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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南征北战-人生得意须尽欢(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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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坐着公交车,有车上的乘客惊叫着指向远方,远处的长江边上,那就是黄鹤楼。袁梁看看,在江面辽阔、江水浩荡的长江边,黄鹤楼并不显得高大巍峨。据说,黄鹤楼是中国江南的三大名楼之首,但袁梁没有见过其它的两个楼。

    两个人进了黄鹤楼公园的大门,顺着山势往上走。袁梁踏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走,四周也是廊桥曲折、绿树掩映,仰望黄鹤楼,红墙黄瓦、檐角飞翘,正如一只飞鸟,凌空欲飞,扑向浩荡的长江。虽说是重建的黄鹤楼,浓浓的历史气息也扑面而来。

    一会儿就来到了黄鹤楼下,既然来了,就掏钱吧,两个人就买了门票。此时的黄鹤楼已经不是唐诗宋词中的黄鹤楼了,此时的黄鹤楼刚刚复建了才十年的时间,虽然是根据古代的式样重建,已经不是原来的砖木结构,现在的黄鹤楼,隐隐显露着钢筋混凝土的痕迹。

    每到一层就环绕着走走,终于登上了黄鹤楼顶,抬眼望去,江面如练,江水滔滔,江中也有点点的船舶晃动,黄鹤楼的周围群山叠翠,民居错落,街道蜿蜒。

    凭栏而立,江风拂面,似乎能吹掉人间的烦恼和忧愁,洗尽现实中的铅华和沧桑,忘掉这当前尘世的浮躁和喧嚣。有飞鸟在振翅飞去,飞向苍茫的天空,飞向水天一色的远方,此时,这里就是仙境,这里使你恍如梦中、心旷神怡,这里使你感觉到了生命的升华。

    两个人再次乘上公交车,回头望去,黄鹤楼已是掩映在岸边的灯火中。

    第二天上午九点,两个人来到喜来登大酒店。袁梁和程远方此次来北宁洽谈业务,就是要和北宁国际贸易公司的寇明经理一起,和巴西的华侨陈云坤洽谈三百台rt1023业务。袁梁是第一次见寇明,以前从没和他联系过。据程远方说,寇明的父母、寇明的姐姐,都是做国际贸易的,全家人都从事国际贸易。而寇明的此单业务就是从他的姐姐寇丽手中转过来的。不管是谁做的,不管谁转过来的,一机厂的业务报价、业务底价都在那里,不管是来自哪里的客户,再大牌的客户都是一样,都是一视同仁。

    袁梁不明白,为什么不到寇明的北宁国际贸易公司去谈?为什么不到办公场所去,而来到了这富丽堂皇的喜来登大酒店,来到了陈云坤的房间,这算什么事啊?袁梁想不明白。

    按照寇明电话告诉的房间,两人揿按门铃进入了房间,房间内有两人,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衣,一件吊带的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拖鞋。此人大腹便便,油光的大背头向后梳着,脸上也是胖乎乎油光光,果真是脑满肠肥,一副大老板的派头。他手上有一个大大的镶着绿色宝石的戒指,那戴着戒指的手上根根黑毛显露。看来,这位就是财大气粗的陈云坤了。

    寇明俨然就是一个白面书生,高高的瘦削个子,三七分的头发,白色面盘,一双眼睛露着精明。都是第一次见面,就互相打着招呼,陈云坤没有说话,只是向两人点头。寇明开门见山:“此次陈老板过来就是洽谈 rt1023产品三百台的业务,你们就给报个价吧。”程远方看着袁梁,显然他在等着袁梁报价,袁梁就说:“rt1023产品三百台,这样的话出口标准每套6800元。”寇明看看陈云坤,虽然没有说话,但那谄媚巴结之态,旁边的人一看便知。陈云坤端起桌上的咖啡,没有说话。这时,寇明站了起来,走进了套间,并关上了门。从玻璃中看过去,寇明好像在和谁打了电话。一会儿寇明出来了,对袁梁说:“这个价格高了点,陈老板是巴西的大客户,巴西就不用说了吧,工程机械在那边的市场很大,那里虽然是你们的老市场,但开发的空间还很大,你看最低价格多少吧?”在出口处的一年时间里,三百台这个批量,袁梁做过的最低价格就是6800元。

    袁梁看着程远方,再看看那边好像心不在焉的陈云坤,心里面也不免犯了嘀咕,如果再降价格的话,自己就做不了主,程远方更做不了主。那只有和吴厂长打电话,吴厂长也未必同意。当着面这样砍价,袁梁也很少经历。但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袁梁狠了狠心:“6600元一套,这是最终的报价,实在是没办法了。”袁梁看见寇明的眼睛里一闪,但寇明并没有直接回复他,寇明像是在思考着。

    停一会儿,寇明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和陈老板再合计合计,陈老板从我这里走货,我多少要有点手续费吧。”

    两个人从武城来到这里,风尘仆仆,抱着很大的希望,但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业务谈判就结束了,人家就让自己回去。袁梁说:“那我们先回宾馆了,等你的电话。”

    两个人离开了喜来登大酒店,出来大门的程远方脸上汗水都出来了,解开了衣服上的纽扣。两个人回到宾馆,连杯水还没有喝,有电话打进了房间。陈远方接起电话,正是寇明,寇明的电话里说6600元太高了,陈老板最高给到6400元,如果高于6400元就没法接受。

    rt1023产品6400元这个价格,袁梁从来没有做过,再大的批量都不能做。程远方看着袁梁,想把电话给他,袁梁摇了摇头。程远方只好对寇明说这个价格从来没做过,这个价格没法做,我们最低的报价只能是6600元。程远方扣下了电话,不知道怎么办好。

    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袁梁对程远方说,打喜来登大酒店那个房间的电话,或者打到寇明的办公室,这样的话,我们就回去了,回去后电话再谈。

    程远方无奈之下只有抓起来电话,喜来登大酒店的那个房间已经没有人接电话,寇明的贸易公司里面倒是有人接电话,但寇明还没有回去。程远方只有请此人转告寇明,说有电话打来找他。

    过了有半个小时,寇明回电话了。程远方对他说,今天就回去了,回去后业务再谈,6400元的价格做不了,回去再给领导汇报吧。寇明没有客气,说声再见,就扣下了电话。

    此次的业务谈判,对袁梁来说也算是终生难忘。他见识了外商,见识了大老板的傲慢和小气,又对自己的准备不足做了检讨,自己根本没有想到陈云坤这样杀价,用这样的价格来压制客户,用这样冷淡无情的面貌示人。这样的大老板小气而刻薄,在宾馆穿着拖鞋见客户也是少见。

    对于陈云坤,袁梁没有留下一丝的好印象,虽然有钱,但粗鄙不堪、傲慢无礼,仅就rt1023产品来说,全国就一机厂一家生产,你到中国来就是成交的,你没有诚意成交,我无功而返,你也不是空手而归吗?我不会在你的盛气凌人下低头,我不会巴结你,业务是平等的,人格也是平等的。

    袁梁又想起了寇明,他到隔壁房间打的那个电话,他到底是打给谁的呢?袁梁想了又想,他一定是打到了一机厂,不是任瑞林,就是邵卫兵,没错,一定是这样。袁梁想起,任瑞林在出口处说过,巴西的陈老板怎么怎么样,他们从前就认识。而这次派来业务谈判的是自己,任瑞林有可能不甘心,陈云坤也有可能看不上人微言轻的袁梁,包括程远方。这就是此次业务谈判失败的最终原因,袁梁这样想着,但没有和程远方说。

    两个人退房,乘公交车来到火车站,买上火车票,连夜赶回了武城。这是一次奇葩的业务谈判,火车站广场的录像、长江边的黄鹤楼,久久难忘。

    回到工厂,下午还没有下班,袁梁和程远方去向吴厂长汇报,袁梁向吴厂长说,陈老板杀价太厉害,给到了6400元,这个价格没法做。

    吴厂长说道:“这些老板就是这样,不要脸地杀价,我们也不能一降再降。他原来要过我们的产品,他还会要。有些老客户,有一定批量的,价格可以浮动,但一定要守住底线。”

    袁梁和程远方出来,袁梁一边走一边想,既然是老客户的话,他就会重复购买,说不定他还会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快下班了,任瑞林走进办公室。看来任瑞林的心情不错,嘴里哼着小曲儿。程远方郁闷地坐在那里,他没有向任瑞林汇报,任瑞林也没有问程远方。袁梁只是协助程远方去业务洽谈,当然他也不会向任瑞林汇报了。

    刚一上班,吴厂长的电话打过来,叫袁梁:“食品厂已经停产了,连续几天产品质量出现问题,你赶快过去看看,产品质量不过关不能生产啊。”

    放下电话,袁梁直接来到食品厂,食品厂的人也都已经上班,除了蒋蔚秋领着人在干装配的活以外,其他的二十个人都在那里坐着、站着,无精打采。连续几天出现质量问题,也就意味着拿不到工资。看见袁梁进来,曲莹莹低下了头。吴蓓蓓走过来:“袁经理,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天了,连续三天了,质量都有问题,你帮着给看看吧。”

    袁梁围着车间转转,自己从这个车间里走出去并没有多少时间,车间还是和原来一样,故地重游,感到是那么亲切。

    袁梁对吴蓓蓓说:“今天先试产一千瓶吧。”吴蓓蓓点头同意。二十个人生产一千瓶,这个产量太轻松了,但是流程一点都不能少。

    袁梁来到配料间,后面跟着曲莹莹、唐汉平、吴蓓蓓。袁梁开始配料,他看看几个配料的包装,看看几个袋子,咦,怎么回事,和原来的不一样了?袁梁抓起里面的原料看了看,是的,不是原来的样子了,这个原料和原来的原料肯定有区别。

    袁梁问:“这个原料换了吗,不是原来的吧?”吴蓓蓓说:“嗯,是,换过了。”袁梁说:”还有原来的原料吗?”吴蓓蓓说:“那旁边的还有。”袁梁抓过来旁边的那个袋子,看看外面的包装,正是原来使用过的。袁梁开始配料,开始一道道工序走着,开始往下流转着。

    袁梁来到废品处,袁梁梁招手把曲莹莹叫了过去。袁梁问道:“”废品怎么这么多啊?”曲莹莹说:“我们原来是2,现在基本上是5了。”袁梁问:“为什么这么多?”曲莹莹摇头:“不知道。”袁梁问:“你们现在一天生产多少瓶?”曲莹莹说:”现在是按三千五百瓶生产的。”袁梁明白了,袁梁在食品厂的时候,一直是按照三千瓶生产,从来没有过三千五百瓶,这个数量是压力容器罐里的上限,到了这个量有可能质量会出现差异,温度不均匀,就会出现烂瓶、爆瓶,产生质量差异。袁梁对曲莹莹说:“你应该知道,我们一直是三千瓶,你怎么不把握住,为什么超产。”曲莹莹低着头:“你埋怨我干什么,是吴蓓蓓让干的,我给她说过,她不听我的。”袁梁似乎明白了产生质量事故的原因。

    下午下班,蒋蔚秋和朱雪梅几个人过来,看见了袁梁。蒋蔚秋走过来说:“袁厂长,找到原因了吗,那还用找吗,一看就知道。”袁梁说:“一看就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蒋蔚秋说:“我为什么要说呀,我说她听吗?她就是要超产,她就是觉得自己比别人强。我这边也逼着超产,我就是不超,我就是每天五十台。她说我们闲得难受,就是看不顺眼,可她不知道,我们的产品质量绝对呱呱叫,装配车间的人给我们叫好,说是他们组装整机的时候,对我们的风机可放心了,公差绝对好,从来不用担心质量问题,他们的效率也提高了很多。你看我们的生产现场,还是保持你在的时候那个样子,我们的班前班后会,是不是很规范,我们的安全生产工作是不是做得很到位,要是在四分厂,我们就是最优秀的生产班组。”朱雪梅凑了过来:“那是,我们就要保持这个状态,不听吴蓓蓓的。”蒋蔚秋拉着朱雪梅:“袁厂长,你看看朱雪梅,我们劳逸结合,她的脸蛋多滋润,多俊的妮子。我们现在都是小件组装,她带着双层手套,手保养得可好了,手上没有一点油污,她的手可滑溜呢”,说着,抓着朱雪梅的手去摸袁梁。袁梁闪着身子:“就吴蓓蓓的那个样,看见你们这样,还不要气死。这就对了,还是保持产量,保证质量,安全生产,稳定为好。”蒋蔚秋说:“经常过来玩呀,别去了出口处就忘了食品厂。”袁梁说:“我哪能忘了呢,我这不经常想着你们吗。”蒋蔚秋嘁一声走了,身后留下一串香水味,也不知道抹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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