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马回头-谁是卧龙谁是凤雏（6）
袁梁张口，想再说说，但又忍住，袁梁不再纠缠，不情愿地起身离开了。袁梁没有回食品厂，回到了技改办，先打电话给唐汉平跟班生产，又接着打范文章的电话。
范文章急急慌慌地来了，袁梁看见他就说：“出口处的人就位了，分了八个片区，邵卫兵和任瑞林吵起来了，邵卫兵不干了，分给他的片区他不要了，我刚刚去找吴厂长了，我要去干出口，接邵卫兵的片区。”范文章看袁梁急躁不安的样子说道：“吴厂长肯定没有答应你。”
袁梁说：“你就说，我怎么办才好，你还影子内阁呢，不要徐庶进曹营的样子，快想办法。”范文章也是皱着眉头，一点办法也没有。范文章拨起了电话，两分钟不到，夏爱祥进来了。范文章指指半躺在沙发上的袁梁，跟夏爱祥说着去出口处的事。
夏爱祥听罢说道：“这还不好说，葛成龙从出口处出来是金圆战术，你也依葫芦画瓢，你进出口处也不能只是说说吧。没说的，今天晚上就行动。”袁梁叹道：“我刚刚交了集资建房款，兜里比脸还干净。”范文章说：“也没有其它办法了，直接去家里，没人会把送礼的轰出来。我这就去银行取钱去，你先用着。”夏爱祥说：“别买东西了，直接人民币吧。”范文章道：“还是买东西，不要太直接，太直白了人家也不好接受。买东西串门很正常，你串门送钱就不一样了。”
范文章出去了，两个人等着，工厂门口就有银行，不大会范文章就回来了，把一叠钱直接递给袁梁。范文章说：“找他办事的，一般也有定数，都差不多，你这事按说也不是大事，不用砸血本，也就是一个月的工资钱，不能超过两个月的工资，就这个数吧。你下班就去买东西，他家里大概七点就吃完饭，你七点一刻到。你看着时间，不能超过八点，不要多聊，就是这个事再说一遍，说完停一下就出来。我八点半去他家里，再探探口风。你在寝室等着我。”
范文章走出门，又回过身来：“买东西的时候注意，就买大路货，收礼的人好处理，他家亲戚就开着门市部，经常把他收的礼物拉走，再去卖。”
袁梁回到食品厂，坐立不安。看看时间差不多，早早来到厂大门口，推着自行车，下班铃声一响，谢红军把大门拉开，袁梁就冲了出去。
晚八点，袁梁回到寝室，一会儿，夏爱祥也过来了，两个人喝着茶等着范文章。袁梁没有吃晚饭，拿出吃剩的花生米往嘴里塞着，也是不知其味。两个人等得心焦，袁梁不停地看着手表，直到快十点了，范文章才过来。
袁梁站起来，看着范文章，范文章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夏爱祥问道：“咋样，”范文章长出了口气说：“不妙。我去的时候，正有一个外面什么单位的人去了，说了一会话那人走了。看着电视，我也不说话，倒是成红英先说的，说是袁梁小伙子不错的，技改的事办得好，食品厂的饮料也挺好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去干业务了。吴厂长只是说了一句，这还是中层干部呢，想法不一样。我只是接了句，年轻人都希望往外跑。他们不说，我也不能往上扯。老家伙季伟当时也在他家里，吴厂长的老娘信主，偏偏季伟也信主，季伟就成了吴厂长家的常客。”
夏爱祥说道：“他肯定没想到，你和葛成龙的路子是相反的，怎么去分析？”范文章说：“邵卫兵和任瑞林的闹腾，他很快就会知道，他肯定会平衡这种关系，怎么平衡？有可能会要人出来制约。邵卫兵的片区目前没人干，大家都知道邵卫兵是极为精明的一个人，他都不愿意干，谁还会干？还是需要人，是你去还是其他人去？这里有未知数的。”夏爱祥说：“你去和别人去是不一样的，你走了，食品厂谁接你，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吧？没法直接回答你。”袁梁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能这样了，随他去吧。”
两个人走了，袁梁二三点钟才迷迷糊糊睡着。袁梁早晨起来，觉得头沉，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下巴上起了一溜红红的小泡，看来上火不轻。
在安排好食品厂的工作后，袁梁来到办公楼转悠，碰到过吴厂长一次，吴厂长面无表情地过去了。
整整一天，毫无动静，快四点了，袁梁又来到办公室。
李志强是知道袁梁想去出口处的，两个人就趴在桌子上嘀咕着。李志强说：“我到出口处转了一圈，人都在，但气氛压抑地很，没人说话，都趴在桌子上。刚好邵卫兵进去，骂了一句什么，又出去了。听说他和任瑞林闹翻了，他不干片区了。你去的话就是接他的片区，他都不干，没钱挣啊，你还争着去？”袁梁说：“我找吴厂长了，他就是不吐口。”李志强又凑近了一下：“送礼了吗？去呀，都是这样。”袁梁没有回答。李志强说：“销售处的人，业务承包的也是干得不一样，还有人挣不到钱，要回车间呢。邵卫兵扔的片区，他干了两年业务了吧，他是知道的，那是干不出来才不要的，你不去也罢，没必要这样纠结。”
袁梁从办公室出来，路过卢建学的办公室，袁梁迟疑了一下，没有停顿，继续走着。这时，卢建学的门打开了，袁梁扭头看一下，卢建学开门出来看见袁梁，似乎是停顿了一下，但又说道：“小袁，有事啊，进来吧。”袁梁见他那样说，只有跟着卢建学进了办公室。
卢建学拿着一个手包，说道：“你这快下班了，才过来啊，刚才吴厂长和我聊了聊，你想回出口处是吗？你咋想的？”袁梁知道吴厂长和卢建学的关系，他没有想再找卢建学说去出口处的事情，他怕弄巧成拙，怕的是再生疑心，但既然卢建学主动说，袁梁也就放开了。
袁梁说道：“我第一次去出口处，第一次业务出差，还是卢书记你带着的，我从那时起就只想做业务，不想干车间，觉得干业务才能增长见识，开阔视野，拿到订单的时候一想到车间的员工有活干，能为工厂创造效益，就有成就感。还是业务培养人、锻炼人，我不想在车间一成不变地干下去，想着为工厂干实事多干事。”
卢建学看来听得入耳了，他说道：“做业务，尤其是出口业务，就是不一样，你要想去我也支持，好事我不拦，我支持。”袁梁连声说：“谢谢，谢谢卢书记。”卢建学拿着手包，袁梁不再耽搁，转身出来。
袁梁快步来到技改办，拨通了贸易处的电话：“快过来，晚会再下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范文章过来了，袁梁长话短说：“刚才，我从卢建学办公室门前过，他以为我去找他，他就和我聊了几句，吴厂长和他通气了，他还说我去出口处他支持。”范文章浑浊的眼珠发亮：“那就是有点希望了，吴厂长既然和卢建学通气了，就是他往那边想了，而且有活动意思了，看来有戏。晚上我再过去探探口风。”袁梁说：“你悠着点。”范文章说：“我还能不知道分寸。”袁梁说：“出口处的矛盾很深，不可调和了，还有就是各自为战，相互封锁，新来的业务员没人管没人带，都不懂业务，你看着怎么说吧。”范文章说：“这也是重点之一。我还真不想你去出口处，人家葛成龙也精明得很，人家还要去接任秦秀国。”袁梁催着他：“下班了，走吧，先这样。”
袁梁急忙回到食品厂，和唐汉平、蒋蔚秋、曲莹莹打个照面，问问当日的生产情况，在车间转悠了一圈，就过下班时间了。唐汉平也走了，食品厂就剩袁梁一个人，袁梁连着喝了两瓶饮料。袁梁的下巴隐隐作疼，上火上得不轻。
晚上九点刚过，范文章过来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扣子也没扣，看来是走得急。袁梁递水给他，他咚咚喝完，抹把嘴：“看来有进展了，晚上叨叨着其它的事，我陪着他们打了几把牌，吴厂长露了一句，小袁去出口，食品厂交给谁啊。我也不管那了，我就说，小袁去出口，那新业务员就有人带了，听说出口处里面闹矛盾呢，这不是影响业务吗。吴厂长没再说什么，不管怎么说，他在考虑食品厂厂长的人选了。你应该知道，食品厂是你一手建起来的，和其它车间不一样，六分厂秦秀国那里谁去都能干，食品厂就你一个人懂，生产、技术、质量、设备谁都插不上手，他也要好好考虑。”
袁梁说：“唐汉平就可以啊。”范文章说：“唐汉平没做过管理，你在那里看着行，他一个人干不了。”
上午十一点，汪恒善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关上门，叉着腰，对袁梁说：“哥来，传达了，你去出口处。”袁梁猛地一惊，但又坐回座位：“又是小道消息。”汪恒善摆着手说：“我没骗你，上午厂领导在开会，开会的时候把任瑞林叫过去了，给他说把你调到出口处，接任邵卫兵的片区。任瑞林回到出口处，眼斜看着邵卫兵，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说是你调过来了，就干有人扔掉的片区，有人争着干。他明显是说给邵卫兵的。我就急着跑过来了。”袁梁啪啪开了两瓶饮料，递给汪恒善一瓶，自己喝一瓶。
汪恒善仰头几口就喝完了，抹抹嘴说道：“”哥来，我太高兴了。你去出口处，你的业务片区是倒数第一差，我的片区是倒数第二差，有你和我作伴，我太高兴了。”袁梁说：“看来我们两个又要成为难兄难弟了。”汪恒善嘻嘻笑笑：“我回去了，看那几位说什么，我听着点。”
汪恒善走了，袁梁拨通了范文章的电话：“厂领导研究了，给任瑞林传达了，任瑞林回出口处说的。”范文章问道：“还开着会呢，会议没结束，领导没谈话，你就知道了，那你就等着吧。这效率真高，。”
早晨没有吃饭，午饭时袁梁就吃得多了点。
下午一上班，周副厂长打来电话，袁梁沉着气，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周副厂长的办公室。周副厂长说：“上午，厂领导开会研究了几件事，其中就有你去出口处的事，会议研究同意你去出口处了，邱毅会通知你，至于吴厂长找不找你谈话我就不清楚了。”袁梁说：“谢谢您，谢谢厂领导。”
周副厂长说：“你和葛成龙都是技术处出去的，你俩这次是反向操作，我都不好说了。但不管怎么说，干出口业务你绝对没有问题，你还代表技术处呢，呵呵。会上，卢建学说，出口处太乱了，不整治不行了。我也顾不了什么了，我就说袁梁是年轻大学生里的佼佼者，他的中层干部的待遇还是要保留，对年轻人要保护，吴厂长同意了，保留你中层干部的待遇。”袁梁大喜，连声说着：“谢谢，谢谢。”袁梁又问道：“食品厂那边谁接我？”周副厂长说：“人选没定下来，你先两边跑着，肯定会找人接，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袁梁说：“那也只能这样了，我先过去再说。”周副厂长说：“你快回去吧，邱毅下午可能会找你。”
下午三点多钟，邱毅电话，袁梁来到办公室，邱毅传达厂党委会的决议，调袁梁去出口处负责具体片区的业务，可以立即到岗，食品厂厂长暂时兼任，去出口处后保留中层干部待遇。
邱毅把工厂内部调令递给袁梁：“可以去报到了。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好的食品厂厂长不干，去干业务了。”袁梁笑笑：“回头再说，再说。”
袁梁和李志强扛了下肩膀，走出了办公室。袁梁经过吴厂长的办公室，门开着，吴厂长叫住了他。袁梁进到房间，站在吴厂长的办公桌前，拿着办公室给开的调令：“谢谢吴厂长，办公室给我调令了。”
吴厂长好像没好气地说：“去了出口处还是好好干，下一年度出口处的销售目标可是四千万，你要带好那几个年轻的业务员，平常多教教他们，不要只是干好自己的片区，要把整个业务都带起来。小吴还说，你还给他提建议呢，你再想想，明后天向我汇报一下，业务承包合同怎么再细化细化。食品厂那边先兼着，找到人再和你交接。去吧。”
袁梁自是点头道谢，走出办公室，出了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