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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缘来是你-最苦的日子有你相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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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染厂的设备改造,已经是迫在眉睫。

    杜建斌说,二车间是印染厂最关键的车间,二车间的产量产能关系着全厂的生产,因此,在设备投资上印染厂没有任何吝啬,花巨资全部进口了最先进的捷克产纺纱设备。前几年生产、销售还好。三年前,毗邻的临州市建起来一个同等规模的印染厂,也是和他们生产同类型的产品,而且市场全是瞄准了他们的老市场,这样两个厂家就短兵相接,直接厮杀起来。但近一年来,印染厂屡失市场重地,几个大客户被临州印染厂挖去。印染厂拼命争抢,但有老客户说了实话,同样的产品同样的质量,人家比你的价格低百分之十,你没有选择,你只能放弃。同样的设备,同样的产品,同样处在苏北平原的产棉区,为什么自己的产品价格高呢?那降低这百分之十行吗?那绝对不行,因为自己的产品已经是微利产品,降低百分之十就是亏损。针对这种情况,印染厂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奏效。无奈之下,印染厂花重金托关系送了一名员工到临州印染厂,呆了几个月后,反馈过来的信息是,同样的人数、同样的排班、同样的原料、同样的设备,但人家的人均班产量就是比印染厂高百分之十。同样的设备,人均班产量怎么就高了呢?印染厂组织了多次实战分析,都没有找到破解之道。无奈之下,想起了一机厂,一机厂全厂几百台套设备,设备处几十个人,在武城自然是盛名之下,而辛伟峰曾是一机厂设备处的元老,从印染厂建厂起就没少帮了印染厂,而这次就是帮着解决设备产能的问题。

    几个人正聊着,进来一人,袁梁看时,正是高中同学渠焕然。高中时,渠焕然学的文科,文才极好,虽然不在一个班,袁梁也和他熟识。渠焕然进来就握住袁梁的手:“老同学,上次你来讲课,我就听说是你,这次你又来了,好好给我们看看。”杜建斌见两人熟悉,急忙说:“小渠,今后这一段时间,辛厂长、袁厂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照顾好。”渠焕然的头一摆说道:“放心吧杜厂长,保证照顾好。”袁梁知道,渠焕然的眼睛有点残疾,他的眼睛扭向一边,也可能说明他正在看着你。渠焕然上个了大专,也是学的文学类,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印染厂,听说是厂办秘书,印染厂的第一支笔。

    陈怡过来又给续茶,袁梁明显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水味。陈怡说道:“渠秘书,不劳你大驾,我照顾两位厂长就行了。”

    杜厂长看着辛伟峰说:“你看,咱是不是先去二车间现场看看,恐怕袁厂长还没去过我们车间吧。”辛伟峰转身看着袁梁:“走,那就到车间看看去。”一行六人去往二车间。

    二车间果然是印染厂的大车间,车间联排而建,从外形上就和一机厂的机加工厂房不一样,有六七跨的样子,也有几千平方米。

    陈怡走在前面,上身是印染厂的短袖白色工装,下身穿着一件七分裤,长长的脖颈、修长的小腿,白皙闪亮。陈怡快步向前,走到最前面,掀起了二车间的门帘。

    袁梁进到二车间,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车间高大,屋顶是一排排的日光灯,把车间照得如同白昼。车间里,一排排的设备密密地排列着,每一台设备都在转动着工作着,每一个角落都是机器的轰鸣声。车间里,全是年轻的女工,全是戴着帽子戴着口罩,耳朵里堵着耳塞,全是光脚穿着轻便的鞋子。年轻的女工们,手上的动作飞快,全是快步或小跑着。袁梁第一次感觉到了生产现场的紧张气氛,感觉到了印染厂女工们的辛苦,这里的劳动强度比一机厂要大得多。

    车间就如一个蒸笼,湿热难耐,地上是汪汪的水迹,机器上还不断地喷着水,看来,温度和湿度就是二车间的必然需要。

    袁梁来到一溜主机的主控制柜旁,看着设备上的铭牌,全是英文。陈怡过来了,指着这排设备,又划了一个圈,对袁梁喊道:“这里全是同型号的设备,都是一样的。”这时,有一个女工快速地巡回过来,她手上的动作飞快,眼花缭乱。女工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看起来稚气未脱,下着一条很短的牛仔短裤,裤脚刚好包住圆圆的小屁股,上身还是印染厂的工作服。袁梁看一眼,不自然地脸扭向了旁边,小姑娘肯定是嫌热,工作服里面什么也没有穿,湿漉漉的工作服粘在了身上,一对圆鼓鼓的八字奶耷拉着,小小的奶头隐现。女工显然是习惯了日常这样的穿着。

    陈怡喊住了她:“陈淑慧,你给袁老师说说这台设备的操作。”陈淑慧停了下来。来到袁梁的旁边,袁梁看着设备,侧耳向着陈淑慧。

    陈淑慧说着,袁梁听着,袁梁又问着问题。陈怡看着二人,咦,怎么袁老师怪怪的神态,她来回瞄着,她看见陈淑慧的胸前,她明白了,她自己的脸也不觉红了。她白皙的脸庞在高温下本来已显红润,这下更显红了。陈怡看一眼袁梁,再瞄一眼陈淑慧。辛伟峰几人已经走远了,陈怡向袁梁喊道:“袁老师,我们那边吧。”

    袁梁走了,陈怡跟着后边,再看一眼身后的陈淑慧,嘴里嘟囔着:“这小姑娘,发育得不错了,熟透了,也不知道挡挡。”其实,她也知道,二车间线上的女工们都是这样,车间的温度太高,她们恨不能一丝不挂。

    几个人走出车间,又回到办公楼的房间,陈怡快走几步,把吊扇打开。她脸色红润,脸上也是满面汗水,黄色的眼珠更显明亮,宛如一汪清水,几根黄黄的头发湿漉漉地粘在额头。袁梁心想,出汗后的女人真显娇媚。

    杜厂长没有坐下,指指桌子:“辛厂长、袁厂长,你们就先看看这些,有什么需要的话找吕越、陈怡就行。也不是很急,慢慢来。我先过去了。”二人急忙和杜厂长说再见。一会儿,吕越、渠焕然也走了出去,屋里只有陈怡陪着,时不时地给二人倒水。

    一个小时后,渠焕然又回来了,他把袁梁喊到了室外大树下:“我知道辛厂长给我们解决过设备问题,我不知道你今天来,你不是在一机厂设备处吧?”袁梁说:“我在技术处待过,现在工厂的一个新项目上,我是辛伟峰拉着过来的。”渠焕然说:“我说呢,我听说你是干技术的,我们这里的生产问题已经是非解决不可的了,如果产能达不到就要被挤垮了,现在印染厂的压力很大,杜厂长组织了多次攻坚,还是一筹莫展,没有一点效果,希望你们来了,能给解决。”袁梁说:“对于纺纱印染设备来说,我们是门外汉,尤其是我,我是电气专业,很难说能对你们有什么帮助。”渠焕然说:“刚才我问了杜厂长,原来我们就外请过专家,只要来就有报酬,这次你们两个来,会按照最高标准,根据来的次数和时间付钱,你放心,解决不了也给钱。如果解决,杜厂长说就给你们两个,每人不少于这个数。”说着,渠焕然举着手指让袁梁看。

    袁梁说:“我是客串,主要在辛伟峰。”渠焕然说:“不瞒你说,我们从郑州国棉五厂请来的专家,在这里待了三天也没解决。也许,这就说不好是什么原因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这里,即使问题解决不了也少不了你的报酬。”袁梁说道:“哪里,无功不受禄。”渠焕然拉着他的手:“不要不好意思,厂里的事就是这样,不要白不要。你也不要有压力,顺其自然吧。你们今天就先回去吧,第一天先熟悉熟悉情况。”

    二人来到房间内,辛伟峰正喝着茶和陈怡聊天。

    陈怡的头发捋过了,显得额头宽大白净,看见二人进屋就说:“袁老师,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上了一天班又来这里,也挺辛苦的。”辛伟峰看看手表,站起来说:“好吧,今天先到这里。”陈怡看向辛伟峰:“辛厂长,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都已经调到了中班,你们过来的话我就陪着,你提前给我打电话就行,我不在质检科就在二车间办公室。”辛伟峰说:“好,我来之前给你打电话。”陈怡说:“这个点是小夜班的晚饭时间,你们吃了饭再走吧,这是杜厂长安排的。”辛伟峰看看袁梁说:“不了,不吃了,我们回去了。”

    两个人出来印染厂,骑着自行车,已是夜里十点,街上的行人稀少。

    辛伟峰骑着自行车,问袁梁:“感觉怎么样?”袁梁说:“没什么感觉,啥也没摸着,不知道从哪里入手。”辛伟峰说:“他们专家请了几波了,都解决不了,咱对印染设备更是生疏,又不是纯机械故障,难解决啊。不过,不要为难,你跟着我,咱看着解决不了就给人家说,就拿点卯费就行了,这是行规。”袁梁说:“你这家伙,没少捞外快啊,这样的活接了不少吧。”辛伟峰说:“自从干了五分厂厂长后,我就很少干这样的活了,这也是他们找了我好几次。不管怎么说,我这次拉着你,也算是老哥没忘了你吧。”袁梁说:“谢谢,记得来之前给我电话,咱俩的时间都凑巧再来吧。”辛伟峰说:“咱俩尽量一起来,不来就两人都不来。”

    两个人来到一个路口,袁梁看看,向右拐去,一边喊着:“你先走吧, 我拐个弯。”辛伟峰想说什么,看看袁梁已经骑出去很远,只有自己走了。

    袁梁记得马晓荷今晚是小夜班,十一点半下班,现在过去还不晚,不觉就自行车蹬得更快了。

    袁梁来到门诊楼大厅内,正有一群人围着叫嚷着,这么晚了,这是干什么。袁梁看时,马晓荷站在那里,几个人围着她正吵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嘴角白沫,正指着马晓荷叫喊着。袁梁看见,几个箭步冲了过去,挡在了马晓荷的前面,看着那老妇人说:“阿姨,有话好好说。”那老妇人愣了一下,指着袁梁:“你又是哪根葱,你是干什么的,今天不解决就不算完。”不待袁梁搭话,就冲过来一人,一把抓住了袁梁的衣领:“你是哪根葱,你说说到底怎么办?不给办就饶不了你。”袁梁抓住了那人的手,顺势一拧,那人也感觉到了袁梁的力量。那人犟着没松手,但气势明显低了。见那人抓住袁梁,马晓荷冲了过来。袁梁一把拦住了她,站着一动不动,对那人冷冷地说:“我就是过路的,我看见这里有闹腾的就过来了,有事找医院领导,找医务科,对小护士闹算啥呀。”那人急了:“谁闹了,谁闹了?还有打抱不平的来。”袁梁还是冷冷地说:“几个人围攻一个小姑娘,你这大老爷们,你自己说说平不平?”

    这时,袁梁看见老妇人身后站着一人,咦,是解利民,解利民也看见是他。袁梁喊道:“解哥,你怎么在这里?”解利民也十分惊奇:“你怎么来这里了?”那人见两人打招呼,就松开了手,站在一边。袁梁过去,扯着解利民的衣服,向马晓荷的方向撇撇嘴:“我女朋友”。解利民似乎明白了似的,两个大拇指比在了一起,看看袁梁,袁梁点点头。

    解利民把袁梁拉到一边说:“你嫂子昨天肚子疼,来医院就诊,还是这里的吴主任接诊的,接诊后问了几句,就给开了一点药,说是没什么大问题,吃点药就行,就让回家了。回家后,你嫂子吃了药也不管用,夜里疼得嗷嗷叫,这不是早上就又来医院了,一个年轻的医生接诊的,问了两句,就直接送手术室了,直接手术,阑尾炎,都化脓了。你说这个吴主任,就这个水平,什么玩意,这不是草菅人命吗?这要是有个万一,这可怎么办?”袁梁说:“你也是,还能等到今天早上,夜里疼还不早来。你这倒是来人不少啊?”解利民说:“那老人家是我丈母娘,还有你嫂子她哥、她嫂、她妹妹,这事不说清楚不能罢休啊。”那老妇人冲着解利民喊:“你和他啰嗦什么,就问医院怎么解决,不解决不算完。”

    袁梁拉着解利民走到一边,又向马晓荷招手,马晓荷过来了,袁梁介绍道:“这是解哥,和我一个厂的。解哥,这是马晓荷,我朋友。”这时,躲在一边的护士贾晓文过来了:“袁哥,昨天那位姐姐来就诊的时候,我正值班,姐姐害羞的样子,吴主任让她掀起来衣服看看,她也不好意思,只是摸一下肚子说是这里疼,就是不掀起来。吴主任就给她开了药。”解利民顶道:“不管说什么,这是不是误诊。”袁梁想起墙上挂的医疗事故处理流程,说:“这样,先不要定性嫂子这是不是医疗事故。再说,假如是医疗事故的话,最好按照事故流程办理的为好,现在是晚上,吴主任不在、医院领导不在、医务科的人不在,就这几个值班的小护士,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啊。再说,你看阿姨都年纪大了,这么晚了在这里,情绪激动了不好,最好是明天一早来,直接到医务科投诉他不就完了,就看上层的意见怎么办,这么晚了在这里也解决不了啥。”解利民低着头:“我也让他们回去,他们不听。”袁梁说:“解哥,你明天上午来,到医务科、到院部找领导,吴主任还能躲到哪里去。你看看,刚才都是多么激动,要是把我朋友打了,咱两个见了面多难为情。”解利民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是你女朋友啊。”马晓荷听到解利民这样说,朋友变成了女朋友,脸扭向了一旁。袁梁说:“你知道晓荷在这里了吧,一会让晓荷给外科打个招呼,保证照顾好嫂子。复诊、拆线,今后只要到医院里来,直接找她,保证给你办好。”

    解利民点点头,转过身去,给家人指点着袁梁、马晓荷,一边说着什么,终于,几个人喋喋不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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