧起桌上硕大乳酪。
而后张巨口咬住,撕下一块,尾巴顿地,欢呼曰:“美馔也!”
“然无论如何,术师兄亦知,老朽乃热血之温血生物。”
“吾不明尔之所言玩笑也。”
矿者道人一副无奈状举手认输,同时吩咐女侍添上一杯麦酒。
豪饮佳酿,倾注于硕腹之中,此乃矿者与众友共饮之礼节。
“故而,是否完备矣?”
“所指何事?”
“即为箭矢之事也。弓与箭。”
“原来如此。”
亚龙人佛头喉间咯噔一声,吞下咀嚼之乳酪,拭去唇边余渍。
“箭头为猎户军之女,串联箭身者为术师兄,箭羽则是老朽……”
“……弓则为此小丫,而射手则为菲尔特——大致如此乎?”
“然也,诚如是也。”
矿者道人侧目凝视点头赞同的亚龙人佛头,接过了女侍递上的麦酒杯。
先轻呷一口满溢之佳酿,继而一饮而尽。
“纵是上品良弓,长久空击亦难免受损。”
“然若仅瞄准浆怪,不知该赞其专注抑或惋惜也。”
面色泛红的矿者道人嗤笑一声,口中酒气熏人,以手背揩去白须上沾染的酒液。
“总而言之。”
“嗯,总而言之。”
“实乃一支优秀的队伍(party)矣。”
“焉能对此有所挑剔乎?”
亚龙人佛头张开巨颚大笑,矿者道人亦以低沉之声哈哈大笑。
两人各执再续之酒杯,大力相碰。
“敬好友。”
“敬好战友。”
“敬好冒险。”
举杯同饮,三人将三次斟满的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论及相遇与离别,
往往有人化为灰烬,消逝无痕;
总以为还会再见,反复出入于世,
翻阅已被岁月抹去痕迹的篇章。
不论如何砥砺,终究历练成千年勇士,
遗忘其名姓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待察觉异样,已为时晚矣,斯人已杳无踪影。
论及相遇与离别,
每一场相遇与离别,均仅有一次;
旅人之夜,愈发深沉。
“循环往复之叙事”
马车歇息于驿站之际,暮色已悄然降临。
夕阳洒下最后一抹红晖,与即将降临的黑夜交融,涂抹出一片紫色世界。
影子悠长,与扭曲变形的城市街道光影相互交错,营造出戏剧画卷般的奇异景象。
浆怪毁灭战士闻远处孩童急匆匆归家的脚步声,悄然舒缓僵硬之躯。
虽仅是乘坐马车,却莫名使得肌肉紧绷。
意识清醒,而身躯沉重;思绪混沌,步伐轻浮。
“时至矣。”
他阖眼静默数秒,忍耐著眼皮下昏沉的疼痛,决然作出判断。
昔闻凡俗之人,连续战斗最多不过二十日左右。
若不妥善休憩,各类能力必将衰减。
浆怪毁灭战士并未盲目自信,以为己身可以例外。
于是,他径直走向附近一座巍峨建筑——协会。
回报战绩,领取报酬、整备装备、休息,然后继续征讨浆怪之旅。
这一切流程并无任何异常,无法偏离常规。
正当他迈向协会大门之时,
“唔唔喔!?”
“哎……呀?”
门扉自另一侧开启,险些迎面撞上,现出一对男女身影。
男子自布满红黑污渍的铁盔前退避几步,女子则以其丰腴曼妙之姿,手持手杖,嘴角挂著优雅的微笑。
“汝……”长枪手一脸不悦,言语间满是厌烦。“勿以此盔招摇过市。”
“可有吓着?”
“吾何曾受惊?”
“看上去……好似,活生生的……铠甲武士……”
金克斯掩嘴窃笑,更惹得原本已不悦的长枪手更为懊恼,轻啐一声。
浆怪毁灭战士旋转铁盔,不动声色地将二人形象收入眼帘。
长枪手肩抗爱枪与盔甲,背包悬于枪尖之上;
金克斯一如既往地装扮,手持常用的手杖,腰间系著符篆收纳筒带。
他们的去向,此刻已然明晰。
“又是一场冒险乎。”
“然也。”金克斯微微皱起修眉,细长之眸微眯。“此乃……冒险(约会)也。”
“汝仍持续剿灭浆怪否?”
“然。”浆怪毁灭战士颔首。“适才方毕。”
“原来如此。”长枪手简短回应,似欲言而又止。
然其以莫名神情瞥视铁盔与协会之内,终未言语,缄默闭口。
浆怪毁灭战士按下门户,退步让道。
稍作思索,自觉宜有言语相送,遂补充道:
“途中珍重。”
“此非汝所虑。”
长枪手擦身经过时,拳轻击浆怪毁灭战士之肩。
浆怪毁灭战士正注视被击之处,长枪手已迈步前行。
回首再望,金克斯留下意味深长笑容,扭动腰肢渐行渐远。
“……噫。”
浆怪毁灭战士略偏首,随后放手放开关闭之门。
门咿呀作响,今次由自身推门而入。
随即便被铺天盖地的喧嚣声浪包围。
有团队聚集于柜台前汇报冒险经历;
有人目不转睛盯着公告栏,寻找即刻启程的任务;
有人因休假来酒馆休闲,亦有人冒险凯旋,兴高采烈地举办庆功宴。
此处热闹非凡,兵器碰撞之声与人声喧哗交织一处。
浆怪毁灭战士于入口处环顾一周,然后坦然走向宽敞的等待区域。
因其察觉接待女官古洁正忙碌应对其他旅者。
浆怪毁灭战士以点头示意问候,随后大模大样坐下长凳。
“哦。”
“啊。”
忽有一声充满困惑的声音唤之,转动铁盔查看,乃见一对疲惫不堪的少年少女。
二者皆为新手战士与见习仙女,似刚沐浴而出,发梢尚存水汽,湿润未干。
然二人面庞上洋溢着某种兴奋之情,大概源于初次完成任务的喜悦。
少年腰间除佩戴单手剑之外,另挂有一根棍棒。
此棍棒显然使用频繁,已逐渐变黑,且柄头缠绕一圈绳索。
浆怪毁灭战士微微偏斜头盔。
“常有用乎?”
“……哦,嗯。”
新手战士略显尴尬,轻轻拍打棍棒。
“颇常用之。”
“原来如此。”
浆怪毁灭战士点头附和,新手战士尴尬地摩挲脸颊。
“实不相瞒,吾曾多番思量。”
“……”
“吾欲为此物命名,唤作碎骨锤(smasher)。”
“原来如此。”
见习仙女轻戳新手战士侧腹,揶揄道:“此名太过羞涩矣。”
新手战士闷哼一声,坚持辩解:“然则……”
浆怪毁灭战士逐一审视争论不断的两人,遂起身而行。
因接待女官古洁面前的队伍已处理完毕。
浆怪毁灭战士沉吟片刻,移步向前,低声嗫嚅:
“不差也。”
此语甫出,二人的争论戛然而止。
少年少女犹如听到匪夷所思之言,愣愣仰视那低廉的铁盔。
铁盔微动,传来低沉嗓音:
“虽不适于抛掷,加之绳索确为改良之举。”续言:“吾亦愿一试。”
浆怪毁灭战士背对愕然相对的两人,阔步向前。
接待女官古洁料理完柜台事务,整理文件,发出咚咚两声。
二人目光交汇,接待女官古洁笑容满面,对污浊铁盔亲切微笑。
“辛苦哉,浆怪毁灭战士大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