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搜神记1931 > 第8章 又见“元丰”

第8章 又见“元丰”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我像一个大傻子一般,站在黑夜的寒风中,良久。

    “哎,我操,也不说声谢谢。”我故作镇定自言自语着,化解我此时一个人的诡异尴尬。

    话没说完又马上转身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觉得没有了危险便捡起那日本倭刀扯了块席子把刀包裹上,蹑手蹑脚的回了驿站。

    站在门外只听见屋子里人声攒动,看来是都被枪声惊起来了。我猛的推门进入,只见一群老爷们披着衣服撅着腚趴在窗户上,可能由于紧张我用力过猛,木门撞的墙面只掉土灰,汉子们齐刷刷的回头看向我,眼睛里多是惊恐。

    妈的,有点没控制好情绪,这也不能怪我。这一路本就格外的紧张,尿个尿都能撞见小说画本里的情节。我紧忙装作冻得的够呛,搓了搓手,低头自言自语:“真他妈冷,尿个尿差点把蛋冻碎了。”

    说完一抬头,装作不解的样子看着他们问道:“窝草,你们干哈呢?”

    众人面面相觑,见我问话,汉子们也没打算理我。全又齐刷刷的钻进草席子中,假装睡觉。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咱也就不吭声的摸上大通铺。

    这些汉子交头接耳一会也就都陆续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我悄悄拉出日本刀,借着月光细细观察。月光映在刀锷上,依稀认出四个字“伊贺 · 飞丸”。虽不懂是什么,大概也能猜到可能是这刀主人的名字。

    看着屋顶的稻草,想到祖父,也不知道这会他在哪,安不安全。脑子里这几天的事乱七八糟的翻腾着,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夜肃静。

    只觉得越睡越冷,一个冷颤,把我冻醒,一看两边一个人都没有了,通铺上就剩我一个人。起来热了壶水洗了把脸。

    这大车店一般就是傍晚后,老板收了人头住店费后便离去,无人招呼。屋内就一个大水壶,和几个破木盆。一切事情都得自己来。

    洗漱完毕,我又绕道后墙看了看,昨夜天黑什么都没看清,本想这会来看看,有没有啥线索。四下找了一大圈啥也没有,就连被黑衣忍者挡下来的子弹此刻都没了踪迹,似乎有人打扫了一般。

    我怕惹人注意也就没多逗留,那伙日本人也许还在附近。

    出了驿站发现这里距奉天已很近,路上零零散散已经出现些院落。转了一圈找到了个小饭店,门口在卖油条。连续赶路数日,今天能有油条吃怕是最奢侈的一顿了,要了几根油条,一碗馄饨吃完觉得浑身发热,这才觉得找回了点活气。

    奉天是东北最大的城市,也是交通枢纽,更是前清的老家。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大爷爷,心里不免激动,也许大爷爷能解答我心里所有的疑问。甚至有可能爷爷也在。

    吃完早饭,我把日本刀用席子捆好背在身后,看着天边的奉天城,大步流星的走去。真的是望山跑死马,城墙远远的就在眼前,还是走了大半日才到,黄昏后我进了奉天。此时奉天城门早已坍塌,取而代之的是更现代话的宽敞马路。

    长这么大,这是第二次来奉天,第一次是讲武堂时。虽说是在奉天,但实则是在郊区临时军营训练,直到做了逃兵我也没真正的在奉天城里转悠过。

    此时我就像土包子进城,只恨少生了一对眼睛。这时的奉天已经改名沈阳,经过老毛子和日本人轮流霸占,反而把这里建设的看上去和满清时期的中国城市不太一样。

    怎么讲呢,乍一看不错,实际不伦不类。临街都是一些灰黄色的俄式欧式建筑,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巨大的牌楼混杂其中,证明曾经的历史与辉煌。

    而最让人愤恨的是,日本人在奉天还建造了3条日本街道,岂野心昭然若揭。之可惜,国家孱弱,待宰羔羊一般。

    虽已黄昏,街上的行人还是很多,不像老家卜奎,天一黑街上就一个人都没有。

    我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大爷爷家的住址,只是记得大爷爷叫肖远山。没办法眼下只能挨家挨户的问。

    眼看天黑,这奉天着实是大,这么找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我本想先找个店,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穿街走巷寻了一个多时辰,可就是不见一家客栈旅店。却在一个商业街拐角处猛然见的一个“元丰典当”的招牌。

    这招牌的样式,字体,大小和我家的一模一样。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瞬间感觉回到了家,而自己就站在自家店门口。

    眼中含泪,我揉了揉眼确定没有看错。心里盘算,这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这店兴许与老家“元丰”有着什么关联。没准是大爷爷开的呢?隐约记得祖父曾说我们肖家都是开当铺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希望。

    我快步走进典当行,这店面比老家店铺大的很多。外厅是一个休息区,几把太师椅,一个圆桌。对面是高高的柜台,柜台用木栅栏围着。

    此刻柜台后并无他人,我刚一进来,便从一侧的厢阁迎出一个伙计。这伙计三十来岁,个子不高,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道:“这位老板,有什么效劳的?”

    这伙计一脸的奸笑,似乎把“阴险”写在脸上。想着如果是二舅,一定不会直接问这里的老板姓什么。

    我没搭理他,只装作欣赏墙上的字一幅字画,随口问了一句:“带泥土货收么?”

    “带泥土货”是龙江古董行的暗语切口,就是指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新鲜古董,还带着泥土。这切口不是很密,一般行内人都明白。

    这种情况伙计一般会叫掌柜的来处理。因为你不知道这刚挖出来的物件是不是“烫手山芋”,不是什么都能收的,都敢收。再一个,伙计也没这权利。

    只见这伙计先是一愣,又赶忙说道:

    “收啊,收。”

    我一听伙计这么回答,就知道这里有问题。行内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么简单的切口,这只能说明他不是这里的伙计。我淡定的坐到椅子上说道:“那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这货只能给他看。”

    伙计明显有些为难,眼珠子乱转,支支吾吾的答道:“啊……那个……什么,那个老板不在。”

    果然有鬼,我继续逼问道:“那这里谁说了算啊?”

    “您有什么吩咐,和我说就行。”此时伙计明显已经有些慌了。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问题,而且直觉告诉我,这也和大爷爷有关。

    “和你说?”

    话音未落,我一个健步冲向伙计,一个肘击把伙计击倒在地,上前一把把伙计的鞋子脱掉。这一切发生在一瞬之间,他也是没想到我会出手。

    只见伙计脚上的裹脚布分成两瓣,大母脚趾一瓣,其他四个脚趾一瓣,这明显不是我们汉人裹布的形式。在我的记忆里,日本人大多如此,因为他们穿木屐时这样最为方便。

    不用说,这伙计是日本人假扮的。那一定和杀二舅有关,这里应该就是大爷爷开的当铺。我心里做着明确的判断。

    我怕还有其他日本人,下意识的把背后的日本刀抽了出来,抵在伙计脖子上,伺机而动。日本伙计一看自己露了馅,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串日本话。只见从后屋窜出来了两个日本武士。一胖一瘦,正是杀二舅的那俩日本人。

    真他妈的是老天不佑,我一心报仇,怎料到再次相遇是这么个场面。我只能赌这一胖一瘦日本人不记得和我见过。

    只见日本伙计又说了一句话,三个日本人一起看向我手里日本刀。这才想到,这刀他们肯定认识,估计我的身份他们迟早能看破。

    看着眼前的仇人,我虽想要杀了他们,可是现在的情况怕是很难,自己能不能离开都是问题。可又一想,有日本伙计做人质,至少能全身而退。

    我挟持伙计慢慢挪向门口。就快要出门的时候我万万没有想到,胖子和瘦子竟然举枪就是两枪,完全不顾及他们同伴的生死。

    我把伙计向前一推,一颗子弹正中他心脏,而另一个也不偏不倚打中了我的肩膀。由于离得太近,子弹贯穿的力道把我向后带倒,在棉袄上打出一个小黑点,倒是不痛,二人又是连开几枪,完全不给我时间考虑。

    自从看了修辞录账本中的记录,我便把那乌木轴随身带着。虽然不知怎么使用,但也知道这东西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而此时,生死一线,我下意识的把手伸进怀里拨动了一下木轴。眼见数颗子就要弹击中我全身,眼前一黑,所有的事情犹如在二舅店里看到的一样,时间又倒了回去。

    可这一次和之前有所不同的是,我不再是观看者,而更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一样。眼前又是一黑,一切倒了回去。

    射进日本伙计胸膛的子弹也倒了回去。这次明显比第一次好了许多,只是觉得天旋地转,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又一片白光,我又站在厅的中间,伙计问道:“这位老板,老板,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我刚想说:带土的,转念一想,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转道说:“我这有个东西要当,您给看看?”同时看了看侧门

    说罢我拿出怀里的木轴递了过去,伙计见我眼神有些奇怪,明显的警惕了一下。也看了看侧门,又见我说有东西要当,也只好接着演戏。

    走上前刚要接过木轴,我快速的用手掌击向伙计的下颌,就听见一声闷哼,伙计应声倒下。我一把抱住伙计,慢慢的放倒在地。又蹑手蹑脚走到里屋侧门门口,趴在门上听了听,这里面应该就是杀二舅的那俩日本人。

    我正琢磨怎么对付门里的日本人,这时店门一开进来一个人,我回头一看竟然是祖父。这一下可把我激动坏了,果然祖父也来到了这里,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这里就是大爷爷的店。此时我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我忍着眼泪小声和祖父说道:

    “这里是杀二舅的日本人,两个。”

    祖父显得很是疲惫,他明白的点了点头,爱惜的摸了摸我的头。能看出,祖父也不是很顺利的来到这里。虽然脑子里有很多疑问要问,但是眼下我却只想先杀了里面的日本人,热血涌上天灵盖,就连手都开始发抖。我这不是害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激动兴奋。

    祖父听完想了想,从身后把他的旱烟袋拿了出来,这一下可把我完全搞晕了,这个时候还要抽上两口?

    我看着祖父,眼睛里两个大大的问号,祖父也不解释,只是拿下装烟叶的布袋子。看着这个小烟叶袋子回忆起,好像爷爷一直用这个袋子,不曾换过。还记得小时候太调皮,把这个旱烟锅给弄断,爷爷换了个新杆子,可是这个袋子却一直用到今天。

    祖父拿起袋子向里吹了吹气,本来灰色麻布袋子上,慢慢映出一个“战国虎符”的图案。虎符越来越红,最后感觉从里到外就要燃烧起来。

    伴随爷爷吐出最后一口气,从那小袋子里冒出一大片白烟。那烟雾似有生命,把我和祖父紧紧的包裹开来。

    祖父拉着我往里走,白烟就像祖父身体的一部分一样紧紧跟随。我们来到店内里屋,发现两个日本人正在门后埋伏着,墙上两道冰锥钉着一个老者。老者嘴里被布塞住,已经昏迷过去,看样子应该是大爷爷。

    一胖一瘦的日本人,一左一右埋伏着。我和祖父已经踏着白烟来到他们身后,而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看不见我们一样。这机会着实不能再好,心里默念:多谢二舅你保佑,六子这就给你报仇了。

    我暗暗运了口气,握了握手里日本刀,看准时机,猛地向那个胖胖的日本人的后心刺去,祖父想要拦我,可已经来不及。只见我的刀狠狠的在胖子身后钻了个窟窿,血喷了一墙,他连哼都没哼就死尸倒地了。

    我这一下刺的是实在突然,瘦子吓了一跳。向后一倒,反手就把手里的青铜酒杯向我一挥。由于报仇心切,完全忘记我是万万不能一刀砍杀俩人。

    且此时离瘦子只有一步之遥,两道蓝色冰锥寒光一闪,说什么也是绝难躲开,我眼一闭,心想完了。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本想掏出木轴,可肩头一凉,一只冰锥已经刺穿我的右臂。转头一看第二只冰锥正中白雾中祖父的胸口,我俩同时倒地。祖父的白烟也随着他的受伤顿时消散。

    瘦子不敢停留马上又发出两根冰锥,一只打中我手里的木轴,一只又刺中我的左肩。再想握住木轴已是不可能。

    木轴滚到瘦子脚下,瘦子喘了口气。捡起木轴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突然说道:“这东西怕也是一个神器吧?看着有点眼熟啊。”

    我心想,这他妈的小日本中文学的可以啊。这能不熟么,在二舅店里他们当时估计不认得此物。现在从我身上掉落,肯定被他识破了。

    再看地上的祖父,已经昏了过去,而我的双臂都被冰锥钉住,无法动弹。看样子只能等死了。虽然我心里想的是万万不能死,即使死也要和这瘦子同归于尽给二舅报了仇,还算不白死。

    瘦子捡起日本刀,走到我面前对准我的心脏便要刺下去,我忍着冰锥割骨的剧痛,挥动双手,给他来了个双手入白刃。

    由于冰锥带来的疼痛,我只能改变刀刺过来的方向,刀锋划过双手,在我脸上开了个大口子。这时我也已经到了瘦子的胸前,用尽最后的力量把手按到瘦子手里的木轴上,拨动了一下。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