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孤儿与朋友
慌乱之下我也没有机会去分辨木轴前后的方向,只是快速的一拨。一片白光过后,瘦子捂着自己胸口,一口一口的吐着东西。
我见胖子的尸体还在地上,估计这是向前拨动了。虽然我也是阵阵头晕,但是毕竟经历过两次,多少有些适应。
跌跌撞撞捡起日本刀,一刀从后面给瘦子来了个透心凉。瘦子应声倒地死去。
我喘着粗气,看着地上胖子瘦子的尸体,上前搭了下脉,确定死了。又爬到祖父身边,看祖父还有呼吸。把他拽到墙边靠好,此时祖父也已经缓醒过来,看到日本人的尸体,对我点了点头,算是夸奖。
我靠在祖父身边拿着木轴,想了想,此时我俩都是身负重伤,如果再有敌人来袭,万死不能抵挡。
我大概估摸了一下,这一切发生在不到5分钟之内,也许正好对应修辞录中说道的前后5厘。顾不得寻求爷爷的指点,笃定自己的猜想。
现在只有这个个办法,反正生死就看它了,我赌命一咬牙,向后拨动到第5个银点。
眼前又是一片白光,发生的一切又全部倒了回去。而这次,似乎我习惯了许多。眩晕感也轻了许多,但是头疼还是很剧烈。
这次只见自己已经站在元丰店铺门口,想到一会祖父就会出现,我一转身藏在店铺对面的胡同口。
果然没过多久见祖父从远处走了过来。
我轻轻的喊道:“爷爷,爷爷,我在这,这呢。”
祖父轻步来到胡同口,没等祖父问我这些天的事情,我抢着说:
“爷爷,大爷爷已经被日本杀手打伤,他么就埋伏在里面,再晚大爷爷怕会没了命。”
祖父心疼地看着虚弱的我:“六子,你已经穿越过了?”
我点了点头,把爷爷拉到一边。
“用过3次了,最后咱们都差不多没命了。所以我又回来等你商量怎么办?还有大爷爷估计挺不了多久了,他伤的挺重。”
我详细的把穿越3次的过程都和祖父说了一遍。祖父扒开我的眼皮看了看:“还行,算你小子平时练功没偷懒。”
我虽然不知道祖父说的是什么,但能肯定的是这东西用多了可能会丧命,问道:“爷爷,这个最多一天用几次啊?”
祖父也是有很多话想和我说,但眼下只是解释着:“其实没有具体规定说可以用多少次,只要我们的身体允许,我觉得可以不限次数的使用吧。据说有一先祖可以一天使用12次,但是我这一辈人中佼佼者也就5,6次。”
“12比6?为什么会差这么多?”
“即使6次,那也是搭上性命之危,才做到的。因为每一次使用后的反噬,都是上一次的俩倍。要做到可以使用12次,简直不敢相信要承受多大的反噬力量。”
虽不知祖父说的反噬是什么意思。当即运了一下气,感觉体力还是可以的,最少还能用一次。
我和爷爷便商量了如何最快的方式解决屋内的日本人,第一步,还是先解决出来接客的伙计。第二步,用祖父的烟叶袋子隐身到里屋,一起解决胖子和瘦子,救下大爷爷。
刚刚只是因为我报仇心切,才让祖父没了准备。此时我俩设计周全,便进了典当铺。
一切顺利,我和祖父已经站在胖子和瘦子的身后,我俩互相点了下头。我用日本刀,祖父进门前,随手捡了块青砖。
一、二、三、我心里默数着。
眼看我的刀就碰到胖子的后背,没想到他猛的转过身一把抓住我的刀刃。再看祖父,果然是老手,板砖没有失误。一声闷响,瘦子被拍的后脑喷血,栽倒在地。
胖子看着瘦子倒地,又是惊恐又是愤怒。我一咬牙,双手一推,刀尖进了胖子小腹,胖子呲着牙,突然用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颗黑色药丸,砸向地面
“噗。”
一团黑雾,胖子消失在我眼前,再看刀尖,还留着胖子的血。
让我惊讶的不是他的消失之述,而是这胖子最后那一回头,感觉像是知道了我要砍过来一样,绝对不是发现了我才能做的反应。
难道他知道我们要杀进来?换一个角度看,他那个眼神似乎知道我会偷袭,他也知道这不是第一次?此时我也顾不得这个,处理眼下的事要紧。
“没事,这是他们的忍术,他遁走了,一时半刻不会回来,快救你大爷爷。”
“嗯。”
我刚走到大爷爷身前,只听身后祖父一声惊呼:“小六子”
原来胖子并没有逃跑,此刻就在我们头上一尺高的地方,团黑烟中射出两道火龙。分别奔向我和祖父,这一切太快,我已经来不及躲闪。
一个身影挡在我的身前。
祖父替我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我把手中的日本刀射向黑雾,日本胖子被射了下来。黑雾散去,他倒在瘦子身边,没了气息。
我扶起爷爷的尸体,那胸口的窟窿里冒着火星,和当时二舅一模一样。这一切让人绝望,万没想到本以为可以给二舅报仇,没想到一眨的功夫,我竟然成了孤儿。
我看着地上的木轴,心想只要有木轴在,就可以改变结果,用力地向后又拨了5厘。同时想到祖父和我说的什么反噬,虽然知道过度使用会有危险,但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必须回去,只有这样才可能救下祖父和大爷爷。
可这一次没想到和之前的感觉大不同,见眼前一红,嗓子一甜,一口血喷了出去。我随即晕了过去。倒下去的最后一刻,眼前祖父和大爷爷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倒在地上。
黑暗中,我仿佛见到了二舅和祖父,还有大爷爷,他们三个看着我,感觉他们有什么要说的,却又欲言又止。我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祖父拍了拍我的肩膀,只是慈祥的看着我,最后他们一点一点的消失在黑暗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脸上一下一下的疼痛,我慢慢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木板上,四下观察一番,原来是一间牢房。
牢房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把石头子,一颗一颗的砸向我的脸。我想要说话,却觉得喉咙火热,什么都说不出。那人却先开了口:“窝草,够能睡的。”
说完他把手里的石头子一丢,走了过来,给我倒了碗水,我一把抢过水罐子,大口大口的喝着。喝了一半,觉得再喝肚皮就要撑爆了这才停手。喘着气问道:“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
那人看了看我,觉得我问的可笑:“这是哪?这是奉天警察局。你怎么在这你自己不知道么。你可以啊,连杀4个人,竟然还有2个日本人。这事轰动全奉天了,你还问自己怎么在这。”
听他这么一说,我努力的回忆着,在大爷爷店里,最后我是想要用木轴救所有人的。怎么变成了我杀了所有人呢?难道我没有回去,失败了?还是回去了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越想越乱,脑子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疼了起来。
“我睡了多久了?还有,怎么是2日本人应该是3个啊?”
那人走过来,蹲在我面前看着我,我这才看清这人的样貌。他年纪和我相仿,面色白皙,样貌很是清秀。但是身上的衣服却是破烂不堪,感觉像是在哪里捡来的一样。
他笑道:“你行啊,还嫌少?打我进来就见你睡着,最少2天了。”说完他又坐回黑暗中。
这牢房极其黑暗,远处墙壁上几盏油灯微微的晃动着灯芯。听他说只死了2个日本人。难道一个活了?胖子还是瘦子?我脑子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可当时我确定他们都死了啊。还有我怎么被抓到监狱了?
这时候牢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昏暗的灯光下勉强辨认出是一个警察。他探头看了看我,像是在判断我是否清醒,状态怎么样。
看了一会他对身后狱卒说:“把他带出来,我有话问他。”
两个狱卒把我拽了出来,押着我往外走,这我才看清这个监狱并不大,两条长长的房间一左一右,里面被隔成小格子,更像是一条长长的隧道。
我由于刚醒转,体力还没恢复,走的很慢。身后的狱卒也不催促。而且我发现一个不合理的地方,整个监狱大概有30个小隔间,除了我待得那间有人,其他的房间都是空着。
难道这奉天城治安这么好,一个犯人都没有?我虽然不知道监狱应有的样子,但绝对不可能就我和那白面书生两个罪犯啊。即便是讲武堂的临时关押处,也不止一两个犯人。
我心里盘算为什么会被抓,如果自己被他们误判为杀人犯,那我的仇怎么办?脑子太乱,越想越不明白,反而失去了判断。讲武堂的教育二舅的培养一个都想不起来。顺着走廊走到一个拷问室,刚刚那个警察背对着我抽着烟。狱卒把我推进屋子后,就退了出去。
屋内桌子上摆着日本刀,乌木轴,还有我的行李,这警察转过身拿出一包洋烟敲出一根递给我,我摇了摇头。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自己又点上一根烟:“你不是本地的吧。”
我点了点头。他继续的问:“来奉天做什么?投亲戚?还是找生计?”说完他拽了拽自己衣服的领子。
我看了看他,这人30来岁,国字脸,表情很严肃,警察制服外面披了件灰色大衣,看着不像普通的警察,应该是个探长啥的。
“我来投靠我大爷爷,就是元丰典当行的老板肖远山。有问题么?”
我心里盘算着对策,但是长这么大我也没进过警察局,怎么应对实在摸不出头脑,只能见机行事了。
他看了看我,不太相信我说的话,抽了口烟:“你说你是肖远山的亲戚,可是肖夫人来看过,她说不认识你啊,你怎么解释?”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大爷爷都没见过我,更别说大太奶奶了。肯定也不认识我啊。
“我和祖父来投奔大爷爷,但是正好碰见日本人杀了我大爷爷,我和祖父和他们动了手,是我杀了日本人。”
见我承认杀人,这警察倒是没想到,诧异的看着我。
“那个白胡子老头是你祖父?”
“嗯,他尸体在哪里?”
“这不用你操心。那几个日本人,你们不认识?”
“不认识。”
我心里盘算要不要和他说齐齐哈尔的事?转念一想不能说,还不知道这里的警察什么套路,万一拿了日本人好处,我想生还怕是堪比登天了。
他站起来走到暗处,从中推过来一具尸体,揭开白布原来上面躺着的是祖父。再见到祖父没想到是这样的情景,我两眼一红差点哭了出来。他又把祖父推的离我更近了些。我不明白他的用意抬头看着他。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又拽了拽领子,感觉这个领子很小,勒的他喘不过气。他有点气急败坏的把领子的扣子松开了一个:“这还真的是你爷爷,现在是这样,日本人两天后会来人把尸体运走。这件事涉及到两国外交,我只是奉命调查死因,你说的这个我即便相信,日本国使馆也不会信。你得告诉我,这几个日本人再找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又看了看这个人,突然发现这个人的脖子上一条红红的勒痕,正是领子紧小造成的。
而通过聊这几句的时间,我紧张的思绪也稳定了下来。脑子把刚才所有的疑问都串起来分析了一遍。
“差点就被你唬住了,你这戏演的不错,但是你那领子出卖了你。”
听我这么一说他很是吃惊,诧异的看着我。
“如果你真的是警察,你这制服怎么会这么不合身?还有我没说过日本人在找东西啊。还有就是刚刚在牢房我就发现,这里一个犯人都没有,我不相信这奉天的治安这么好。最重要的是,这牢房空气这么好?还有一股子劲淡淡的檀香味道,还是老沉香?所以,这根本就不是监狱,你也不是什么警察。”
他听完我的分析,本来惊讶的表情慢慢的反而变得正常了。他突然敲了敲墙壁笑着对空气说:“我就说吧,你们这招不好使,太简单了。让这小子识破了,行啦,别猫着了,都出来吧。”
他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的环境慢慢的发生了变化,本来阴暗的拷问室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大仓库,就连身边祖父的尸体也随着一起消失了。
而我身边坐着一个人,转头看过去正是那个面相秀气的“狱友”。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羽扇,对着我轻轻地摇着。
这大冬天的这人也真是奇怪,不嫌冷么?而让我更疑惑的是,整个环境怎么变了样子?是我出现的幻觉?还是在做梦?
他俩看着我满脸的疑问相视一笑,狱友首先开了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云海,他叫武未侯,那边的是林白羽。”
听他这么一介绍,我看向另一边。黑影里走出一个女孩,她左肩用布包着,手架在布带子上。而那双圆圆的黑眼睛,有些眼熟。
这才想起来了,她正是那晚我救的那个黑衣人女子。刘云海见我看的出神,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嘿,看什么呢?”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缓过神。这时武未侯走过来,把瘦子的青铜尊,还有我的木轴摆在我眼前:“这些东西呢我们就收走了,你们肖家的《修辞录》你藏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