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收豆子
梁田这人吃软不吃硬，当初王永川跟他好，他也全心全意对王永川；王永川有了别的心思，他也就和人家产生了隔阂。当他明白铁杆老同学也不能完全信任之后，也就懂得了做事得留有后手，自然也就慢慢掌握了八面玲珑的太极功。
程远今天怼了王永川几句，梁田听着挺过瘾，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哄着点王永川，生意还在其次，老同学的交情也得维护着，撕破了脸就难看了。
王永川被梁田带回家里，说了几句好话，刚才的事儿就过去了。反正他的目的是增加货量，要是因为刚才的事让梁田对自己有了哪怕一丁点的歉意，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谈一些了。
“永川，我这儿你也看见了……”梁田道：“确实也没什么新鲜东西，地也就这么大，就是观音菩萨来了，也变不出更多东西了。”
“别的我不管，青菜多少给我加点……”
“产量就那么多，我真加不了。不过……”梁田见王永川要急，赶紧来了个转折，“不过我几亩坡地还种着花生和黄豆，我打算收了之后……”
“豆腐我要！”王永川反应极快，“豆腐、香干、豆腐皮……你做什么我要什么，你要是不做，直接把黄豆给我，我让我厨子做豆腐脑……”
“行，这两样都是八九月份收，到时候优先给你。”梁田笑道。
“这还差不多！”王永川终于气平了，脸上也带上微笑了，喝了口茶往椅子背上靠了靠，开始和梁田闲聊：“你的果树怎么样了？”
“还那样。”梁田道：“九月开始嫁接，顺利的话，明年三四月就有枇杷吃了。”
“哎，那……”
“打住！”梁田伸出一只手禁止王永川继续说话，“这批树苗是人家农大培育的新品种，第一批结的果人家得先要一部分呢！”
“……农大也卖果子？”
“人家有蔬菜水果基地，还有合作的农产品企业，比你生意做得大！”
“得，这话没的说。那……他们也不能全要吧？”
“看产量吧。”梁田道：“一般第一年结不了太多果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现在也不敢答应你什么。没准明年一颗果子都结不出，让你空欢喜一场。”
“那不能够！你的能力我清楚。”王永川道：“要是以前，那我不敢说，但经历了这一年，我只能说，梁田，你真特么牛b，你就是天生种地的料！”
梁田在心里把王永川这句话的主语替换成了程远，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笑着对王永川道：“王老板这么信任我，那就提前把钱准备好吧，我这儿的水果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便宜货……”
“放心！”王永川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胸，“兄弟现在不怕你贵，多贵我都要，就怕你不给量！”
“这个真说不准。”梁田嘚瑟地笑：“要不王老板给我投个资，我把这山头整个包下来？”
“可以啊，要多少你说吧！”
“……算了算了，开个玩笑。”梁田没想到王永川还真应承，“再包我也忙不过来了。”
晚上梁田留王永川在家吃了饭，临走时还送了王永川一篮子鸡蛋。王永川笑得皱纹都出来了，以前他来梁田家，都是死乞白赖找梁田要东西，人家还给得不情不愿的。
梁田家的鸡蛋也是紧俏货，王永川的酒楼每天也就能收二三十颗，珍贵得很。梁田今天一出手就是一篮子，王永川里子面子都有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白天和程远的不愉快瞬间就成过眼云烟了，离开时还亲热地跟程远说了句再见。
程远晚上问梁田为什么要给王永川鸡蛋，“我特意留下，晚上给你蒸鸡蛋羹做夜宵的。”
“别那么小气，好歹也是我老同学，而且他说的也没错，当初确实多亏了他愿意买咱们的菜。”
“……”程远皱了皱眉，再开口时声音小了很多，“我下午不该和他吵架，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梁田撸了他脑袋两下，“别想那么多，你下午说得很对，让他清醒清醒也好。换了我肯定拉不下脸和他说这个，你说正好。”
“那你……”
“几个鸡蛋值不了多少钱，但关系是要维护的。别那么小气啊，小朋友！”
程远把梁田搓自己头发的手拍掉，气呼呼道：“都说了我不是小朋友，你也不比我大几岁，别倚老卖老！”
“好好好！”
梁田家蔬菜销售情况越来越好，梁田带着程远去了趟镇上，找了家物流公司每天一辆小货车来提货，帮他们把打包好的蔬菜运到镇上的快递站点。
梁田算过，这种方式比要求快递直接来村里取货便宜。其实王永川每天都会来村里拉他的蔬菜，他完全可以把这些菜让王永川的车带回镇上，但他没那么干，不想占王永川这个便宜，省的以后他有话说。
八月份，梁田家的黄豆丰收了，收回来的黄豆被铺在打谷场上暴晒了几天，等豆蔓晒得又干又脆，豆荚也干了，再用农村特制的农具连盖反复捶打，直到把豆荚锤烂，黄豆从里面脱出来。最后再用风车和簸箕把渣滓吹走，留下黄豆。
村里今年向来种豆子的不多，这两年雨水不错，大家种的最多的还是水稻，干旱的年景大家才会想起种耐旱的豆子。因此最近打谷场上晒豆子的几乎就程远一个人。
这活辛苦，程远不让梁田来，当然梁田自己也不想去，只在菜地里看着小孩们收菜。
天太晒了，谷场上一马平川没有一丝阴凉，程远脱了上衣，用力挥舞着连盖一下一下地捶打地上的豆荚豆蔓。汗也顾不上擦，任它们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