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就宠他吧
程远正往山上跑，跑的一头汗，一心只想着让梁田早点吃上饭。等赶到山上工地的时候，正好看见柳月娥递给梁田一个大碗，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菜。
梁田推了一下碗，道：“今天不用了，柳嫂子你吃吧。”
柳月娥奇怪道：“咋不用了？你不饿，还是哪不舒服？”说着伸手就要去摸梁田的额头。
梁田连忙后撤了一步，道：“没有不舒服，今天家里有人送饭。”
“哥！”程远这一声喊得中气十足，他还在变声期，他自己觉得声音难听，平时在外边都尽量少说话，就算说也总是小声地说。今天远远看见柳月娥跟梁田拉拉扯扯，实在忍不住，隔着老远就大声叫梁田，像是宣誓主权。
柳月娥吓了一跳，梁田朝程远的方向看过来，眯了眯眼睛。他穿了双旧运动鞋，松松垮垮地歪着身子站着，程远跑到他跟前说了声：“哥，吃饭了。”
梁田这才开口，嫌弃道：“慢死了！”
程远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梁田的态度，笑着道：“今天地里活多，我已经尽量快了，馄饨煮出来，我怕粘，稍微晾了一会儿才装得饭盒。”
“唔……”梁田接过程远递过来的饭盒，程远已经麻利地把馄饨挨个扒拉到汤里了。
“哟，这小馄饨看着倒是鲜亮，什么馅儿的？”柳月娥在一边凑趣道：“就是这玩意不抗饿，小梁要不再吃点饭？”
梁田没应柳月娥的话，程远看了她一眼，转头对梁田道：“要辣椒吗？我还给你带了俩包子，怕你不够吃。”
“够了，这么多馄饨还不够？我又不是猪！”梁田用勺子把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辣椒拿来！”
柳月娥不傻，梁田话里的意思他听出来了。不过农村人，心大，也没什么多介意的，笑了两声就走开了。
程远特别高兴，看着梁田把馄饨吃完，汤都喝干净了，又把包子递给他，“哥，这个你拿着吧，下午饿了吃。”
程远白了他一眼，还是把包子接过来了，“行了，赶紧回去吧，下午还上地里不？”
“得去！”程远道：“菜还没种完，梁叔说得趁这两天赶紧把菜地弄好了，过一阵子该插秧了！”
“行，赶紧滚吧！”
程远高高兴兴，只为梁田今天没吃柳月娥的饭，他倒不想柳月娥做的饭也是也是梁田出钱买菜买米的。梁田也不说破，只在心里笑程远傻的可爱。
程远刚才上山抄了近路，走了一段陡坡，下山就不着急了，他只拣好走的路走，路上看见桑树发芽了，去年夏天他和梁老汉上山的时候也见过这片桑树，还摘过桑葚，梁老汉说春天桑树刚发芽的时候，摘它的嫩叶和新芽，凉拌也很好吃，梁田小时候最喜欢，还有清肝明目的功效。
程远什么也没带，没地方装，又不想错过美食，关键是梁田爱吃。于是他脱下外套铺在地上，摘了桑芽放在自己衣服上，最后摘了满满一兜，才心满意足的回家去。
梁田今天确实有点惯着程远，没给柳月娥面子。一方面是因为程远在这上边脾气确实古怪，不顺着他又得生气，梁田惦记着他昨晚磕了腿，不想再跟他置气，另一方面，自打他请了柳月娥上山来做饭，这几天她总觉得柳月娥对自己态度有点怪，有种不太正常的亲近，说是巴结他也不太像，但那态度就是让他难受，他不希望柳月娥误会，他又不能表露自己的性向，只能通过有些举动尽量表明自己的立场。
程远回到家，其他人已经下地干活去了。他心情好，一蹦一跳地进了院子，初一立马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摇着尾巴跟在他屁股后头。程远把东西放到厨房，刚才没吃完的馄饨都泡得拳头大小了，他也不在意，呼噜噜两口吃光，把厨房收拾干净，拿起锄头就往地里去了。
如今种菜的地方大多了，番茄、豆角、辣椒、茄子、黄瓜……每种都种了不少，等成熟了，就能加大给王永川的供应量，不过梁田说不打算全都卖给王永川，他还是想开拓一下其他销售渠道。
这事儿程远以前不管，他不懂什么市场啊销售的，他只是单纯地喜欢种地。梁田也说，把地里的庄稼和菜种好就是帮他最大的忙。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程远看梁田和王永川谈生意，和肖泽曦聊规划，渐渐开始不满足于仅仅种地了，他也想像王永川一样成为梁田的客户，或者像肖泽曦一样帮梁田解决很多令他一度一筹莫展的问题。
然而这些他都办不到，好像除了干活，其他的忙他都帮不上一点。
菜地基本种好了之后，就差不多要开始插秧了。梁田的猪圈和鸡舍已经盖好，井也打好了，现在就剩人住的房子还没完工。
清明前来了一拨倒春寒，梁老汉说好在水稻还没种下去，不然这么一冻就凶多吉少了。梁田一大早是被冻醒的，入春之后他就换了春秋被，把冬被给收起来了，昨晚程远让他把冬被换回来，他不听说嫌热，结果今天早上悲剧了。
梁田一睁眼，看见程远也刚起床。他人还躺在床上，就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巨响的喷嚏。程远吓了一跳，赶紧把自己的被子给梁田盖上了。
“今天得穿厚外套。”程远道：“你要上山上去，肯定更冷。”
“知道！”程远从被窝里伸出胳膊从床头抽了张纸擤了个鼻涕，然后把脏纸巾递给程远，让他扔了。
程远接过来刚要说什么，梁田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程远下意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肖泽曦。
“喂，肖哥！”梁田接电话向来不避着程远，直接就在被窝里把电话接起来了。
“起床了吗？”肖泽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程远隐约能听到一点，大概是梁田最近在工地，太吵，把电话音量调大了。
“起了起了。”梁田吸了吸鼻子道：“怎么样，找我啥事儿？是不是树苗有消息了？”
“瞧把你给机灵的！”肖泽曦笑道：“得，你快起来吧，一起去农大找我同学。”
“真的啊？”梁田激动地立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结果被冻的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又马上把被子盖上了。
“那还能假吗？这段时间就忙活你的事儿了……”
梁田和肖泽曦在电话里聊了会儿。程远脸色肉眼可见地黑沉沉，但还是帮梁田从柜子里拿出衣服来，给他放在床上。
梁田撂了电话穿衣服，边穿边对程远道：“今天不去山上了，我要去趟省城。”
“……”程远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梁田知道他在想什么，存心逗他：“我估计得晚上才回得来。你是跟我爸去地里，还是上山上去帮我看着他们盖房子？”
程远改盯为瞪，仍旧不说话，只有眼神变得凶狠。
“好了好了……”梁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绷不住，笑道：“或者你跟我一起去省城？”
“我要跟你一起。”程远马上道。
“行，那你得听话，咱们今天要见很重要的人，是省农大的老师，你要有礼貌，懂不懂？”
“我知道。”程远嘴硬道：“叫叔叔还是叫哥哥？”
“……还是叫哥哥吧，你也老大不小了。”