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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好马回头-谁是卧龙谁是凤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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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一点,袁梁来到医院,马晓荷晚上是大夜班。马晓荷一见到袁梁就问道:“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袁梁说:“你不是上夜班吗?这个时间不是正好吗?”马晓荷说:“你快走吧,回去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袁梁说:“我待一会儿就走。”袁梁拿出一本杂志看起来,马晓荷也忙起来。

    马晓荷去病房了,贾晓文护士从病房走了过来,看见袁梁也是挺热情:“这是大夜班啊,也来陪着,跟得很紧啊。”袁梁笑笑:“一会就走。”贾晓文低下头问道:“喂,听说你们那里要集资建房,是吗?”袁梁翻着杂志说:“是啊,有这么回事,你消息很灵通啊。”贾晓文说:“”我消息灵通什么,还不是晓荷说的呀,说你们要集资建房。这年头,房子是最难搞的呀。我这不是也等着房子结婚吗,没房子怎么结婚呀?我这一点盼头都没有。两个人都在医院上班,一间房子都找不到。”袁梁说:“我们那里也是,也是找不到房子,这不是就要集资建房了吗。”贾晓文说:“听晓荷说,你们那里的房子要两万块钱,太贵了吧,谁有那么多钱呀?真难为晓荷呀,晓荷说结婚要钱,买房子还要钱,晓荷都发愁了,她昨天还说呢,要攒钱,要买房,要艰苦奋斗,要准备过几年苦日子了。”袁梁听着,沉默不语。贾晓文还继续说着:“不管咋样,你们总归是有盼头了,就勒紧腰带攒钱吧。”

    马晓荷搀着一个病号慢慢地走过来了,袁梁看着马晓荷,心中一阵感动,多好的女孩,多知道过日子的女孩,我一定要对她好,爱她呵护她。

    马晓荷给病号量着血压,还往外摆着手,催着袁梁回去。袁梁骑着自行车走了,下雪了,是冬天的第一场雪,雪飘在袁梁的脸上、头发上,但袁梁一点都不感觉到冷,他的心中是温暖的。

    袁梁仰着脸感受着这并不冷的雪花,天空中,路灯下,风呼啸着漫卷着,雪像精灵般飞舞窜动。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融化了,马路变得湿滑。在漫天的大雪中,在了无人迹的大街上,袁梁骑得更快了,他的衣角、围巾、发梢都是飘动的,自行车如箭一般冲进前方的雪幕中,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身后只有昏黄的灯光,和在灯光里孤独的雪。

    上午十点,李华林教授打来电话。李华林教授说,深圳一家公司也和华南科大达成协议,其准备投资两个亿上花生露项目。一机厂和华南科大只是一般的技术转让协议,不是独家转让,因此,华南科大也可以和深圳的公司合作。李华林教授只是出于情分,才告诉袁梁。袁梁听罢,也只能是表示遗憾,但什么也没有说。

    李华林教授继续说道:“深圳的李董事长,是一个干事业的人,也是一个十分爱才的人,我向他推荐了你,他欣然同意,不知道你是否有意愿。”袁梁很惊异,但没有任何停顿就拒绝了李教授:“李教授,谢谢,我没有离开一机厂的想法。”李华林教授又说道:“不去也没什么。那个,不知道你有没有过继续深造的想法,如果你想读研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去华南科大的电气工程系,我也欢迎你转专业,来我们食品工程系。”

    这一次,袁梁被震撼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从来没有过读研的想法,他只能告诉李教授:“谢谢你,李教授。我想想吧,我想好了再答复你。”

    袁梁来到办公室报考勤,见到了李志强。李志强见到袁梁就叫:“你这不忙啊,怎么见不到你?”袁梁说:“不是我忙,是你忙。”李志强说:“别打嘴官司了,晚上到我那里打牌去,我约几个人。”自从李志强来厂,李志强下班就走,袁梁也没有多少机会和他聊,也想趁机会交往,于是说道:“都是谁去啊?”李志强说:“技术处的陆峰、财务处的张煜春,你都熟。六点半准时到啊。”袁梁说:“好,到点就到。”一机厂这样邀约打牌、喝酒的机会很多,尤其是不需要成本的打牌是许多人首选的消遣方式。有时候,牌场也是一个圈子,你和人家的关系不好,人家打牌自然也不喊你。

    袁梁觉得第一次去李志强家,就买了几斤橘子拎着,骑着自行车,就按照李志强给他的地址去了,李志强家就住在利民小学校内。

    学校不大,听到外面动静,李志强出来了,迎着袁梁。袁梁看看周围问道:“你怎么住到学校里了?”李志强说:“你嫂子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我住这里正常啊。”李志强开门,两人进屋,竟然住着两间房子,袁梁惊讶道:“你这住的不错啊。”李志强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爷子是市教育局的,你嫂子的工作是她安排在这的,房子也是他找的,我还不是沾老爷子的光。”

    袁梁听说,李志强中专毕业以后,分配到了一家企业,李志强的父亲是教育局的副局长,他的父亲就在乡镇的一个学校里给李志强找了个对象,并把他对象调到了利民小学。

    两个人正说着,有人推门进来,是陆峰、张煜春。李志强招呼着二人:“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屋?” 陆峰说:“一个学校都黑乎乎的,就这房间亮着灯,肯定就是你家了。”

    这时,卧室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女人领着两个孩子。看那女人也是少女扮相,一头长发只在脑后随意扎了个把,长长的瓜子脸洁净无瑕,眉目如画,眼似秋水,鼻梁挺翘,红唇含笑,细高条的个子,端庄大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那两个孩子一看就是双胞胎,一样的穿着,胖乎乎粉嘟嘟地可爱。

    李志强急忙介绍:“素华,这是我同事袁梁、陆峰、张煜春;这是我对象杜素华,你们都叫嫂子吧,这俩就是我的双胞胎乖女儿,都刚刚会跑。”

    袁梁、陆峰、张煜春都惊呆了,闷不做声地人家李志强结婚了、有孩子了,而且媳妇美如天仙啊,他这是从哪里找的女人,这样美的女人怎么会看上他,气人的是还给他生了双胞胎女儿,都是冰雪美丽的样子。

    李志强招呼着:“来,打牌打牌。”袁梁说:“我们不会影响嫂子和孩子们吧。”李志强忙说:“不会不会,她们这就去睡觉了。”杜素华揽着女儿叫着:“走了,乖,睡觉了”,说着就进了内室。

    四个人就在外间摆开了牌场,四个人打的就是升级。

    过了一会,杜素华出来了,招呼着:“孩子睡了,我给你们倒水喝。”陆峰站起来,一手拿着牌,一手拦着:“嫂子,你陪孩子吧,我们自己来。”杜素华也没强着倒水,就又进了卧室。

    时间刚过九点,打完一把,袁梁就放下牌,表示要回去了。李志强拦着要再玩会,袁梁指指卧室,几个人就此作罢,

    三个人骑上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往前走,陆峰叫起来了:“这李志强也太好命了吧,娶了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老婆,我咋没这好命。”张煜春接道:“偏偏还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这女人生过孩子了,还跟没生过孩子的大闺女一样,腰身还是那么细。”陆峰说:“这李志强就是故意的,就是显摆有漂亮的媳妇,就是让我们眼热的。”袁梁说:“你动作再加快点吧,就照着这个标准找对象,漂亮的女人有的是。”张煜春说:“人家的貌美如花,咱家的黄脸大妈,人家的窈窕淑女,咱家的腰粗如桶,人比人气死人。”袁梁接道:“看来你是有对比了,那就是有所指了,看来你也快脱单了,管她好坏挖到篮子里就是你的菜。”

    隔了一天,袁梁来到办公室,见到李志强打着招呼:“忙着呢?”李志强的桌子上摆满了资料、总结类。李志强说:“可不是吗?忙着呢。工厂的年度工作总结也交给我了。”袁梁问道:“这个原来不是甄卫星做的吗?怎么交给你啦?”李志强看看左右,压低了嗓门说:“闹情绪呢,他的几个活都交给我了,我也是手生,可不是要忙一阵。”袁梁说:“我听说了,吴厂长也不安排他工作,他忙着调走,有这说法吗?”李志强说:“正找着单位呢,但具体进展不知道。”

    袁梁知道,工厂每年的年度工作总结都是甄卫星做的,每年为此他都要忙活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总结方方面面,可是不好写。

    袁梁说道:“这个年度工作总结可不好写,工作量巨大,面面俱到。”李志强说:“那都是给别人看的,哪有那么大的工作量,各人有各人的写法。”

    袁梁接着问道:“那出口处的业务承包合同也是交给你了吗?”李志强停下了手中的活:“怎么,感兴趣?”袁梁说:“随便问问。”李志强说:“我也不明白,这个业务承包合同明明应该企管处吴蓓蓓起草的,吴厂长为什么从企管处转给我了呢,你看看,这就是企管处去年的草稿,我看了看,还没来得及改呢,你还真问对人了。”说着,拉开抽屉,拿出几页纸,递给袁梁。李志强起身,走过去关上了门。袁梁快速地浏览完,递回了李志强,李志强放回抽屉里。

    袁梁想和他聊聊业务承包合同的事,但又拐了个弯:“这个是吴蓓蓓去年起草的,她再接着做不就是行,干嘛转给你?”李志强说:“我也不知道,吴蓓蓓气呼呼地把这个扔给我,好像有什么事吴厂长对她不满意。”袁梁说:“她可是吴厂长的人,算是他的死忠一个。”李志强说:“有的时候这个也是可以变的,我从外面听到,可能吴厂长要高升。”李志强用手往上指指。袁梁说:“高升的话是好事啊。”李志强说:“这只是传言,可有些人就见风使舵了,我估计吴蓓蓓就是最近和某人走得近了,吴厂长感觉出来了,就是这么回事。”袁梁说:“我在下面,什么事都不知道。”李志强说:“你不知道还是好事呢,知道这有什么用,你还乐得省心。在这里还不是天天战战兢兢的,甄卫星要走,吴蓓蓓受冷落,邱毅一贯的墙头草,我只能是装傻充愣,你说这活好干吗?”袁梁说:“你是大智若愚,这个办公楼不好待啊。”李志强说:“哪里都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袁梁转移着话题:“我在出口处也待过,出口处的业务承包合同我也提点建议给你。”李志强看着袁梁,凝神听着,袁梁说:“我就提两点意见吧,供你参考。一个是账期问题,不知道你注意销售处的业务承包合同没有,注意到销售处的回款没有,我举一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汉北市场是邱大民的片区吧,这个市场也是国内最大的市场之一吧,每年的销售回款都是排在前三的,可你注意到没有,你看见了回款,你统计过他的发货没有。邱大民牛皮哄哄,其实我认为他的业务能力太一般了,之所以汉北市场回款多,是因为这是国内最大的市场之一,和他的能力没有关系,他每月每年的发货也最多。他每次发货,装好了车在厂里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样子,回来的时候更是牛得不得了,都是横着走。不知情的人感觉他很牛,如果你看到他拿回来的支票,他拿回来的钱,你就明白了,他哪一次发货都一样,他发出去五十万货的话,他拿回来的货款都会远少于五十万元。这就是一个黑洞,工厂投入的越来越多,货款积压越来越多,汉北市场欠款已经累计几百万元了,细算下来,他发货,工厂就是赔钱,发的越多赔的越多。可是谁关注这个了,谁能不让他发货?还有那个程鹏,他的片区也是一样,就是推货,就是把人家的仓库恨不能堆满了,可回款和发货不成比例啊。发出去货就形成了销售收入,表面上看数字漂亮,但苦的是企业,回款不力,就只有继续投入。你再看看,业务员受影响了吗,他的提成不按照发货,那是单纯按照回款啊,不管什么时候发的货,只要回款就有提成。这一点出口处必须借鉴,不能只发货不管回款的时间。第二个问题是价格问题。出口市场也是残酷无情,竞争很激烈,于是价格战似乎成了唯一的手段,为了争夺市场、争夺客户,都是拼命降价,反正是按照回款,不问价格的。在这一点上要界定,因为我们的产品,在有些市场上,不能只打价格战,中东、非洲市场上,我们的价格还是可以的。因此,为了维护工厂的利益,避免价格战,在不同的市场可采用不同的价格,甚至如果高出工厂制定的价格,可以给予溢价提成。尤其是,低于工厂制定的价格,报价时批准的权力,应该在厂领导这里,在出口处处长那里就失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要是再说一点的话,就是片区与市场的划分,各片区的业务承包销售额,那个就看怎么分解了。我就说这些吧。”

    李志强点点头:“不愧是出口处的老业务啊。我差不多来了一年了,我来的时候给你办的手续,你那时就在出口处,还是你对业务了解深刻,我做完工作总结,做出口处的承包合同的时候再和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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