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劈腿

    「好可爱～是达菲熊吗？」注意到了陈婉抬起的手腕，那女生指着她的手链说道。

    憨态可掬的达菲熊此时正在陈婉嫩生生的手腕上打着晃，看着肥肥圆圆的小熊，陈婉腼腆地点了点头，接着礼貌大方地衷心夸赞着对方的饰品：「你的手链也很漂亮，好闪～」

    那女生保养得当的手上也带了一条手链，只不过和陈婉的不同，那条极简设计的手链上点缀了星星点点的碎钻，一看就价格不菲。

    「这个吗？」那女生摇了摇自己的手腕，谦虚地说：「这是男朋友送我的，其实我没那么喜欢，我比较喜欢你这个。」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链接发你，网上应该也有卖的，我记得在哪看到过」陈婉正好心地给她翻着购物网站，却见她突然雀跃地对大楼的方向挥了挥手：「这里！！！」

    陈婉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她挥手的方向，这时只有一个男人走出了大楼，今天的风有点大，陈婉觉得他的身影莫名的有点熟悉，在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面孔后，她的脑海轰的一下仿佛炸开了。

    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她，程博宇迎着陈婉呆愣的目光一步一步毫不迟疑地走向了那个挥着手的女孩。

    陈婉眨了眨眼，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身边的女生，只见她自然地挽住了程博宇插在兜儿里的手，她的动作是那么熟练，好像早已做过了千百次一样。

    陈婉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博宇就这样和自己擦肩而过，接着那女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抱着他的胳膊回身笑着对陈婉说：「那我们先走啦～」

    根本来不及消化这一切的陈婉木然地对她点了点头。

    就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一样，程博宇毫无愧疚且理直气壮地搂着那个女生走向了不远处的那辆黑色机车，那车她再熟悉不过，不久前自己还曾在上面坐着和他亲密无间地说着话。

    不知为何，在看着那女生戴上了一个红色的头盔后，手臂发麻的陈婉找回了一点呼吸，还好不是粉色的。

    接着她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重重地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程博宇怎么肯给她用自己剩下的东西，那个头盔可能早就被他扔到不知哪个垃圾桶里了吧。

    看着那两个人离去的背影，陈婉恨自己此刻的无力，她完全抽不出一丝力气去阻止那两个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依偎在一起，远离自己的视线。

    胸口仿佛有一口血气涌上了喉头，那口气激得她无法呼吸，陈婉有点粗暴地扯开了自己的领口，她借着西北风猛得喘出了一口气。

    仿佛搁浅的小鱼，陈婉此刻不管不顾地大口呼吸着，寒风裹挟着的雾霾也被她一同吸了进去，空气中肮脏的颗粒物将她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生理性的泪水溢出眼眶，她蹲下了身体，忍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看着眼前狼狈的女孩儿，岗亭里的保安担心地走了出去：「姑娘，你还是进来等吧？」

    轻轻推开了好心扶着自己的保安的手，陈婉摇了摇头，她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挪动着发麻的双腿，离开这里。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恶心。

    不知道自己是最终怎么回到出租屋的，房间里空无一人，今天是周五，舍友们要么在和朋友聚餐，要么在和男朋友约会。

    感谢上帝，幸好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11月的京城还没来暖气，充满寒气的房间没有开灯，陈婉瘫在冰冷地地板上，身体止不住地哆嗦，看着窗外充满烟火气的街道，她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明白他怎会如此绝情，几年的恋爱时光仿佛都喂了狗，渐渐脱力的陈婉用手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什么的液体，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将手上的手链扯了下来，白皙的肌肤被她过于粗暴的动作勒出了血红的印子，而她却完全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打开窗户，将那条无辜的小熊手链狠狠地丢在了楼下空无一人的花坛里。

    陈婉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可怜的小熊被寒风带起飘向远方，最后它选择了一株灌木旁的树坑里。

    她就这么看到了10点，听着陆续回来的室友们渐渐平息的洗漱声，陈婉觉得累极了，她抱着双臂，靠在墙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被冻醒的她木然地看了看时间，都3点了。

    怕吵醒室友，陈婉轻轻地带了门，走下了楼梯。

    路灯依然亮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静得吓人，用不了多久保洁阿姨就会拖着她的清洁车开始今天的劳作，而街对面的早点铺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陈婉坐在街边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早点铺门外一人高的蒸笼已经升腾起了水蒸气，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慢慢走回了花坛。

    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功能，陈婉凭借着模糊的记忆翻找着她窗下的几个花坛，她一个接着一个地翻了过去，终于在最后一株灌木丛里捡到了那个被她扔下去的小熊。

    借着手机的光，她看见小熊原本光滑透亮的身体此刻被光秃秃的灌木枝子刻上了满身的划痕，她心疼地捧起了小熊，心里边念着对不起，边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兜儿里。

    可能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陈婉很少有东西是真正的属于她的，从小穿的衣服是姐姐甚至还有哥哥们剩下的，文具也是他们不要的。

    就连长大后房子也是租的，办公用品算是公司借给她的，她从小到大其实并没有什么她喜欢的，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小熊和现在的她一样，被程博宇毫不犹豫地丢在了京城11月的寒风里。

    突然想起了什么，陈婉掏出手机，来不及上楼，她坐在花坛边一张一张地删除掉了和程博宇相关的所有照片。

    今天过后，她将不允许自己再因为这件事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