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种地的少年
梁田送完肖泽曦和尹一凡回来的时候，屋里和厨房都已经收拾干净了，程远正把他们吃剩的西瓜皮剁碎了装在盆里。西瓜皮可以拿来喂猪，大夏天的，也给猪解解暑。程远打算喂完了西瓜皮再给猪舍冲冲水，可以降降温，因为吴大伯说最近天气越来越热，要警惕猪中暑。
梁田房子盖好后抓的小猪仔，满打满算不过两个月，但程远喂得好，小猪比两个月前明显见长。村里来过他的承包地的村民，见到他家猪都说长得好，比吴大伯家自留的长得还要大。
春天孵的一窝小鸡也是，现在已经长出了鸡冠子，梁田估计再过个把月就能下蛋了。最近他每天都要巡视一下猪舍和鸡圈，看见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仿佛看见钞票在朝自己招手。
果园子就没这么喜人了，梁田只能保证种下去的树苗都活着，至于什么时候能长大、开花、结果，现在还完全看不出来。
梁田当然知道这事儿不能急，树苗刚种下去没多久，能保证成活率已经很不错，况且有程远在，结果不可能差到哪去，但梁田是个急性子，每次看到细细的树干和树枝时，也会忍不住着急，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
山上最近事不忙，程远有空就去田里帮梁老汉打理菜地和水稻。王永川的酒楼现在还是每天有车来收菜，梁田家的菜是单独收的，不和其他村民的混在一起。
车子把菜拉到镇上，一部分卸在镇上的酒楼，一部分继续拉到县里的新店去。
王永川已经有阵子没联系梁田了，应该是新店刚开业，事多。梁田乐得清闲，反正他最近除了菜，也没什么新鲜货要卖给王永川，头茬西瓜收了他没告诉王永川，也没变现，主要留着自己吃，外加送出去了一些。
反正地里有的是，等更多的西瓜成熟了，他再找王永川不迟。
然而还没等梁田找，王永川自己先打来了电话。县城到底比镇上大，生意也好，他家酒楼名声在外，县里新店一开业就生意火爆，尤其梁田的菜，更是供不应求。王永川和他爸一商量，趁热打铁，又在县城商业中心盘了个濒临倒闭的ktv，改头换面开了家娱乐会所。
他们这县城不算小，也有些有钱人，但毕竟是县城，太高档恐怕赚不到什么钱，因此会所定位不算离谱，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开业一个月，迅速在县城有钱人中风靡开来，因此王永川这边的需求量大增。
蔬菜肉类倒在其次，毕竟大家来会所的主要目的不是吃饭，但无论是来打桌球也好，唱歌也罢，或者包个小厅看电影……切个果盘不是基础消费么？会所的客人都是体面人，吃水果自然也要最好的。
开业头一个月，梁田家的草莓还有供应，随着草莓逐渐进入尾季，下一波水果的供应也该跟上。王永川没和梁田签这种每天必须保证供应多少量的合同，所以得打个电话找他要东西，看在老同学的份上，相信梁田也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怎么会没有呢？你不是种了一个山头的果树吗？”王永川一听梁田说没有水果卖，立马急眼。
“喂，大哥，谁告诉你我种了一整个山头果树的？”梁田无奈道：“一共两种水果，枇杷和水蜜桃，加起来不过百十来棵，才种下去两个月，你以为我是观音菩萨，有那个装着神水的什么宝贝瓶子？”
“那叫玉净瓶，你有没有文化！”
“……文化我没有，不过我有西瓜，你要不要？”
“我……”王永川毫不犹豫地爆了个粗，梁田选择性哔掉了。“有西瓜你不早说！”
“你问我果树，我就回答你果树啊，西瓜又不是树上结的。”程远下地去了，梁田反正山上待着无聊，逗王永川解闷儿。
“行行行，你别跟我耍嘴皮子了，我这儿十万火急，你先给我拉一车过来。”
“什么就一车，我得看看有多少呢！也不能全给你吧？”
“要多少钱你开价吧？”
“哎，这回怎么这么痛快？要不要先来尝尝再定？”
“小梁子，又要故技重施是不是？我尝，上头了你好狮子大开口？”
“川哥，咱都合作多久了，我至于吗？”梁田笑道：“你就是不尝，我照样狮子大开口啊！”
“你……”王永川气结，“行行行，你开价吧！”
“一口价，六块一斤，下周一你开车来拉，我提前给你报数。”
“……你这赶上零售的水果店了……”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咱又不强买强卖，您要是觉得不合适……”
“行！”王永川咬着后槽牙道：“不过下礼拜一不行，周末我这有个活动，得提前两天。”
“可以，不过这回西瓜我不能只卖给你，这我提前说好，包括蔬菜也是，打今儿起你不能搞垄断了。”
“行，只要你不卖给其他餐饮就行，你进商超或者自己买都行，这总可以了吧？”
“嗯，那先这样。”梁田笑笑，这会儿王永川有求于他，让他叫自己爸爸没准儿都会答应。
晚饭他们一般都是回家吃。程远下午是打着赤膊从地里回来的，天热，赶着先把明天的菜摘了，然后赶着回来喂鸡喂猪，再和梁田一起回家吃晚饭。程远最近晒黑了些，看上去却更成熟了。
他直接进卫生间冲了个凉，然后湿着头发出来，发现梁田坐在客厅里看着自己发呆。“你咋啦？”
梁田发现仅仅是过了个春天，程远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少年身上的皮肤被阳光晒成了小麦色，现在刚洗了澡没擦干，还在反光，这是什么视觉冲击？他竟一时间忘了程远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只觉得有点呼吸不畅，脑袋不能正常思考。
在程远疑惑的眼神中，梁田起身离开的背影稍显狼狈，程远的目光追着他出了屋，只见梁田径直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原来是憋的，难怪这么急……”程远不疑有他，换了件衣服又套上围裙去给猪和鸡做晚饭。
梁田在洗手间里猛往自己脸上拍凉水，这也太要命了，虽说他的确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吧，但也不至于看个农村打赤膊的种地少年就面红耳赤啊！
况且程远不是他弟弟吗？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人的名字白纸黑字写在同一本户口本上呢，这……像话吗？
程远喂好了鸡和猪，又在院子里傻站着等了好一会儿，才把梁田给盼出来。
“怎么了你？”程远看了梁田一眼，边往洗手间里走，“进去这么久，便秘啊？”
“唔……”梁田含糊地吐了个语气助词，就不再往下说了。
程远也没在意，进去洗了个手就跟梁田一起下山回家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