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外卖

    陈婉这一宿睡得并不十分安稳，第二天还难得的睡过了头。

    匆匆收拾干净自己，边跑向门外边穿鞋，陈婉背着自己的帆布包随着同路的打工人们一起走向了地铁。

    带着一身寒气钻进了熟悉的便利店，正在精心挑选早餐的陈婉艰难地从羽绒服兜儿里掏出震了一下就安静的手机。

    「早上吃什么？」

    动作别扭地把选好的饭团拍给他，陈婉今天没有时间排队加热，她慌里慌张地在自助收银台付过钱后顶着寒风跑向公司大楼。

    当她用运动会上都难得一见的速度在9点前站定在面部识别打卡机面前时，保安小哥面无表情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一种无声的赞叹。

    陈婉自豪地对他一笑，攥着饭团跑去了电梯间排队。

    这个月的考勤奖终究还是被她保住了，没有什么能阻止她拿到这个无关工作能力的奖金，就算是男人也不能。

    叼着饭团坐在电脑跟前正有一搭没一搭回着王小漫消息的陈婉被手机持续的震动吓了一跳，她拿起手机刚准备输出一套准备已久的反诈小连招，就听见电话里一个男声对她说：「您的外卖已经给您放在公司门口的外卖柜了，还是热的，您尽快去拿啊！」

    可能那边急着送餐，没等陈婉问清楚他立马就挂了电话，等陈婉再打回去就全都是忙音了。

    一头雾水地走到外卖柜前，狐疑地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砰！」还真弹出了一个柜门。

    她拿起沉甸甸的外卖，默默在心里念着小票上面的备注信息：「自愿赠与」

    像两个人的秘密暗号，陈婉拎着袋子笑着跑回了工区。

    午休时王小漫喊她去吃饭，陈婉借口加班没去，确认王小漫已经和别的同事一起去了食堂后，她拿着早上没来得及吃的外卖走去了茶水间。

    郑重地打开袋子，将里面的早茶一样一样地拿了出来，她数了数，差不多有五种点心，一杯奶茶和一大碗粥。

    等待微波炉加热的间隙，陈婉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这些点心在这几天的分配情况，一顿她肯定吃不完，剩的东西分给别人也不好，思来想去，她决定一会儿抽个时间和林锦文商量商量下次别买这么多行不行，一会儿还要去搜个关于「饭团的营养成分」之类的科普小文章发过去。

    没想到剩了一顿的早茶味道仍然不错，陈婉正鼓着脸颊缓慢地嚼着嘴里的流沙奶黄包时看到了吃饱饭来沏茶的王小漫，她装作低头系鞋带的样子躲在桌子下面，弯着腰艰难地吞咽着嘴里的食物，试图避开那个女人犀利的视线。

    「在这儿吃独食？」王小漫一把将她拎起。

    陈婉有时候觉得王小漫做行政真是屈才了，她应该去搞刑侦，她就像学校里抓早恋的教导主任，每天不是抓林锦文就是抓自己。

    心虚地对上她的眼睛，陈婉用眼神儿示意她也尝尝。

    王小漫翻了个冲天的白眼，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在看到陈婉脸上怎么也隐藏不住的含羞春色后难以置信地问道：「不是？他不是说不追你吗？」

    陈婉闷了一口奶茶把卡在嗓子眼的包子顺了顺，一套流畅的假动作做完，搪塞王小漫的借口也已经找好，她镇定自若地反问：「哦？谁？」

    王小漫看她跟这儿装傻，提高声音指着餐盒上印着的logo说：「除了那林什么玩意儿锦鲤？是锦鲤吗？」

    陈婉认真补充道：「锦文，林锦文。」

    「对！就他！还有谁给你买这家的早茶，你知道这俩破包子多少钱吗？」

    陈婉一脸痴呆相儿地摇了摇头。

    王小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嘴角还沾着奶黄馅儿的陈婉，她拼命回忆着昨天的所有细节，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些什么，昨天明明用尽全力搅局了，怎么这货今天倒还吃上他给买的包子了？

    伸手把餐盒里往王小漫跟前推了推，她不再玩闹，颇为认真地说：「你尝尝，是挺好吃的。」

    王小漫两手抱胸一副拒绝的态度。

    见她不理自己，陈婉垂下眼睛无意识地用手按着餐盒，耐心地解释着：「你别生气，他其实对我挺好的，我也并不打算像上次那样给自己攒嫁妆了，你懂我意思吧？我只是想和他交往一下，如果他哪天不想和我继续了，我也是能接受的，这样的话，你看可不可以呢？」

    能接受？王小漫轻哼一声，看她这没出息的样子，他哪天和别的女的结婚了陈婉这笨丫头估计要去挂医院的精神科了。

    看着面前可怜巴巴地问着「可不可以」的陈婉，她现在就想撕了那狗屁鱼。

    可她也真的说不出那句「不可以」。

    沉默许久，把面前的黑金包放进嘴里，王小漫咕哝着说：「算了，你非要挖野菜我也拦不住你，哪天你俩分手了」她小心观察着陈婉的脸色，见她安静地嚼着嘴里的东西，没有什么表情，继续道：「哪天你俩分手了我再介绍比他好的给你。」

    陈婉上手扒着她嘴里的黑金包，气道：「你吃着人家的包子还挖人家的墙脚，你别吃了，我给保洁阿姨吃她还要说几句林锦文的好话呢。」

    「所以他昨天做啥了？」侧身躲着她的抢夺，王小漫实在是好奇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到位。

    「他昨天坐地铁送我回家了」陈婉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一下昨天他们两个定情的场景。

    「就这？」

    陈婉抬起头，「啊，就这。」

    「那他给你发红包没有？」王小漫换了个角度提问。

    「发了发了！我还多了个心眼儿，让他备注自愿赠与呢！」陈婉骄傲地看着她。

    但是没有点「确认收款」这段她是一个字都没说，毫不知情的王小漫在听说林锦文发了红包后终于松了口气，行，倒是不傻，能捞点儿是点儿，别回头让人白嫖一顿，啥也没落着就行。

    知道怎么也拦不住，王小漫也不再较劲，只默默准备着迎接陈婉下一次的失恋。

    把吃不完的外卖放进公共冰箱里之前，陈婉在王小漫鄙视的眼神里把写着自己名字的便利贴郑重地贴在每一个餐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