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坦白
第二天下午，陈婉头痛欲裂地醒来，按了按没反应的手机，她精神恍惚地去床边儿摸充电器。
国产手机就这点好，刚插上电源就开了机，陈婉眯着眼睛忽略了一条又一条连续蹦出来的工作消息后，在微信好友申请列表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只有自己经历过才知道，小说里写的追起火葬场都是假的。
怎么会有人在被那样对待过后还能破镜重圆？
除非她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况且她也不觉得这个男人是来挽回自己的。
暂时没有理会那个申请，陈婉并不想惊动舍友们，她静悄悄地走出了房门要去洗漱，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大嗓门儿吕梦然发现了。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呢？怎么了你这是，夜里让人打了？」正在公共活动区域练瑜伽的吕梦然看见仿佛贞子一样虚浮着脚步飘向了洗手间的陈婉，疑惑的问道。
「我咳咳咳！」陈婉张了张干涩的嘴唇试图自然地和舍友打招呼，却几乎发不出来声音。
也是，她几乎24小时水米未进，说得出来才怪。
「你们公司这么剥削你不犯法吗？」见她哑着嗓子说话费劲，吕梦然想当然地以为是她又加了一宿的班的缘故。
陈婉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无奈地比了个摊手的姿势，意思是真的说不出来。
吕梦然表情复杂地看着她走进洗手间后，默默地沏了一杯蜂蜜水放在她的房间里。
有些人分享欲很强，遇到什么事都喜欢和朋友吐槽或是哭诉，但陈婉并不是，她早已习惯了自己消化一切，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她和程博宇的结局并不会被改变。
冲了个热水澡，感觉好了一些，看着镜子里肿的吓人的双眼，她借口过敏找吕梦然借了一个消肿的美容仪器，坐在床边给眼睛做着按摩。
她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然后她给程博宇通过了好友申请。
倒不是想和他破镜重圆，想起他昨天绝情的脸，陈婉此刻只想知道这人还有什么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
「10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10点？陈婉冷笑一声，估计他晚上要陪那个女孩儿吧，但是她已经无所谓了，于是回了个「好」。
总要说清楚的。
等待的时候她想了很多，想他们两个认识的经过，想他对自己其实还算挺好的，9点多时候她甚至都已经不怪这个男人了。
倒不是她圣母或者大度什么的，她觉得也没必要，两个人也没结婚，程博宇有权利和别人在一起。
她可能唯一想搞清楚的是，究竟是为什么。
「我在你家对面的快餐店里。」九点半收到他发来的微信，陈婉不紧不慢地下了楼。
路过楼下花坛时，想起昨天捧着小熊激情cos可云的自己，她现在甚至有点想笑，幸好昨天发疯的时候是在夜里，没有人看到。
看到快餐店里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背影，陈婉面色如常地走到了他面前，故作轻松地调侃道：「你女朋友没陪你过来啊？」
她的嗓音和平时不一样，有点暗哑，程博宇抬起头，陈婉没有化妆，原本姿容出色的脸现今却难掩疲态，不过还是和从前一样漂亮。
程博宇没有急着回复，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见她仍旧强撑着精神，云淡风轻地和自己开着玩笑，说不心疼是假的。
是自己把她搞成这样的，程博宇并不敢看她的眼睛，回道：「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婉没有反驳，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吃过饭了吗？我给你买点东西吃吧，喝什么？我记得你生理期快到了，喝热巧吧。」程博宇似乎并不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计划着给她点什么饮料。
有点厌烦他的装模作样，摇了摇头，陈婉语气如常地说道：「你们两个吃的什么？也带我去吧，还是我只配在这儿和你吃麦当劳啊？」
刚才还絮絮叨叨假装关心她的男人，此时却突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陈婉表情复杂地观察着此刻的程博宇，印象中这个张扬自信的男孩总是恣意散发着阳光快乐的气息，看着眼前眼神躲闪的男人，她觉得十分陌生。
原来他也会心虚，也会不那么理直气壮。
现在她知道了，昨天的决绝只是他虚张声势的假象，归根结底，他是怕自己去找那个女孩儿的麻烦。
可她怎么会呢？
想到这一层，陈婉轻轻叹了口气，又开口道：「我不会去找她麻烦的，我现在对你们的事没有兴趣。」
听到她的话，程博宇突然抬起头看向她，不自然地说：「我知道，不然昨天你就会找她的。」
陈婉点了点头，补充道：「也不是，昨天我可能有点懵，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可能也会找她问个清楚。」
她说的是实话，现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也打算和她说实话了：「她是我领导介绍的，」程博宇默默地看着远处，「开始我没打算跟她怎么样，就见了一面，她就」他顿了顿，「挺喜欢我的吧。」直白道。
陈婉有时候挺恨自己的理智，她局外人一般地分析着他的话，像主持人采访一样问道：「你不说你是单身，别人会给你介绍吗？」
程博宇摇了摇头，解释道：「你知道的，我妈妈一直就是对你不是很满意，」他斟酌着自己的表述，「我的工作也是托了他的关系，所以情况他都知道，他就就索性直接介绍了。」
心还是难以避免的被刺痛了下，在听到「不是很满意」那句以后。
她相信程博宇考虑了自己的自尊心，这甚至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友好的词了，陈婉低头苦笑了下，看着他，意思是继续。
「其实你挺好的，我对你除了那方面没什么不满意的，我和她也没有确定在一起，所以我也就没和你提过什么，」他抬起头，对上了陈婉的眼睛：「我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