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缘来是你-最苦的日子有你相伴(2)
唐汉平过来了,说道:“企管处的吴蓓蓓说,我们的工时定额出来了。她在这里看了几天,和生产处、技术处商量的,说是每天生产五千瓶的话,每工作日人均工资一百二十元,每月人均三百元,这是全厂的平均值。”袁梁说:“五千瓶?每日都达到这个数的话,还有点困难吧。再说,这不止是生产的事,销售也跟不上啊,现在看来,我们开足马力生产的话,很快仓库就要堆满,我去找她。”
车间的工时定额都是技术处制定,生产处执行就是了,可吴蓓蓓做了一个《食品分厂工时管理规定》,就把技术处给闪开了。
袁梁推开了企管处的门,李志强也在。企管处的黄丽曼打着招呼:“袁厂长,你来就空着手啊,也不带几瓶饮料来。”袁梁说:“我要是带着饮料,走不到这里,就会被人截去了,你去厂里喝,管饱。”黄曼丽瞄一眼吴蓓蓓,给袁梁使个眼色。
袁梁对吴蓓蓓说道:“吴处长,食品厂的工时定额你还要再费心,一是现在还要有段时间才能达产,二是达产以后销售现在也跟不上啊。”吴蓓蓓没有放下手里的活:“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能达产,再说,销售的事不是销售处管吗?你不用操心。”袁梁说:“我不操心销售,我操心卖不出去了,车间的生产怎么安排,怎么保证员工工资?”吴蓓蓓说:“你想得太长远了吧,还未达产就想到卖不出去了。好,就另加个备注,如果是销售问题的话,车间生产不停就保证计发员工百分之六十的计件工资,这样行了吧。”袁梁说:“和其它车间一样就行,怎么也要保底工资吧。”
袁梁走出门来,身后的吴蓓蓓没有抬头,低声说了句:“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四点钟,袁梁找到刘红军:“刘师傅,帮个忙。”刘红军抢白道:“还刘师傅了,你叫我小刘就行,什么事,说吧。”袁梁说:“你有空吗,跟我到大门口贸易处拉几件饮料,送检。”刘红军说:“我现在没事,可以去,走吧。”
两人来到大门口,刘红军帮忙,把七包饮料放到了桑塔纳的后备箱。袁梁对刘洪军说:“你去市人民医院,送到医院检验科,交秦科长六包饮料就行,还有一包是送你的跑腿费,也算是为饮料宣传。”刘红军说声:“好嘞,你就放心吧。”
袁梁又回到范文章处,拿起电话,打给马晓荷:“你好,晓荷,我让人送过去了六箱饮料,送到秦科长那里去了。”袁梁放下电话,范文章看着他问道:“晓荷是谁?新交的女朋友?”袁梁说:“是同学的女朋友的同学。”范文章斜眼看着袁梁:“都看花眼了吧。”
袁梁拿起桌子上的单子看了看:“嗬,几个领导送出去的饮料还真不少,都在大力宣传啊。”范文章喃喃道:“是送出去宣传,还是自己喝啊。”袁梁说:“老头子就是事多,送出去就行,你管那么多干啥。来,我给你登记上。”说着,刷刷几笔记上了账。
范文章看着,问道:“你不是出去了七箱送医院检验科吗,怎么变成十箱了?”袁梁说:“刘红军是拉走了七箱,另外三箱我送你的,你也给宣传宣传。”范文章说:“我可没少给你宣传。你让安卫国送三十件花生露吧,我喝着那个行,早晨吃根油条,兑着开水喝,还不错。”袁梁嘿嘿笑笑,走了。
晚饭后,袁梁骑自行车赶往医院,马晓荷上的是小夜班。吃过晚饭的这段时间,马晓荷正好不是很忙。护士站的前厅,放着两个饮料箱子,里面是饮料空瓶。
见袁梁过来,马晓荷打着招呼:“你还让人送饮料啊,我拿过来两箱,秦科长留了两箱,给王主任那里送了两箱,大家喝了,还不错呢。”袁梁说:“送来的太少了,下次多送。”
有病人披着件病号服走过来了,喊着:“马护士,马护士。”马晓荷急忙说:“我去一下。”那病号回头看着对马晓荷说:“马护士,那是你对象啊,蛮般配的。”马晓荷只是低头拉着她:“你走快点吧,王阿姨,该打针了。”
袁梁回过身来,看着护士站的两位护士,都正抿嘴笑着。其中的一位打着招呼:“袁厂长,你们的饮料还挺好喝的,以后经常送啊。”另一位接着说:“有马晓荷在,以后肯定少喝不了,嘻嘻。”
马晓荷回来了,脸上的红晕未退,她推一把椅子:“你坐啊。”袁梁摆手:“你们忙吧,我走了。”说着,就往外走。人家都在工作,自己坐在宽敞的大厅里算什么事,还是走吧。
甄素洁打来电话,说是在陵城,下午回去,晚上去袁梁处。
袁梁早早回到寝室,煮了一壶咖啡,音乐响着,改着那篇论文。这都改了多少遍了,但愿这是最后一次,赶快改好,明天寄过去。
七时许,甄素洁来了。甄素洁提一个白色的坤包,一身青色套装,裙摆正盖在膝盖下,露着一截白皙的小腿,脚上是一双半高跟的黑色鱼头尖角凉鞋,脚丫雪白性感。
甄素洁进屋就叫到:“累死了,真热。”袁梁问道:“你没回家?刚从陵城回来的吧?”甄素洁退着凉鞋说:“没回家,公共汽车半道坏了,来到就这个点了,我就先到你这里来了,我得喝水吃点东西。”袁梁把她的凉鞋拿一边,递过来一双拖鞋:“你看,桌子上的东西你随便吃点吧。”桌子上,正有袁梁自食品厂烤好的原料。甄素洁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抓起了烤好的花生豆吃着,一边说:“手续办好了,下周一去上班。”袁梁问道:“下周一,不就是隔一天吗,这么快,恭喜了。”
甄素洁趿拉着鞋,看看门已关严,对袁梁说:“我放松放松。”说着,去脱外套,瞬间,房间里白亮亮的一片。甄素洁抖着双肩:“把我的外套挂上,给我拿一件你的衣服。”袁梁深深看一眼:“你就这样吧,不用穿了。”甄素洁撒娇道:“快点呀,官人。”袁梁拿出一件自己的衬衫递给她,又找了一个衣架把她的套装挂上。甄素洁穿着衬衫说:“我还买了一身套装去的,结果到了学校一看,老师们都灰头土脸、土了吧几的,我在那里一站,太扎眼了,还真有点难为情。”袁梁说:“你第一次去,当然要打扮打扮,第一印象不能差了。你今天的这套衣服还挺显职业形象的,像个老师。”甄素洁翘着下颌:“是吧,不错吧。不过,我还是低调点吧,和那里的群众打成一片的好,套装太正式了,还是少穿吧。”
袁梁喝着咖啡,说:“家里人知道了?”甄素洁说:“我打电话到门市部了。我没说今天回来,嘻嘻,我今天在你这里过夜。”袁梁忍不住了,过去抱住她。甄素洁迎着他,嘴里咕噜着:“每次亲嘴,你的手就没闲着过,你又掏哪里去了,不要往那里掏,湿漉漉的,呜呜。”
一会,甄素洁趴在袁梁的身上,脸上有点严肃地说:“我要上班了,不一定啥时候回来,回来也很少见你了。”袁梁说:“看你很悲壮的样子,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啊。”甄素洁说:“你找我也不方便了,学校里老师住的是两人间,大家都住在一起。”袁梁抱着她,她头发上散发着一股淡雅的香气,直冲鼻孔:“你还洒了香水来,住筒子间的女人还洒香水吗?那一个楼道的男人还不都被神魂颠倒。”甄素洁说:“今天特殊情况,洒了点香水。奔三的老女人了,剩女,吸引不到男人了。”袁梁接道:“老女人吸引老男人,不是正合适。”甄素洁挠一把袁梁的腋下:“我就知道你嫌我老。”袁梁抓住她的手:“让我亲亲这个老女人,正是风韵犹存、熟透的样子。”甄素洁叫到:“越说越老了。官人,我就是你的大娘子,你赶快再娶一房小娘子吧。”袁梁说:“娘子,此言差矣。”甄素洁头抵着袁梁的胸:“不要闹了,我走了,你赶快找一个,我也放心。”袁梁低头看时,甄素洁的脸庞泪光映现,忙给她去擦脸:“怎么还哭了?”甄素洁抽泣道:“谢谢你,谢谢你这几个月陪我,我那时都想着是吃安眠药还是上吊还是去跳河,我永远忘不了,忘不了你。”袁梁说:“你这生离死别的样,这么悲壮,别吓人。”甄素洁泪眼婆娑:“我上了班就不见你了,你不结婚我不见你,你结婚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我再回来见你,喝你的喜酒。”袁梁抱紧了她,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甄素洁悠悠地说道:“今夜,就是你为我送行吧。”
上午十点,辛伟峰来到袁梁的办公室。袁梁指指椅子:“请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不忙吗?”辛伟峰坐在椅子上:“就这两天不忙,集中进行设备的大修中修,有王明安盯着呢,没事。”袁梁给他开了瓶饮料:“喝点降温。”辛伟峰看着坐在桌子后的袁梁:“你看你,还是你自在,坐在办公室就行了,不用管那么多事。”袁梁说:“我这里人少,不比你那里,你那里二百多人呢,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唉,朱雪梅没说什么吗,没提过这里她的工作累?”辛伟峰瞪着眼睛:“说什么呢?她能来这里就满足了,比我五分厂车间可是好多了,你尽管安排,让她干什么都行,她可是给她姐尽说你的好话。”袁梁说:“在食品厂干是不错,这里是流水线,大家都差不多。不瞒你说,我现在就担心销售了,我就怕全力生产后的销售啊。”辛伟峰说:“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过一天是一天,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袁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辛伟峰拉拉椅子,凑近了袁梁:“晚上你都是干什么呀?你也不好打牌呀。”袁梁说:“我是偶尔打牌。”辛伟峰压低了嗓音说:“晚上你跟我出去,我给你找点活干,你看行吗?”袁梁笑笑:“晚上出去,我能干什么呀。”辛伟峰说:“这个你别管,你今天晚上没事吧,今天晚上七点,你到印染厂的大门口,我在那里等你。”袁梁说:“我到那里干什么?”辛伟峰摆摆手,站起身来:“你先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要忘了,我走了。”
袁梁想着,夏爱祥的妻子贺诗文,唐汉平的妻子孟巧珍,都在印染厂,贾中华相处过印染厂的女工,自己也和张小冉介绍过,印染厂的女工真是多,还去那里代过课,看来和印染厂还真有缘分。袁梁一下又想到了那个高高个子咬着普通话的陈怡。
七点整,袁梁来到印染厂,辛伟峰果然扶着自行车在门口等着他,两个人门口登记进了工厂。
看来辛伟峰熟门熟路,他带着袁梁来到办公楼一楼,一间办公室正亮着灯,几个人坐在那里。一个男的四十多岁,一个男的三十多岁,还有一位女工,正是二车间的检验员陈怡。
见辛伟峰、袁梁进来,陈怡的眼睛一亮,和袁梁打着招呼:“你好,袁老师。”那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惊奇道:“看来又遇到熟人了。”辛伟峰急忙介绍:“袁梁,我们食品厂厂长,电气工程师。”他又指着四十多岁的男人向袁梁介绍:“印染厂生产副厂长杜建斌厂长,这位是二车间主任吕越。”吕越自然是那位三十多岁的男人。
辛伟峰、袁梁坐下,看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设备说明书、图纸。
杜建斌坐下,看着辛伟峰、袁梁说道:“辛厂长、袁厂长,那就开门见山,我把情况先说一下。”杜建斌说了几句话,袁梁就明白了,辛伟峰喊着袁梁来,就是为了印染厂设备改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