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吻

    她在其他人或疑惑，或好奇的视线里呆愣了几分钟，接着跳起来一把搂住了林锦文的脖子。

    林锦文堪堪接住了她，他伸开双手毫无顾忌地托起了陈婉轻的让人心疼的身体，趁着停车间隙，抱紧她走下了车厢。

    「到站了」他晃了晃她。

    陈婉大胆地用鼻尖来回蹭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瓮声瓮气地嗯嗯着表示知道了。

    林锦文被她孩子气的举动取悦到了，他步履轻快地抱着她准备出站，却在面对手扶梯时犯了难。

    他站定在扶梯前，颠了颠，意思让她下来自己走。

    陈婉疑惑地抬起头，林锦文转了个身，让她面对电梯。

    「不安全」他说。

    「不，你抱着我走」说完还赌气似的用腿夹紧了他的腰。

    林锦文是真没想到她平时装得端庄持重，坚贞不二的，现在竟还能作成这样，他环顾四周，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件沾满鼻涕皱皱巴巴的羊绒外套和脚上被踩得乱七八糟的皮鞋，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已经够现眼的了。

    他权衡了一下陈婉的诉求和自己形象，决定先和她商量看看：「出去再抱好不好？」

    刚才还坚持让他抱的陈婉现在非常好说话地点了下头，乖乖和他走上了电梯。

    走出地铁站，终于被冷风吹清醒的陈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张开双臂的男人，没想到他还真打算抱自己回去，陈婉笑着对他摇了摇头，只轻轻牵住了他的小手指。

    看着面前和自己坐着3块钱车票的地铁却仍因为他的一个拥抱而笑得一脸满足的女孩，林锦文感到一阵心疼。

    其实王小漫的怀疑不无道理，他林锦文的学生时代实在算不上什么纯良青年，他的青春确实见过太多女孩儿的眼泪。

    但他扪心自问，无论对哪一任女友，甚至只是一夜的缘分，他都自认出手阔绰，对的起她们。

    可无论是送给那些女孩包包亦或是珠宝，他都从未在她们的脸上看到过陈婉这样单纯的笑容。

    那笑容不掺杂任何势利的因素，尽管他早已站定在接受别人仰视的位置。

    她好像是真的喜欢自己。

    林锦文有点后悔刚才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那句「追求」。

    看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陈婉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颊，又撒起了娇：「不走吗？」

    将她冰凉的小手揣进自己的衣兜儿里，林锦文揽住她的肩膀，和她并肩走向老旧的小区。

    平时那条阴暗寒冷的小路今天在林锦文陪伴下陈婉竟不舍得走完，她慢慢地感受着林锦文紧紧攥着她手的温度，慢慢地欣赏着他一脸坚定牵着自己走向前方的侧脸。

    她想要记住这个温度，记住他的怀抱，记住今天。

    感觉陈婉走得越来越慢，林锦文回过身，疑惑地问她：「太冷吗？」

    陈婉的眼眶又一次泛红，她压下喉头的酸涩，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人的差距她清楚得很，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程博宇那样的男人都不会和自己交往下去，她其实并不相信林锦文对她的兴趣能够保持多久。

    但她觉得此刻，就现在，他大概应该可能也许是喜欢她的。

    她想放任自己一把，就想任性地要他抱着，对他撒娇，看他放下形象对自己告白，她想确认他对自己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她想明天就告诉王小漫你判断错啦，林锦文对我是真心的！

    但还是算了，她不会说出去的。

    终于走到熟悉的楼道口，陈婉转过身，睁大双眼，她想好好看清楚他的脸。

    她看到林锦文高挺的鼻梁下面被冻红了鼻尖，浓密的眉毛上结了点白霜，她看到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狭长眼睛里现在全是自己。

    陈婉向他小幅度地勾了勾手，他低下了头。

    她仰起脸蛋，闭着眼睛在他已经冒了点胡茬的下巴上轻轻碰了一下。

    感受到陈婉冰凉柔软的双唇贴在自己下巴上的触感，林锦文忽然心下一动，他反客为主地按住了她亲完就想跑的后脑，在冬日的深夜里静静地舔吻着她饱满柔嫩的双唇。

    和他之前所设想的完全不同，真的吻上她时自己好像全然忘记了欲望这回事，他虔诚地描绘着她唇瓣的形状，像是她的信徒。

    他的吻带着冬日所特有的凌冽的气息，他冰凉的唇覆上来时，陈婉闻到了冬青的味道。

    耳鬓厮磨间楼上不知哪扇窗户打开又快速地合上了。

    大爷洪亮的声音响彻小区：「换人了啊？」

    陈婉笑着推开林锦文，在他不明就里的目光中跑上了楼梯。

    回到那个暖气并不充足的小屋，洗过澡后，陈婉哆哆嗦嗦地钻进冰冷的被窝，她将林锦文上次坐扁的小花坐垫抱在怀里，紧张地解锁手机。

    「亲完我你跑什么？」

    她将编辑好的文字删了又删，那句「我可以相信你吗？」她实在问不出口。

    林锦文看着手机上对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他放下了手里的电动牙刷，带着满嘴牙膏沫坐在脏衣篮儿上傻乎乎地举着手机等回复。

    他这副样子如果被前女友们看到肯定会庆幸跟他分手分得早。

    因为实在是太二了。

    「下回不跑了」陈婉说。

    下回？沾满牙膏沫的紧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点弧度，林锦文给她转了5200过去后重新拿起了牙刷。

    陈婉看着对面的转账有点莫名其妙，她抱着手机在自己小小的床上滚了一圈儿后按了「退回」，林锦文又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我怕你明天抢着付钱时我不在。」

    「那你下次备注自愿赠与。」

    林锦文有点无语，但他仍旧心情愉快地漱了漱口，大方地将备注为「自愿赠与」的一万块给她发了过去。

    陈婉盯着屏幕的眼睛渐渐聚起了水汽，她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自愿赠与」，只是想小小的作一下。

    从小便寄人篱下的她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被人呵护的感觉，就连程博宇也不曾对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