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尹老师
两人快到村委会的时候，肖泽曦正好从里面出来。像是没想到程远也会跟着，肖泽曦稍微愣了一秒，之后又绽开笑容，和梁田打了个招呼：“比我想象的快一点。”
“啊，不敢耽误领导时间。”梁田贫嘴道。
肖泽曦看向程远：“小弟是来村委会有事儿，还是……”
“哦，他……”
“我和我哥一起！”程远迎上肖泽曦的目光，一点不怯场，声儿还挺大。
肖泽曦笑了下，看向梁田，“带他一起？”
“嗯……有问题？”梁田有点疑惑，心想难道肖泽曦同学又要求不能带别人？
“哦，也没有……”肖泽曦迟疑了一下，“我本来以为你一个人，就答应了顺路捎刘干事和李干事他俩去镇上办事。那这样的话，只能挤挤了，到了镇上把他们放下就好了。”
“哦，那没事儿，我和程远都瘦，肯定挤得下。”梁田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一辆本田，“你的车？”
“啊，对，自己开车方便点。”
梁田点了点头，“那咱们现在出发？”
“好！”肖泽曦转头朝门口喊了一声“小刘！”里面应了一声，没多久刘干事俩人就出来了。
“我开车，你坐副驾，我跟你说说树苗的事儿。”肖泽曦带着几个人往自己车跟前走，对梁田道：“让小弟和他俩坐后排。没事儿吧？”
“行！”梁田答应得痛快，假装没听到身边程远不怎么高兴地哼了一声。
肖泽曦人长得挺斯文，车开得却和斯文一点不沾边。向下道路颠簸，他也不怎减速，边开还边游刃有余地梁田说话。后排的两位村委会的干事大概也是习惯了，不怎么当回事，也在聊工作上的事儿。
梁田透过后视镜看后排的程远，只见他正襟危坐在两位干事中间，脸有点白，紧抿着嘴一言不发。梁田猜程远大概是被颠得有点难受。其实他自己也不怎么舒服，但他不好说，别人都没说，他一个有求于人的人，也不好多提要求。
不过看着程远越来越白的脸，梁田有点忍不住了，最后还是找了个机会小声对开车的肖泽曦道：“肖哥，能不能开慢点？”
“啊？哦，不好意思，我习惯了……”肖泽曦尴尬地笑了笑，把车速降下来，然后看了眼后视镜，对程远道：“小弟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要喝点水？”
程远不愿示弱，尤其是在肖泽曦面前。坐个车就给他颠难受了，那他也太弱鸡了，于是他强撑着摇摇头。
肖泽曦收回目光，先看了眼路前方，又看了眼梁田，道：“小弟很有骨气啊！”
梁田正生气程远莫名其妙，随声附和肖泽曦道：“这种没用的骨气要来干嘛？”
肖泽曦笑了，“这个年龄段的小孩都这样，叛逆期嘛，可以理解。”
“我没有叛逆期！也不是小孩！”程远气呼呼的，他的脸已经由白转红，现在又肉眼可见地变黑，“我……”
“程远你给我闭嘴！”梁田马上打断了程远孩子气的气话，“出门前我怎么跟你说的？这就忘了？”
“是他先……”
“你闭嘴！”
“哼！”
“好了好了，你俩别吵了。这事儿怪我，我不该多嘴！”肖泽曦赶紧打圆场，顺便看了眼两位作壁上观的干事同志。刘李两位干事都很有眼力见儿，一个假装睡觉，一个低头看手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肖哥你别这么说。”梁田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怪程远不懂事。“这小孩在乡下野惯了，想起什么说什么，也不懂什么礼貌，你别和他计较。”
肖泽曦摆摆手，“没事儿，你也别怪他，他也没说什么。”
程远听梁田给肖泽曦道歉，心里难受。倒不是因为梁田说的话他不爱听，其实梁田说他什么都不会生气，骂他也没事儿，他只是有点自责，因为自己，让梁田低声下气给人家道歉。
到了镇上，两位干事终于下车，剩下程远一个人坐在后排自己生自己的气。梁田和肖泽曦在前排聊正事儿，他插不上嘴，所以尽量闭嘴不打扰他们。对于后半程表现十分乖巧的程远，梁田倒挺意外。
他们八点多从村里出发，一路高速开到省农大已经快十一点了。路程不算长，梁田琢磨着今天是第一次，需要肖泽曦陪同。以后要是常来省城办事也不困难，不用总麻烦肖泽曦。
尹一凡是肖泽曦的同学，毕业后直接留校的，现在是省农大的研究员，目前的手上的项目就是改良枇杷树。
“凡哥好！”肖泽曦一介绍完，程远就郑重其事地朝尹一凡鞠了个躬，大声问好。
“你好你好！”尹一凡有点不适应，不过还是礼貌回应。
梁田在心里摇头，暗骂程远傻帽。
“试验已经栽种成功了，育苗也顺利，但还没大规模种植。”介绍寒暄之后，尹一凡直接把三人带到试验田的枇杷苗旁边。“正好，你们要是有需求，我们可以合作。”
“尹老师希望怎么合作？”梁田看着身边的树苗，老实说，看不出什么来，可能树还太小，现在又没到清明，叶子也不茂密，稀稀拉拉的。
“泽曦介绍的，我们肯定是信得过的。这样，虽然我们是新品种，根据实验室数据，产量和质量都要优于目前市场上的品种，但这也只是实验室数据，你们果农种植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所以价格上，我们可以商量，给你们一定的优惠。之后从你种植到果树结果，预计两年左右的时间，我们会持续提供免费的技术支持。”
“这么好！”梁田笑道：“尹老师是实在人。”
“我们搞研究的，本质上也不是生意人。育苗也不完全是为了赚钱。”尹一凡笑道：“你们能把这个品种种活，证明它能够大规模种植，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以前的品种，这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大的意义。”
梁田点点头，其实心里想的是，有程远在，什么树都不愁种不活。当然人家专业人员的技术指导还是很有必要的，科学和玄学双管齐下，才能种出意想不到的产量和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