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次转战-正欲扬帆却又折戟(6)
第四次试机又失败了,大家都看着韩工,韩工也是急得焦头烂额,他电话打回去,又来到车间,也是一筹莫展。李华林教授说,来了几天了,准备回去。韩工说,他也要回去,解决不了,在这里也没用,回去以后和榕轻厂的工程师们商量商量看怎么解决。唐汉平领着大家继续学习。
吃过晚饭,袁梁骑车来到了甄素洁家里。甄素洁的家里,三妹、四妹,一个高中、一个初中,都上晚自习去了。甄素洁的父母、二妹素雅都在。
袁梁把带的东西拿出来,摊在茶几上,说是一会教做饮料,甄素洁忙着烧水。甄素洁的父母说,要到作坊里忙一阵。看到袁梁,有点不自然的素雅也跟着去了。
水烧开了,屋里就袁梁和甄素洁两个人,两个人都不说话。甄素洁走了出去,把大门插上,走回来。袁梁迎上去,一把就抱住了她,甄素洁急切地寻找着袁梁的嘴,一下就亲了起来。
甄素洁拉着袁梁上了二楼,来到甄素洁的房间,房间的门被甄素洁砰一声关上了。甄素洁和袁梁滚到了床上,甄素洁几把就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全身一丝不挂,嘴里喊着:“快点。”甄素洁像一大片白白的面团横陈在床上,袁梁脱掉自己的衣服压了上去。
那张床就像一条船,很快就激烈地飘荡起来。
袁梁随着船晃动着,他要把屈辱和愤恨,要把痛苦和压力全部释放,全部发泄。
似乎是风浪停止了,船也停止了荡漾,袁梁静静地趴在那里,甄素洁抱着他,星眼迷乱压抑着叫喊着。
睡着了一般的甄素洁醒了,推推还趴在她身上的袁梁:“快起来,快。”袁梁起身,甄素洁没有穿衣服,她光着身子给袁梁擦着汗,擦着自己身上。她趿拉着鞋打开房门:“你先下去,你在下面等我。”
袁梁下来,洗洗手洗洗脸,稍停片刻,开始做饮料。甄素洁下来了,脸颊红润,脚步慵懒。袁梁看着她:“快去洗洗脸,梳梳头。”甄素洁的脸更红了,转身去了洗漱间。甄素洁把大门的插手打开,回到了房间,看着袁梁羞涩地一笑:“都疯了,没羞没臊的。”
最先回来的是秀娟,秀娟来到就是一大杯饮料,喝得畅快淋漓,大声叫着:“好喝,好喝。”
袁梁看看手表,要走了,甄素洁送他。甄素洁上身穿着一件大大的汗衫,显然里面什么也没有穿,前面的两团耷拉着摇摆着。走到门口,袁梁看看身后:“不罩着怎么这么明显。”甄素洁脸一红:“就上次最后一次怀孕后,耷拉了。”袁梁说:“要有孩子该多好,最好双胞胎,一个孩子肯定吃不了。”袁梁说着靠上去,手又摸了起来。甄素洁说:“这又亲又摸的,还能不大。”袁梁捻了一下手指,把手拿出来,往下给她扯扯衣服:“快回去换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喂了孩子呢。”甄素洁回头看看,脸色更红了:“刚刚喂了一个大孩子呢,你再亲一下,我回去就换。”袁梁说:“你别勾引我了,我走了。”甄素洁笑着把袁梁推出了门。
袁梁回去,一会回味着甄素洁,一会又想起了均质机。
周富民回来了,电话过来说是电子元器件已经入库,袁梁赶紧让唐汉平去领。袁梁、徐有才、唐汉平、张雪飞,聚集在均质机旁。袁梁把唐汉平去仓库领来的三个电气元器件摆好,对徐有才说:“把机器上的三个挨个拆下来,按照这个顺序把新的装上去。”徐有才看看机器,看看袁梁:“这可以吗,这是保质期?”袁梁说:“你看他们的元器件,都是小厂生产的,周富民买来的都是上海电讯某厂的,全是国产名牌,和进口件不相上下,不要管了,型号规格都是一样的,全部换掉。”
徐有才迟疑着,唐汉平推了他一把,他拿起了螺丝刀。张雪飞的小脸苍白,呆呆地站在那里。一个小时后,装配完毕,侧盖封上。
袁梁喊着:“张雪飞,上机操作。”张雪飞向后趔着身子,朱雪梅推了她一把,她的手哆嗦着开始操作。朱雪梅紧紧地站在她身后,低声说着:“不要紧张,稳住”。机器发动起来了,张雪飞不再紧张,有条不紊地操作着。
袁梁观察着机器,看着进度,大声喊着:“调高,转速100。”又过了五分钟,袁梁再次大声喊:“再次调高,转速120。”张雪飞看看袁梁,手哆嗦着不敢拧动。一般的操作,符合80算高速,100都很少,哪有120的,这是违反操作规程的。
徐有才走上前来:“小张,你看着,我来。”张雪飞退后,徐有才拧动着开关,开始加速。机器鸣叫着,平稳欢畅。终于,加工结束了,几个人离开了,去干别的。
张雪飞怔怔地看着停止了运转的机器,她的手颤抖着,取了两量杯的浆料,放在平台上。张雪飞每隔一会就跑过去看看,一上午都在紧张中。
下午上班,张雪飞的喊叫声在车间响起:“袁厂长,唐工,成功了,浆料均匀,没有沉淀了。”车间里一片躁动,大家奔向均质机。均质机是最后一个调整好的设备,其它设备已经调试完毕,就等着均质机了。
袁梁走过去,拍拍均质机。张雪飞高兴地跳起来了:“袁厂长,为什么呀,为什么?”唐汉平也是满脸兴奋:“为什么,给大家说说。”
袁梁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们厂离榕城太远了,榕城地处南方,而我们地处苏北,我们四季分明,我们这里的花生、大豆、大米等明显和南方产的是不一样的,比如这里面用的花生,你们想一想,我们的花生是红衣是大颗粒,而南方的是白衣是小颗粒,而且吃起来口感是不一样的,因此,两个地方的花生成分肯定有区别、细腻度也有区别。因此,我在热匀机上加大了熟料的时间,在均质机上又提高了转速,加大混合的张力。因为,榕轻厂的设备电子元器件质量太差,只是更换了上海产的元器件,机械加工的性能就上去了,而且不会损害机器。食品加工和我们厂的机械加工,他们在设备方面是根本不能和我们比的,我们能搞定机械加工,还能搞不定食品加工。”徐有才首先鼓起掌来,全车间掌声响起。
袁梁喊着:“大家做好准备,明天上午八点开始,全线试产,全流水线开动。蒋蔚秋班,生产五百瓶。”
第二天,蒋蔚秋班生产了五百瓶。
晚上,甄素洁来了,袁梁和她一如既往地大战几个回合,十一点才走。
又过了两天,袁梁把安卫国叫过来,指着已经过了静置期的饮料说:“小王,饮料三十瓶,送到吴厂长办公室。”
安卫国又喊了尚明,两个人跟着去办公楼。吴厂长的办公室正坐着几个中层干部,正商议着什么。安卫国、尚明把饮料提过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伸手去抢。袁梁的口袋带着起子,啪啪开了几瓶,递给吴厂长一瓶。
吴厂长转着瓶子看看,喝了一小口,品了品,又喝了一口,再品品:“嗯,就是这个味,这不是和李教授的产品一个味吗?呵呵,我们也能生产了。”几个人喝着,随声附和着。
吴厂长说:“明天我去看看,现在能生产多少?”袁梁说:“还是试产,这两天的产量都是五百瓶。”吴厂长说:“稳定一下,就加大产量。”
袁梁走出门去,吴厂长又叫住了他:“明天中午,把这两天生产的饮料全部拉到厂门口,全厂职工品尝。”
晚上,工商局的同学卜建民结婚,袁梁来到了婚宴饭店,武城的同学坐了两大桌。山南理工毕业的褚国平,分配到了技术监督局,也来参加婚宴,坐在了袁梁的旁边。
平常的日子大家都是各忙各的,只有婚宴、喜面,亦或白事的机会大家才能凑到一起。大家兴高采烈,给这个喝一杯,和这个叙叙旧。
九点多,宴席就散了,大家拉拉扯扯地在饭店门口。褚国平推着自行车跟上了袁梁:“喂,这个,于爱华在一机厂待了两年多吧,没见你们进展啊,我还以为能喝你们的喜酒呢。”袁梁的脸在树影里阴暗不明:“在一个厂又能说明什么?”袁梁想起高中毕业时,褚国平对于爱华的那场闹剧,就心里不是滋味,平时就很少和褚国平亲近,你又没有和人家谈情说爱、谈婚论嫁,何谈你考上大学、别人考不上大学的忧虑,而且在同学中散布,袁梁也感到匪夷所思。
褚国平凑近了,看着袁梁:“她考上了南江农机,学了个什么钣金专业,又到了一机厂,为什么呢?不是为了你那才怪呢。”袁梁回道:“为了我啥?我听说,高三的时候不是和你很好吗?你考上了大学,她没有考上,你和她散的,还听说她为此伤心许久。”褚国平讪讪道:“和我好什么,哪有的事。”袁梁说:“她调走了,到市政协去了,你应该知道,你没去看她?”褚国平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和她没有啥进展,近水楼台没得月啊,她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吗?”袁梁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又不和她联系。”褚国平说:“你是不知道,她上个星期结婚了,同学都没有通知,我也是听说的。”袁梁懵了:“怎么,结婚了,这么快?”褚国平慢条斯理地故意道:“这也正常啊。我只是没有想到,她找了一个什么呀,土了吧几,听说是以工代干,就是家里好像有点什么关系。”
袁梁的头轰轰地,好像听不到什么了,机械地走着。这才几个月啊,这就结婚了,这就一点招呼不打,就这样的冷酷绝情。
褚国平一边走一边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我是看清她了,她就是一个自私、虚伪、绝情的女人。她装模作样,为了个人的什么,她也有点狠劲,可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袁梁向他挥手:“我先走了。”骑上自行车就走了。褚国平在背后喊着:“哪天我做东,聚聚啊。”袁梁拼命地蹬着自行车,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袁梁躺在寝室的床上,还在回味着褚国平的话,她的确是一个自私、虚伪、绝情的女人,她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女人。如果说,经历了和于爱华的这三年,袁梁有所感悟的话,那褚国平又从哪里得出对于爱华自私、虚伪、绝情的评价呢,他两个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不管发没发生过什么,袁梁感觉褚国平对于爱华的评价是准确的。
袁梁起来,洗去了脸上的泪痕,拿起桌子上自己划拉的几处随想,再拿起笔,在一张纸的开头写下:南橘北枳,食品原料和加工机械的地域性浅析。
唐汉平领着生产就行了,袁梁每天只是根据当日的产量配料,再就是每隔一段时间的车间巡视,其余时间他呆在办公室,准备着他要写的那篇论文。
李华林教授的电话打过来了,李教授问道:“现在怎么样了,厂家给的方案是什么,解决了吗?”袁梁说:“李教授,解决了。韩工回去后到现在都没有回音,我们自己解决的。”李教授很惊讶:“什么,你们自己解决的,你们自己怎么解决?”如果是榕轻厂,袁梁肯定不会说,但对李教授,袁梁想还是告诉他的好,于是就把自己的改造方案告诉了李教授。李教授停了好一会才说话:“这就好,这就好。”袁梁说:“现在正常试生产阶段,每天每班一千瓶。”李教授连声叫着:“好,好。”
袁梁放下电话,想起了华南科大的实验室,想起了榕城厂,他快速地在稿纸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