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的小狗 我的西瓜
今天天气特别闷热，整个下午一丝风都没有，两人回家的路上果然落了场透雨。雨来得很突然，毫无征兆，噼里啪啦就浇了人一身。程远脱下上衣想挡在梁田头上，他现在还没有梁田高，两人大概差个五公分左右。
程远手刚抬起来，梁田就“呲溜”一声跑到前边去了。边跑边喊：“你快把衣服穿上！”
程远从没见过梁田跑这么快，甚至连头也没回。他纳闷又泄气地把湿衣服又重新穿回身上，也跟着梁田跑起来，可惜雨太大，他到家门口都没追上梁田。
两人进门都是一身的狼狈，程远刚才的澡也白洗了，好在家里还有两人的衣服，重新再洗个澡，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正要给你们打电话呢，就淋着雨跑回来了！”梁母拍了拍梁田湿透的衣服，“赶紧去弄干，别感冒了！”又看看程远，道：“你也是！”
“姨我不会感冒的！”程远语气贼骄傲，长这么大他生病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上回在锦城，要不是挨了打，他也不会发烧。
“走到半路才开始下。”梁田边说边上楼，准备直接去浴室。
“这雨别看他下得猛，其实下不长。”梁母看了看天，“赶紧收拾好了下来吃饭。”
雨下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停了，一家人也吃完了饭，梁田看了眼前院的梨树，现在梨花刚开始打苞，一场大雨打下来不知道多少还没来得及开放的花苞。
“程远，你今年没怎么管过这棵梨树吧？”梁田嘴上问着在身后收拾桌子的程远，自己贴着门框往院子里看，也不回头。
“啊，没空管，怎么了吗？”
“以前不是让你把洗澡水洗脸水什么都留着，刚才的留了没有？”
“留……留了。你要干嘛？”
“不干嘛，浇这梨树底下吧？”
“现在？”程远纳闷道：“不是刚下过雨吗？树也不缺水啊！”
“让你浇你就浇，哪那么多废话？”
程远莫名其妙，觉得梁田今天的脾气比天气还要变幻莫测。但他向来对梁田言听计从，让干啥干啥，所以他也不反驳，扭头就回楼上浴室去提自己的洗澡水。
在山上小屋，程远也是按梁田说的，每次洗澡都会把水留下，拿来浇果园里的树。梁田没说为什么，程远也没问，他不用知道为什么，反正梁田就算说得不对，他也会去干。
两人第二天傍晚再回来吃饭的时候，大梨树已经重新结出了花苞，梁田昨天特意记住一根枝丫，今天再看，已经新长出不少包着绿蒂的嫩白色花骨朵。他对程远洗澡水的神奇功效深信不疑并再次由衷赞叹，梁家其他人包括程远，却都没怎么注意这事儿。
周六一大早，王永川亲自跟车来拉西瓜。梁田向来不和他客气，也没提前准备，等人都到门口了，西瓜还好好地长在地里。
一进院门，王永川就扯着嗓门喊：“金主爸爸都到大门口了，小梁子还不赶紧出门迎接？”
梁田此时还在被窝里，程远刚喂好了猪和鸡，赶着鸡到山上草地去了。他家鸡每天白天都会被放到山上圈起来的一块草地上到处走，自己吃点草籽虫子什么的，临近傍晚再回鸡舍。
此时院子里只有梁田两个月前接回来的四只小狗。东南西北四兄弟如今已经快四个月大了，正是淘气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院子里进了陌生人，老大东东带着仨弟弟直接就冲了出来，四只小狗把王永川围在中间，放声大叫！
四小只自以为很有气势，其实都还是小奶狗的音色。南南还扯住了王永川的裤腿，露出自己尖尖的小牙。
磨牙期的小狗，逮住什么啃什么。梁田要是再不出来，王永川的鞋子和裤子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程远一大早把鸡赶出去，就是为了不吵醒梁田，小公鸡也是公鸡，打起鸣来也不含糊。没想到程远刚出去没多久，梁田就被狗叫声吵醒。
他边往门口走边抱怨今天不是个好日子，觉都睡不成，倒不想想，谁家农民农忙时节会像他这样天天睡懒觉。
“梁田！小梁子，你快给我出来！”王永川被东南西北团团围住动弹不得，小狗嗷嗷地在他腿上脚上又挠又啃，急得他使劲甩脚，把南南踢出去翻了个跟头。
梁田从屋里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直接跟王永川急了，小狗们见主人出来，叫得更凶了。
“嘿，你干嘛呢！”梁田急道：“这么小的狗你上脚就踢，你还有没有爱心，有没有道德？”
“它咬我你没看见？”
“咬你怎么了，它这么小，还能给你咬坏了？”
“那我也没使劲踢啊！”王永川气道：“少废话赶紧把你儿子们领走！”
梁田拿了几块猪肉干，给哥儿四个一狗喂了一块，然后在它们头顶挨个摸了摸，以示奖励。
王永川的包围瞬间解除，他赶紧跨了两步站到梁田身后，梁田耐心地等四小只吃完了肉干，挥了挥手表示没事儿了，让它们自己去玩。
东东站在最前面，受到鼓舞似的看了梁田一眼，挺胸抬头地带着仨弟弟离开了，南南被王永川踹了一脚，虽然没伤着，临走前还是瞪了王永川一眼，表示这梁子已经结下了。
王永川今天来有正事儿，没空和小狗计较，不过对梁田如此怠慢自己有点不满：“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来拉西瓜吗？”
“我知道啊！”
“那你还睡懒觉？”
“……那怎么着？我把村里小学的鼓号队拉过来敲锣打鼓迎接你呗？”
“你……你也就是跟我熟，换个别的客户你也这么说话试试？”
“哎，别生气啊！”梁田跟王永川逗两句，起床气也消了，“气大伤身，待会儿程远回来我就让他带你们去西瓜地摘西瓜去。”
“……你没提前摘？”
“干嘛提前摘？摘下来放久了不好，你们现摘现拉走，多好啊！我本来说让你周一来拉，你非要今天，虽说两天时间无所谓，但毕竟还是让它们能多长一分钟就多长一分钟嘛，是不是？况且你说你的活动是今天晚上啊，我也没想到你一大早就过了。”
“要提前准备啊大哥！这我都怕来不及呢，你可好，还得现摘……”
“你带人了没有？”
“带了！加上司机三个人。”
“行。”梁田点头。见程远回来，抬下巴跟王永川示意了一下。
“小远，”王永川回头叫住程远，“走，带我们摘西瓜去吧？”
程远看了一眼王永川，又看向梁田。
梁田点头，“去吧。拣熟的、好的给王老板，记得过秤！”
程远点点头，把家里的磅秤搬出来，搬到王永川车上。
“你不一起去？”王永川问梁田。
“摘西瓜我就不去了，去了也是看着，我再睡会儿。”梁田打了个呵欠，“你打钱的时候通知我查账就行。”
“嘿！”王永川歪了歪头，服了，“甩手掌柜说的就是你吧？没见过做生意做的像你这么轻松的，真正是躺着收钱啊！”
“我不是做生意，我是农民！”
“我呸，别给农民抹黑了！谁家农民懒成你这样？”
梁田并不反驳，反倒把王永川的吐槽当成夸奖，笑着回屋去了。
“还走不走了？不是着急摘西瓜吗？”程远黑着脸不耐烦道。
“来了来了！”王永川迈腿往门口走，边走边对程远道：“小孩家家的，别总那么不耐烦，这么大气性，小心长皱纹！”
程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十五岁的小孩哪有担心长皱纹的？王永川年纪轻轻说话却有股老人味，大概是踏入社会太早了，现在已经是根老油条了。
程远并不理王永川，没心情和他多说什么，直接上车在后排坐好。除了梁田，没有其他什么人能得到他的耐心。
带着王永川去摘完了西瓜，程远就直接上菜地去了，梁老汉让他今天去施肥，顺便上坡地看看花生和黄豆长得如何。再回到山上已经是中午了，程远赶回来给梁田做午饭吃，路上还顺便割了不少猪草。
他家猪最近胃口不错，总是哼哼着喊饿。能吃就喂，反正程远在的时候动不动就去喂猪，程远不在时梁田也喂过几次。
梁田就是这样，他懒，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干，忙不过来、没人干的时候他也干，但现在有程远，程远什么活儿都抢着干，愿意让他懒着，那他当然乐得清闲，时间一长，就养出一身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