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恨交加-并肩战斗的我们（1）
此时，已是深秋，凛冽的秋风无情地扫荡着银杏树，银杏树上有树叶还在瑟瑟抖动着，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抵抗。银杏树高大的树枝伸向天空，高高的树顶上树梢随风摆动，青白色的树皮，映衬着灰色的天空。袁梁站在窗下看着窗外的人，似乎感觉到了清冷，不觉搓了搓手。
档案室王美春打来电话，袁梁就抽空来到了档案室，陶慧娟也在，笑眯眯地看着袁梁。
袁梁打量她一眼说道：“一脸奸笑，笑得瘆人。”陶慧娟哼了一声道：“兄弟，二齿钉耙犁地，有两下子啊。”袁梁道：“我有啥了？莫名其妙。”陶慧娟看看王美春：“他要是不说实话，今天咱俩饶不了他。”袁梁赶紧高挂免战牌：“我说实话，我给两个小姐姐还能不说实话吗。”
王美春说道，我们为了你的个人大事也是操碎了心，左介绍一个右介绍一个的，你不拒绝不反对，但就是成不了。这边热心人忙活着，从办公楼一楼却传来了小道消息，不承想你早就暗度陈仓了，还不是一个，是左抱一个右搂一个的，怕不是早就进温柔乡了。
袁梁急道：“还左一个右一个的，我这脚踩几条船啊？造谣也不打草稿。”王美春说：“无风不起浪，可不是左一个右一个，说的就是后勤的白玫瑰、黑玫瑰，两朵玫瑰都让你给采了，兄弟好本事，采花高手。”袁梁哭笑不得：“我这试验中心的事焦头烂额，哪来的两朵什么玫瑰？”陶慧娟道：“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白玫瑰李慧仙、黑玫瑰于爱华，是不是都让你给采了，兄弟好艳福啊。”
王美春看着袁梁满脸的疑惑样，说道，后勤人员给新来的两个美人取了外号，李慧仙是白玫瑰，于爱华是黑玫瑰，两个人都在技术处，一个是和袁梁搭档，一个天天粘在试验中心，可不是袁梁的艳福。
袁梁无声地笑了一下，说：“白玫瑰？李慧仙还真有股仙气，算是名副其实吧，你说于爱华，算是什么玫瑰？土不拉几的，黑倒是真的。”王美春自小在军营长大，自有一股大气：“于爱华怎么说呢，兜膀塌胸，走起路来磨着两条腿，迈不开步似的，没一点大气的样，哪配兄弟的阳光向上，不过，只看模样的话，也是眉目如画、美眸似水、琼鼻端正、双唇红艳，也算是个美人。比苏秀珍是差了点，但好歹知识分子的气质在，这点和你也般配。”袁梁道：“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人家李慧仙刚来的小姑娘，比苏秀珍还小吧，就是个小姑娘，到我那里既是工作，也是闲玩；这个于爱华，据说上学时人家就有了对象，曾经沧海啊，咱可不掠人之美。”袁梁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王美春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丽无瑕，难道你没动心，我才不信，郑宝晓都传着你的艳事呢。你这厉害啊，我这还介绍着蒋蔚秋、苏秀珍呢，结果你这瞒天过海，害人不浅啊，我这怎么给人家蒋蔚秋回话。”袁梁搓着手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谣造的，捕风捉影。”王美春笑笑：“不是捕风捉影，是无风不起浪。”袁梁眼珠转转，似乎是计上心来：“看来，我是满身的嘴也说不清了。这样吧，我初中同学毛林林，和我关系不错的，昨天打电话来找我玩，她对我绝对有意思，我就先和她谈着吧，到厂里转一圈，这样就把其他人给屏蔽一下吧。”陶慧娟一下笑起来：“你这叫欲盖弥彰，就不只是黑白玫瑰的事了，一个小蒋一个小苏，再来个什么林林，你这脚踩多少条船，你这要激起民愤啊。你要是拉过来那个林林，你和她马上结婚还可以，听你的意思，离结婚还差着上海到北京的距离呢。”王美春道：“你也不能让人家什么林林给你做挡箭牌，你给林林不成的话，别人怎么再给你介绍。”陶慧娟圆鼓鼓的眼珠转了转说：“唉，我倒是有一计，看看如何。如果，四个姑娘你都谈着，夜里你都不敢出门，你肯定不会这样，四个都和你扯上关系，你肯定顾不过来；厂里四个姑娘一个都没谈，大家却认为四个都和你有关联，破局的关键是，你只攻其一点，其它的点自破。四个里面只选定一个，不管真假你先谈起来，其她的也就作鸟兽散状了，不过，你要选哪个呢？”看来陶慧娟很犯难。
袁梁嗤了一声：“你这叫顾头不顾尾，关键是我一个都不想谈，这不是害人家吗。”陶慧娟道：“其实，这四个里面，我感觉对你最痴情的还是蒋蔚秋，小苏、小李你说年龄太小，于爱华也是才来不久，哪能和你有多深的感情，也是星星之火之势还未燎原，那就挥泪斩情丝，和小蒋谈谈。和小蒋谈，人家是一直望穿秋水，谈成就是皆大欢喜，谈不成也算是春风一度不留遗憾。”真不愧是中学校长的女儿，绝对的书香门第，说起来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一套的。
王美春道：“我的个乖乖，你这主意真叫绝。我是不同意这样做，不满意就不能谈，不能玩弄别人的感情。不满意就不能引狼入室，蒋蔚秋的架势就是属膏药的，贴上了揭都揭不下来。任他滚滚红尘来，我自清风向明月，实在没有办法，就一个都不要，也不能惊慌失措自乱阵脚，该咋咋的。”陶慧娟叹了声气：“兄弟，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快点找一个吧。你这两年正是炙手可热时，象陆峰那样热乎劲过去就没人给他张罗了。再说，你要是瞎了名誉，也没有大姑娘愿意嫁给你。”袁梁说道：“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爱谁谁吧，我又堵不住人家的嘴。”陶慧娟瞪着眼睛：“什么流丸、偶遇的？说明白点。”王美春笑着说道：“她就是说，你站在街上溜达，像个丸子一样滚，说不定就能偶遇到你的心上人。”陶慧娟嗤一声道：“你这也充起来有学问的了，你说谁像丸子？”袁梁急忙打住：“好了，谢谢二位姐姐的好心，我下去了，再说。“说完，闷闷地走了。
袁梁叫上于爱华、黄博，到周副厂长办公室商量去陵城矿务局煤矿现场试验的事项。
周副厂长招呼三人坐下，说道：“我和陵城矿务局总工办联系好了，我们随时可以赶赴矿务局下属煤矿，他们已经安排好了矿务局驻地的湖东煤矿，湖东矿是一座年产200万吨以上的特大型全综采机械化煤矿，矿务局的样板煤矿，临近矿务局驻地，一切都方便调度。根据沟通，我们去的人，到达现场后先是要对矿方人员进行培训，接着进行现场勘查，然后才是安装设备、无载荷运转、负荷运转，最后做出试验报告，试验结论等，计划前后持续约两周的时间。”袁梁问道：“关键是人员的搭配，我们派谁去，对方配合的人员以及衔接。”周副厂长说：“我方，你和于爱华肯定是全程紧跟的，其他的人员，按照工作性质及进展，你安排就行了。现场操作人员，以2+2的模式，两班倒试验，即早班我方两人矿方两人，中班同样两人加两人。”袁梁想了想说：“车间里，现在的人员能确认的有三人，还要再增加一人，那就从车间内跟着装配的人里面挑吧。”周副厂长说：“你看着办，怎么说出去也是厂的门面事，技术好是肯定的，个人形象也要有，别把那个小林带着就行，整天窝窝囊囊的。”袁梁随着应道：“好。”周副厂长接着说：“技术资料要带全，带全现场用的工具，两台试验样机都要带上，带全易损替换件，以备不时之需。”袁梁看着他说：“我们会再合计合计，列好清单，尽量带齐。另外，再写个试验方案，把时间节点、参与人员、注意事项，需要的资源支持等，写好后报给你，你最好再和矿务局总工办衔接。”周副厂长说：“我和你、小于，先打头阵，我们三人先去。你们两个做好准备，先去是要给矿方的人员做培训。你们做好培训资料的准备，大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大后天下午就开始培训。”
袁梁看向于爱华，于爱华也正看向他，袁梁转回头对周副厂长说：“我们商量商量，看怎么进行培训。你在那里待几天？”周副厂长笑笑：“我去主要是和矿务局总工办对接，安排好了，当天下午我就返回了。好，去准备吧。”
黄博、于爱华走出了办公室，袁梁低着头，似有话要给周副厂长说。
周副厂长看着他的样子，眯缝着眼问道：“还有事？”袁梁答道：“小于也去啊，能替换一下不，女的不方便吧。”周副厂长笑了笑：“小于还是不错的，别天天耷拉个脸，都要团结好。小于来厂后，一直跟着项目，换谁都不合适，就这样吧。”
两人都没想到，出门的于爱华放缓了脚步，在门外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袁梁来到自己的位子上，招呼于爱华。两个人虽然靠着位子，但除了必要的工作外，几乎是零交集零交流。
袁梁喊道：“于工，分一下工呗。”于爱华觑一下周围，看也不看袁梁，手里的活没放下，低声对袁梁说：“你叫我干啥，你自己去不就行啦，我不愿意去，省得碍眼，你愿意找谁就找谁。”袁梁尴尬一笑，似乎明白了一些：“我找谁去，非你莫属。我越来越觉得，你和我是绝佳搭档，非要一起去不可了。”于爱华啐他一口，声音极低：“油腔滑调。”虽是语气里冷淡，但心里却是一股暖意，这家伙不再那么高冷了，居然还和自己开起了玩笑。
袁梁也被自己惊吓到了，自己怎么和这个一本正经、装模作样的女人开起了玩笑，他赶紧绷住自己的脸，说道：“我培训产品主体、电气部分，机械部分你培训。我第一天下午培训，你第二天上午培训。”
袁梁来到试验中心，再次吩咐解利民三人做着现场试机前的准备，车间里满满当当地按类摆满了拆解的产品、几个大大的木箱。技术处的王长峰也在现场，跟着徐有才忙活着。为了锻炼新人，黄博提议让今年刚分配来的大学生王长峰随队出行，袁梁没有争辩，就没有从车间里再调人。
袁梁大声喊着：“不要忘了东西，上车之前一定要对照清单点检，一定不要磕碰划伤。”一边喊一边走向正在等着他的车子。身后是施继伟的回声：“管，领导，你就等着在湖东会师吧。”正赶过来督促的司机刘红军，见到袁梁，回转身子，喊着：“走了，走了，你就放心叫老解他们干就是了。”
袁梁跑向车子，要带的东西早已经放在车子上，他打开车门，坐在后排的位子上。
桑塔纳轿车开出厂区，转向正西，向着陵城矿务局的方向疾驰。刘红军换了盒磁带，按一下按钮，一个甜腻腻的女声”北国之春”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地处苏北平原、蒙山冲积扇平原的武城，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据记载，这里曾是如桂林般的喀斯特地貌，山水相依，山峦起伏，山势奇骏，兵家重地，但仅仅两千年的时间，狼烟迭起，沧海桑田，现如今已经是面貌全非，南面的山峦变成了一片汪洋，北面则被淮河、黄河一次次肆虐掩埋，变成了无际的平原，只有几个小小的丘陵在天际线隐现，一眼望去，更显初冬的悲凉和壮美。武城市东靠沂河，京杭大运河在城西蜿蜒而过，而海陇铁路线自东向西把武城市一分两半。山水相间，阡陌纵横，一块块黄绿色的麦田向车后飞驰而去，间或有一片片未割的秸秆在寒风中抖索着又忽然向后倒去。也许是在厂里待久的的缘故吧，袁梁贪婪地看着车窗外，只觉得豁然开朗、心旷神怡。
从地处彭蚌隆起带东北翼的武城出发，目的地陵城就掩映在连绵的群峰中。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几十里外的陵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