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马回头-谁是卧龙谁是凤雏（7）
袁梁来到出口处，出口处的人全在，在这关键时期，在业务承包合同将签之际，没有人随便乱跑，都在那里静静地坐着。最先看见袁梁的是葛成龙，他在收拾着东西，他放下东西就抢先一步握住了袁梁的手：“欢迎袁经理二进宫。可惜啊，我这是刚从邱主任那里拿到调令，我要去六分厂了，不能并肩战斗了。”葛成龙春风满面，喜笑颜开的样子。
袁梁说着：“惭愧惭愧。”又转身叫道：“任处长，向你报到了。”说着把调令递给他。任瑞林接过调令看也没看，放在桌子上：“欢迎欢迎，有你来出口处，出口处实力大增，你肯定能把片区业务做好。”任瑞林说着，脸上的神色明显是针对坐着一动不动的邵卫兵。
袁梁说：“放心吧，任处长，你交给我的片区，我保证能做好，没有这个信心还能二进宫。”任瑞林连声说着：“好，好，那就快过来吧。”
邵卫兵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说话，站起来走了。房间里的人都能看到，一丝轻蔑从任瑞林的脸上滑过。
葛成龙说：“正好，我就等着你过来呢。我的办公桌就给你用吧，我收拾好了。”袁梁说着谢谢，没有坐下，说：“嗯，我到食品厂再看看，你们先忙着吧。”
袁梁走出出口处，身后是亦步亦趋的汪恒善，一边走一边说着：“哥来，不会吧，你真过来了？我怎么一点都不敢相信啊。”袁梁说：“明天再聊，我到食品厂看看。”
下班了，袁梁出了厂大门，直接拐到了贸易处范文章处，范文章正准备出门。袁梁说道：“我在小灶等着，你去叫夏爱祥，我先去点菜。”
厂食堂小灶，是工厂为了招待来厂的客户，就在食堂内部隔断了几间小屋，员工改善生活，或请客图个方便也有到这里的。
三个人四个菜，啤酒馒头，也就是二十元。袁梁点完后叫食堂师傅尽快上菜，就坐在那里等着。很快，范文章、夏爱祥进来了，夏爱祥说着：“我刚刚买了馒头，准备带回家，我让他们捎回去了。”
小灶是室内隔断的，隔断墙也就是有两米高，各个房间说话也就难免其它房间能听到，好在是晚上，只有两个客户吃着五块钱的客饭。
袁梁到炒菜间看了一下，很快，四个菜一起上来了。范文章早就打开了啤酒，范文章先举起了酒杯，笑着说：“肯定是事情办成了。”袁梁喝了一口说道：“首先，我先谢谢二位，今天下午下调令了，我下午就去出口处报到了，明天正式上班，就是还留了个尾巴，我还兼着食品厂的厂长，就等着新任厂长接任了。”夏爱祥说：“你这是剑走偏锋啊，竟然走成了，随了你自己的心愿。”范文章说：“什么随了自己的心愿呀，葛成龙还不是到六分厂当厂长去了。你去出口处前景如何，还不好说啊。”袁梁示意不要说话，袁梁听了听外面，外面没有动静。袁梁说：“领导给建言，暂时保留了中层干部待遇，这已经很好了。”夏爱祥说：“没有中层干部做业务员的吧，这待遇也是没谁了。”袁梁说：“”也就是这样一说，面上好看，其实，工厂的中层干部待遇你也是知道的，你不干了，还有什么呢？原来是住房打分，可以增加分数。现在集资建房了，就不按这个标准了，没这个条件了，这个中层干部还有用吗？我们厂的中层干部又没有职务补贴，所以说，这只能是个名。”范文章说：“不要小看这个名，有这个名和没这个名差别很大。现在家属院里的老房子分配、调整，还是按照老标准的，你那个中层干部也是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三个人都明白，工厂的派系、工厂的论资排辈，每一个职位、岗位都充满了竞争，还有某种不确定性，谁想提高一步或活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袁梁举起酒杯说：“都走到这里了，就继续走吧，范老头，我今天敢妄言一下，你信不信，三个月后，你会为我今天的选择叫好，到时候我大大地请你。”范文章说：“你一心要去，我只能帮个小忙，也不知道帮没帮上。好吧，我先选择不信，三个月后我如果能为你叫好，我不让你请，我情愿请客。”夏爱祥说：“你这一去，出口处更热闹了，龙虎斗变成了三国演义。”袁梁说：“哪来的三国演义，各人是各人的业务，你看着吧，后悔的失落的不止一人，接下来的局面将是八大金刚激战江湖。”夏爱祥说：“十个人怎么变成八大金刚了？”袁梁说：“就是八个业务员的激战。”
早晨上班，袁梁还是来到食品厂，开完班会以后，班长各自领着去干活了，唐汉平留在了办公室。唐汉平坐在那里不说话，面色凝重，连着叹了几口气。
袁梁知道，他肯定知道了自己调走的消息，本来也是想着今天告诉他的，于是袁梁说道：“唐工，我要去出口处了，调令已经下来了。从今天开始，我是兼任食品厂的厂长，今后这里的工作要多靠你了。”
唐汉平说道：“我是今天早晨在厂大门口，听别人说的，你调到出口处去了，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你怎么就调走了呢？食品厂可是我们两个人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呀。你走了，食品厂怎么办？食品厂也要完了。”袁梁说：“不会的，有你在就不会完。不管是谁接任我，不管是你还是别人，也是一样能干好。”唐汉平说：“不会一样，绝对不会一样的。你这一走。我也感到前景渺茫了。”
袁梁说：“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地球离了谁都转，工厂离了谁都转，食品厂不也是一样吗？也是离了谁都转。放松心情，继续干好，我还在一机厂，有事随时可以找我。我不管到了哪儿，我都是食品厂的人。我不会忘记，我和兄弟姐妹们在一起努力过，流过汗水。我们去南方科大、我们去河边打水，都是难忘的经历。好了，不要那么伤感。我在出口处，就是这几步的地，我保证每天都过来喝饮料。”
唐汉平说：“一个食品厂，干两样的活，还是你想办法做的，不知道将来怎么样。”袁梁说：“不要想那么远的事，干好每天的工作。嫂子都怀孕了，你都要长一辈当爸爸了，这就是喜事啊。”唐汉平说：“既然调令下了，我能说什么，我先出去看看。”袁梁跟着唐汉平，到车间转了一圈，就去了出口处。
下午三点，袁梁来到总机室，找到电话员吴玉芳，对她说：“有电话找我，我不在出口处的话，就麻烦电话给我转到食品厂。谢谢。”
袁梁回到食品厂，转了一圈，就回到办公室等着下班，看看时间到了，袁梁打开办公室的门，抬眼看时，曲莹莹、蒋蔚秋的身后站着食品厂的人，大家都换好了衣服站在那里，唐汉平站在人群的后面。
大家都看着袁梁，袁梁明白，大家肯定知道了自己去出口处的消息。朱雪梅往前走了两步：“袁厂长，你怎么去了出口处呢，你走了食品厂怎么办？”袁梁看看，三十个人都在，都眼巴巴地看着袁梁，袁梁的心中一阵感动：“我本来想着明天告诉大家呢，我是去出口处了，可我还是兼着食品厂的呀，还是一样，大家不要担心。”孙莉莉说：“你是兼着的，那能一样吗？”袁梁说：“大家看看，看看我们食品厂，不管是饮料生产，还是风机的装配，我们这一段时间一直是稳产高效，没出过任何质量问题。我在食品厂，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每天转上几圈，可大家的工作做得多好啊。不论我是专职还是兼职，不论谁接任我，只要有你们在，食品厂就差不了。好，下班，回家吧。”李东梅第一个转身走了，袁梁看见李东梅抹了一把眼睛。袁梁挥挥手：“走吧，下班了。”
大家陆陆续续地走了，蒋蔚秋走在最后，她锁上门，紧走几步追上了袁梁，低声说道：“你到哪里去，我都跟着你。”袁梁说：“出口处没有你的岗位，你跟着去不了。”蒋蔚秋说道：“那就走着瞧吧。”袁梁看去，蒋蔚秋的背影也是极为妖娆，肥臀如梨，丰臀随着步子摇曳着，臀动而腰不动。袁梁实在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体构造，才能走成这样的姿势。
出口处两间办公室，十个人十张桌子，一对单人沙发，也不算拥挤。离开出口处刚好一年，袁梁坐在那里整理着通讯录、整理着报价单、整理着技术资料、整理着名片。
出口处的头任瑞林，还是保持着原来的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了以后，一是收拾自己报销的单据，再就是写着什么，忙一会儿就走了，也不知道到哪里去。邵卫兵的桌子上，摆满了东西，满满当当的，好像很忙，在写着什么，算着什么。
袁梁忙了一会儿，看向其他人，咦，怎么都傻坐着，什么都不干呀，每个人桌子上也是什么都没有，就是双手抱茶杯干坐着。葛成龙已经调走，汪恒善、孔祥伟原来也是发货、备货，出口处的业务大部分都在邵卫兵那里，任瑞林手上的客户就是几个外商。袁梁明白了，没有人交接，没有人培训，没有人指导，谁也不理谁，有电话打来也不找刚来的新人啊。
袁梁从汪恒善那里要来最新的出口产品价格表，到技术处陈雨桐那里要来所有产品的样本、说明书。
出口处来的电话也不少，每到电话铃声响起来，邵卫兵就立马抓起来，就沟通、报价什么的，他几乎一整天都在忙乎着。袁梁看看，什么也没说。
快四点了，袁梁起身到食品厂去，拉了一下汪恒善，汪恒善跟着他走了。两个人下楼来到楼下，走在大路上。袁梁问汪恒善：“今天你接了几个业务电话？有几个找你的。”汪恒善说：“”我一个也没接到呀。”
袁梁问：“今天来了几个电话呀？”汪恒善说：“来了几个电话我不知道，电话也不少啊，都是邵卫兵接的。”袁梁问：“电话都是他接的，我们是干什么吃的？我们是八大军区，我们是包片区的，各个片区的业务有他什么事啊？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吗？”
汪恒善看着袁梁没有说话，袁梁说：“从明天早上开始，我们八个人，一定要有人坚守电话，只要是电话打来，马上就接起来，不管邵卫兵接不接。就是他接，也要听着，如果是自己片区的业务，自己就回复，不是自己片区的业务就给他说，你好，请稍等，你的业务现在是由某某业务员负责，我现在马上叫他。我们是自己的业务，我们是片区业务，我们是承包人，他给我们回复算谁的呀？我回复我报价，我和客户沟通，理所当然。记住，从明天早晨八点开始，你是第一个，你能做到吗？”
汪恒善立马答道：“我正想办法呢，就这么办。”袁梁说：“你马上回去，告诉每一个人，明天就这样办。我有时不在办公室，只要是找我的，你就叫我，你就给我记下来，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我的片区、你的片区，人家慢慢就不找原来的那位了，我们的片区业务才能开展起来。还有，你告诉那几个哥们儿，谁要是封锁业务，谁要是故意隐瞒，谁就是其他七个人的公敌。”
汪恒善兴奋起来：“这一个电话两个分机，我桌子上的电话，我不管邵卫兵接不接，我立马就抓起来，我开展自己的业务我怕谁。”袁梁说：“我知道，你和邵卫兵关系也不错，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抓业务也没有工资了，没有提成你怎么买房子，你喝西北风啊。”汪恒善说道：“我这就回去，我一个一个地说，这下自己的业务就能抓起来了，我回去了。”袁梁拉了他一下：“告诉大家，不要怕，如果和客户报价没把握，不知道怎么回复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你是相信你哥没有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